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烟和柳丝走投无路,只得入了这烟尘之地,本身只想靠卖艺换取一生暖饱,再无其他奢望。
却不想,一日柳丝在演出中刚巧遇上许家小公子来宣乐阁寻欢作乐,她一眼就被许公子瞧上。
柳丝一开始宁死不从,众目睽睽下被许公子拽进了一间厢房用了强。当日红烟恰好风寒在床,只听见外头嘻嘻闹闹,并不知是自己妹妹出了这样的事。
在场的姑娘们心中虽有气,也只能把手中帕子死死捏住、反复绞扯着,但凡有一个姑娘要冒出头,何老板立刻拦下来。
其他的客人,既来了这风月场,便只将女子作为玩物,哪里管你愿意不愿意,因而竟把柳丝的反抗当作闹剧来看,更有甚者,站起来笑嘻嘻,叉腰指手,口内大喊嚷着给许公子出点子:“许公子,你只管给她两耳刮子,教她晓得厉害的!”、“哈哈哈哈,不可这样粗鲁,要懂得怜香惜玉,许公子,你要让她尝尝你的男子气概,给她吃吃大的,喂饱了保管她不给你闹了!还要求着你要!要是你力不从心,只管叫哥哥们帮忙!”
许公子一脸猥琐地笑着,回头向众人道:“放你娘的屁!她是我一个人的盘中餐!本少爷今日断然要这小娘们求饶的!”
一语末了,男人们哄堂大笑,继续划拳喝酒,仿佛柳丝方才的哭闹只是这场大戏的调味剂。
子鱼听着红烟讲,不觉眉头一簇,江饮寒一拳头捶在桌子上,眼睛瞪得如铜铃:“这些狗娘养的!”
“何老板竟然不替你们做主的?!”徐燕儿心中十分揪痛,抬手安抚着拭泪的红烟。
红烟一面擦眼泪,一面摇摇头:“何老板哪里会帮我们!”
她说着,又一次陷入回忆里……
事后,许公子发现柳丝居然是雏儿,非常高兴,慷慨大方地给了何老板一大笔银钱,更向何老板道:“妈妈,柳丝日后就是我的人了,不可再让她接其他客人!”
何老板笑嘻嘻地收下钱,满面笑容送走许公子方才折回去看柳丝,立刻换上一脸难过的神情。
她一进屋就看见柳丝打破一只青瓷花瓶,抓起地上的碎瓷片子预备割腕自杀。何老板赶忙上去阻拦,两双眼睛早已落下泪来,哭腔道:“好女儿啊!我怎么也没想到今日会发生这等事!你姐姐今日病在房中,我一心照料她,完全没顾上你呀!”
柳丝听见说她姐姐,麻木的脸上登时破开痛苦,哇地一声哭起来,口内悲痛道:“姐姐——”
一面抱着床框,将头抵在上头,撕心恸哭了起来。
何老板在一旁看见柳丝乱蓬蓬的头发,衣衫不整的模样,心中也一丝不忍,坐到她身边抱住她劝慰了起来:“乖女儿,现下事已至此,你再哭再闹也只是伤害自己啊!”
她一壁说,一壁顺抚着柳丝的后背:“眼下你姐姐也只有你了,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还不替她考虑吗?你若有个意外,她又如何?”
“姐姐——”柳丝捂着嘴,心中又是一阵悲痛。
“好女儿,这样的事我见过的还少吗?大家不都是这样过来了吗!”何老板声音哀怨,“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姐妹被有钱人看上,她还有意中人,不比你惨多了!她都挺了过来,后面随那老爷去了盛京,你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何老板叹了口气:“这许公子已经和我说了,往后你是他的人了,想来他能亏待了你?!怕是日后我都要叫你一声许夫人喏!”
听到这里,江饮寒心中一震,他难以置信的口气,向红烟打听:“你方才讲到,盛京?可是盛京江家?”
红烟听说愣了愣,后摇摇头道:“这个我并不知!”
子鱼看出了江饮寒的震撼,他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握住了江饮寒的手,紧紧将他的手掌抓住。
“那么后面柳丝到底怎么死的呢?!究竟是何人杀害的她?!”
红烟眼中升起怨气:“就是那许家小公子!”
原来,经过何老板苦口婆心的开导,柳丝心中也慢慢接受了许公子。只是这许公子并不算个好人,他脾气暴躁,对柳丝动辄就是打骂侮辱,甚至还打算将柳丝作为玩物送给其他男人。
柳丝原本连许公子都不接受,又怎么能屈于其他男人,就以死相逼让许公子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二人相处,许公子渐渐对柳丝动了心,倒再没提这件事,对柳丝也愈发体贴。
但就在这个时候,许公子的儿子忽染上恶疾,他多方救治都不见效果,就想到了薛归远,然而,薛归远刚刚给柳丝诊断出来怀了孕!
许公子求薛归远救他儿子,薛归远这次在以往条件上再加了一条:“要救亲儿子,就只有杀掉另一个亲儿子!”
柳丝知道这件事后,并不同意堕胎,同许公子大吵了一架,怒气正盛时他抓起刀对着柳丝就是一顿狂刺!
虽然许家作恶多端,但明目张胆杀人,官府还是不会轻易处置,依旧有牢狱之灾的可能,因而他当日偷偷离开宣乐阁,等傍晚时分再回来。
也许恶人自有天收拾罢!许公子在做完戏后,刚好遇上为救妻子正四处寻可杀之人的王春元,也命丧黄泉了!
江饮寒几人将这其中曲折原委听完,都十分震默。
徐燕儿送走红烟后,折回来刚巧看见江饮寒和子鱼相拥着耳语,她就退了出去。
“师兄,”江饮寒把脸埋在子鱼肩上,“我听了柳丝的故事,仿佛看到了我娘亲之前的遭遇!她那些年究竟是怎样过来的!”
子鱼方才就感觉到了江饮寒的振动,他抚摸着江饮寒后背温柔的安抚。
“寒儿,没事的!没事的!”子鱼安抚着江饮寒,“等我们找到了她,我们俩就一起保护她!”
“这薛归远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江饮寒从子鱼的怀中脱离出来,他心中不断思考,却怎么也想不出薛归远操纵大家自相残杀背后到底有何目的。
“他的方法也太阴毒了!“子鱼也十分不认同,道:“想来这时候他已经醒了过来,不如我们去会会他?!”
“也不知道曜罗查探的如何了?”江饮寒心中却牵挂着后院。
“公子,”徐燕儿这时走进来,“薛归远那里我先去打听,你们就在宣乐阁等曜罗罢!”
“你一个人可以吗?!”江饮寒不放心道。
“主人来了!”徐燕儿摊开手掌,手心里飞出一只灵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