饲养爱哭大熊猫 第55章 赎罪

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后，每个深夜，都是他们相伴度过，从未分离。

项阳在沈子瑜的温柔体贴下，早就习惯了与他相拥而眠的日子。

以至于没有了沈子瑜，项阳根本睡不好觉。

可来到这里，他们居然要分居。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沈子瑜回头看着项阳一脸不愿，便问道：“我们必须要分开睡吗？”

柳青风能够看出，这两个人之间的情感早就超过了爱情，也能够理解他们想要在夜深拥抱爱人入睡。

但这里的情况并不允许他们这么做，柳青风也只能歉意地解释道：“这里的兽人习惯于幻化成原型睡觉。在这种状态下，即便是熟悉人类的气息，也会使兽人保持高度警惕。所以，人类和兽人都是分开睡的。”

听到这话，沈子瑜也能理解。

常年的种族歧视，使得兽人对人类的警惕刻入骨中，有时本能地反应，是兽人控制不了的。

可是项阳却不是这样，他喜欢沈子瑜身上的味道。

每当他靠近沈子瑜时，那股温柔的味道就会不断地涌入他的鼻腔，仿佛一股柔和的暖流融入他的心间。

这股温柔的味道，始终包裹着项阳，一点点地愈合着他那颗早已伤痕累累，而又敏感的心。

晚上离开这股味道，项阳就会睡不着觉。

“我和你们不一样。”

闻此，柳青风直接道出了真相。

“你所能忍受的，不是人类，而是沈子瑜。但这也没办法，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班社很小，没办法给你们单独再安排一个房间。”

“可是......”

“项阳。”沈子瑜阻拦道：“就听柳青风的吧。”

柳青风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他们再说些什么，那就是无理取闹了。

项阳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尽管心里不舒服，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夜幕降临，沈子瑜一个人躺在床上。

屋内昏暗微弱的灯光，勾勒出沈子瑜心中的孤独。

沈子瑜在床上辗转反侧，试图找到一个舒服的睡姿。

可是怀中的空荡，始终都让他难以安心。

沈子瑜的思绪在黑暗中不断回荡，脑海中开始回想起与项阳经历的点点滴滴。

以前沈子瑜一直认为项阳依赖他。

可是今天他们第一次分开，沈子瑜才意识到他一直依赖着项阳。

无论是沈子瑜第一次见到项阳的惊鸿一面，还是他们之后经历的酸甜苦辣，项阳都成了沈子瑜心中难以磨灭的印记。

“睡不着吗？”床上的罗尔斌探出头问道。

“我恋床，换了个地方就会睡不着觉。”

罗尔斌摸了摸下巴，翻身下床，小声提议道：“既然如此，我们去喝酒吧。”

沈子瑜心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了解一下这个地方。

于是，他跟罗尔斌来到舞台前的观众席，坐在一旁等着罗尔斌给他倒酒。

罗尔斌举起酒杯，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激地说道：“多谢你今天没有戳穿我。”

当时，沈子瑜拿到枪的那一刻，身体微微地顿了一下。

罗尔斌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幕，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对方发现了戏法的秘密。

作为一个依靠这种戏法为生的艺人，已发的秘密就是他们的生命。

罗尔斌愿意以为，沈子瑜跟那些自以为是的观众一样，会毫不犹豫拆他的台。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沈子瑜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配合着他表演节目。

甚至在项阳差点将真相泄露而出之时，拦住了对方。

仅凭这一点，对罗尔斌来说，沈子瑜就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

“这年头混个饭吃不容易，应该的。”

沈子瑜碰了一下罗尔斌手中的酒杯，猛地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喝。”

沈子瑜咂了咂嘴，回味着口腔中的酒香，品味着味道，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你喜欢就好。”罗尔斌又为沈子瑜倒了一杯酒，爽朗着说道：“那就多喝点，正好闲着舞台还在修复，明天也不用表演节目。”

沈子瑜微微点头，就着郁闷的心情，再次饮尽杯中酒。

“沈子瑜，你应该不是喜欢床，而是放不下你家的兽人吧。”

闻此，沈子瑜手指轻颤，大方地承认道：“是啊。以往都是我搂着他睡，现在突然分开，倒是舍不得了。”

罗尔斌吹声口哨，语气种带着几分不可思议，调侃道：“兽人居然能够如此依赖一个人类，真让人想不到。”

“这也不算是稀奇事吧，你们不也跟兽人相处的很好嘛。”

罗尔斌笑着摆了摆手，喝了口酒，说道：“这可不一样。我们跟兽人在一起，更多的是一种合作关系。”

“那你们不讨厌兽人吗？”

斐槡国宗族其实如此严重，沈子瑜实在是想不出唐梦婷为什么要这么做，这里的人类又怎么会这么轻松地接受兽人。

罗尔斌对此回答道：“其实一开始，我们也都讨厌兽人，是唐梦婷改变了这一切。”

“唐梦婷？她做了什么？”

提到唐梦婷，罗尔斌的眼神中充满敬佩。他说道：“唐梦婷原本也算是富人家的孩子。奈何家道中落，一夜之间变成了穷人。也在那是，体验到了，当初她在穷人身上所施加的痛苦。后来，她建立了善平班社，广收有才华的穷人，想要给予他们一个家。用唐梦婷的话来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赎罪。”

沈子瑜仔细听着，生怕遗漏任何一处细节。

“可她为什么还要接受兽人呢？”

“还是我来回答吧。”

沈子瑜听到柳青风的声音，回过头，发现项阳跟在柳青风身后，正朝他们走来。

沈子瑜欣喜若狂，瞬间谈起神来到项阳的面前，将他紧紧地搂在怀中，委屈巴巴地小声说道：“想你了。”

项阳看着不远处偷笑的两个人，脸颊瞬间涨红，半推半就地说道：“你赶紧起来，都看着呢。”

沈子瑜才不管那些，用力地在项阳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牵着他的手，重新回到座位上，并让项阳坐在自己的腿上。

“喂，你怎么突然这么孩子气，快放开我。”

项阳越是这么说，那双环着他腰间的双臂，就越发地紧缩。

“感情真好，好羡慕啊。”柳青风看着买年前恩爱的两个人，感叹道。

罗尔斌借借此打趣道：“你也赶紧拿下唐梦婷，我们会为你俩保密的。”

斐槡法律规定，人类和兽人不得相爱。

柳青风自是知道，但这并不是困扰他的最大难题。

“你就别乱操心了。”柳青风的眼中闪过一抹苦涩，转移话题道：“刚才你问梦婷为什么要接受兽人吧。”

柳青风喝了口酒，长呼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枚月蚀银环，回忆道：“我曾经也是一个奴隶，被饲养着摧残，生不如死。那段时间，我每天都被迫任忍受者无尽的痛苦和折磨，身上也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疤痕。”

柳青风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他继续说道：“后来我的饲养者看上了其他的兽人，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将无法化成人形的我丢到了外面。”

柳青风的语气平静，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项阳听着柳青风的诉说，会想起他身上的种种伤痕，心中却泛起阵阵心疼与庆幸。

如果项阳的饲养者不是沈子瑜，他将会经历与柳青风曾经历过的一切相同的遭遇。

想到这，项阳握住了环绕在他腰间的手。

而这一幕，却像一根带刺的荆条，不断地抽打着他的心。

柳青风羡慕，也只能默默地羡慕着。

他继续说道：“在那寒冷的冬天，遍体鳞伤的我已经不能化为人形，却还要忍受着来自其他人类的恶意。那时候，死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然后你遇到了唐梦婷？”沈子瑜问道。

“没错，我遇到了梦婷，使我相信并非所有的人类都讨厌兽人。也就在那时，梦婷想要弥补之前的过错，开始接受兽人。一开始，班社里的人类并不同意兽人加入，可她并没有放弃，反而更加努力地，用亲身经历说服人类接收兽人。渐渐地，在双方不断相处，共患难之后，这里的人开始接受兽人。”

沈子瑜听到此，不禁对唐梦婷心生敬意。

之前身为富人的唐梦婷，也曾像别人一样，歧视穷人，讨厌兽人。

可当她成为穷人之后，知道自己曾经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并开始了所谓的赎罪之事。

在沈子瑜看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唐梦婷能够觉悟，就还来得及。

唐梦婷也确实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心中的忏悔。

而这也让沈子瑜有了想要加入这里的念头。

“怎么样，要加入我们吗？”柳青风像是猜到了沈子瑜此刻内心的想法，半开玩笑地半认真地问道。

沈子瑜则谨慎地没有给予对方准确的回应，而是脱下自己的外衣，交给项阳，说道：“天色不早了，回去睡觉吧，我也要跟罗尔斌一起回去了。”

项阳抱着怀中的衣服，不舍地点了点头，跟着柳青风回到了屋内。

他将沈子瑜的衣服盖在身上，嗅着那熟悉的味道。

仿佛这一刻，就像以前一样，项阳被沈子瑜搂在怀中，给予他温暖，让他感到安心。

而另一头的沈子瑜，整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