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游戏之魂栖岛·昼篇 第73章 鲜血淋漓的真相

[4月27日，14:20pm，古堡四层]

若晴震惊到一句话也说不出，甚至有那么一瞬难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她从最开始就最担心的同伴互相残杀的事情，这一刻，竟然就发生在眼皮子底下。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这座岛上到底怎么了？

“璨……是你开的枪？”天璘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叶梓璃，又看了看手里还握着枪的天璨。

“对，是我。”天璨竟然承认得毫不避讳，向他们投过来的目光也不躲闪，反而充满了攻击性，“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来得可真晚啊，刚刚都去哪儿了？”

“这把枪是怎么回事？”天璘没理会天璨的问话，直接反问道。

“我在问你们刚刚干什么去了，你胳膊怎么了，莫小奇人呢？”

“你别管那么多，先给我解释清楚你到底怎么回事！”

争执一触即发，若晴心中也同样满是疑问，但视线地余光再次瞥见倒在血泊中的叶梓璃，她暂时把疑问咽回肚子里，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无论如何都想确认梓璃还有没有生还的希望。

“梓璃，梓璃，你怎么样？”若晴一边呼唤她的名字，一边轻轻扶起她的身体。

然而，凑近了以后若晴才发现，梓璃脸上带着一个奇怪的面具，面具的上部已经碎裂；摘下那个面具后，露出来的是像娃娃一样可爱，却苍白的失去了血色的脸。她的眼睛还睁着，却已经不会再眨也不会再动，玻璃球一般凝固着，好似在诉说哀怨的故事。

三枪中的一枪直接打在额头上，梓璃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

“梓璃……喂……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晴抱着梓璃还温热的身体，再也无法克制内心悲愤的感情；她情不自禁地抬起头，质疑的目光直指向站在一边的朱娜和宋天璨。

“天璨，娜姐，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但同时，强烈的话语声带出的气流掀动了蒙住脸的湿毛巾，周围的毒气瞬间从缝隙中透进来，灌入鼻腔，呛得她咳个不停。

“好了好了，看来我们都经历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呢，”朱娜却只是笑呵呵地朝她摆了摆手，然后转头制止了还在互相质问的天璘和天璨，“我们等下再互相解释怎么样，事情还没结束，这古堡里的毒气总得先解决一下吧。”

“咳……咳咳，可是……”若晴还想说点什么，但胸口的闷痛感让她没法再说更多的话。

天璘似乎注意到了若晴不太舒服，直奔一旁的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拉着若晴走到窗户口呼吸新鲜的空气。朱娜和天璨也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跑去了不同的楼层开窗通风。

“咳咳，好吧……好吧，那我们快点，分头走。”若晴此时也别无他法，待呼吸稍微顺畅一些，立即动手帮着把四层公共活动区的窗户打开。

十几分钟后，古堡内所有的窗户都被打开，毒气终于散去了一大半，即便不用捂脸，在走廊里正常呼吸也没有问题了。

然而，当分头行动的四个人重新回到四层，八双眼睛目光汇聚的那一刻，气氛再次僵持住了。

叶梓璃小小的身体仍然倒在远处，流出的血已经微微凝固，在铺着红地毯的地面上结成一片暗红色，仿佛刻在那里的一道道伤痕。

“呵呵，都回来了呀，终于可以各自解释一下了吧，”朱娜最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目光有意无意地在两侧扫了几下后，若有所思地微微眯起了眼睛，“好像从刚刚一直都没见到小奇呢，我去他的房间敲过门，他也不在，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吧？”

“那个，我们之前在沙滩上起了冲突……”若晴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瞥了天璨一眼，绕开了话题，“你们先告诉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天璨，你为什么会有枪？为什么要对梓璃开枪？”

天璘按捺不住了，不等天璨回答就径直走到他面前，用力扣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到叶梓璃倒下的的身体前。

“你知道你自己都做了什么吗？”天璘冷声质问道。

“我当然很清楚！”天璨却应得干脆，不留情面地甩开天璘的手，看向他的目光毫无愧疚，“对付她留一手是迫不得已，我不杀她，她就会杀了这座古堡里的所有人！”

“只是因为怀疑，你就动手杀人，你疯了？”天璘双拳紧握，声音因为竭力压制怒火而带了丝丝颤抖。

“我清醒得很！你以为这满屋的氯|气都是谁放出来的？你们两个能安全地走到这里只是运气好而已么？”

天璨的声音比天璘还要高一个度；他绕过天璘走到走廊的角落，拎起一个倒在地上的水桶走回来，甩在两个人面前——水桶里面已经空了，桶壁上混合的液体还在往外散发着阵阵刺鼻的气味。

接着，他又指向叶梓璃原本带在脸上的，由浮潜面罩改造成的防毒面具，以及落在她手边的那一把泛着冷光的长刀。

“你告诉我这个叫怀疑？如果刚刚开枪时我犹豫了哪怕几秒，娜娜和我都会直接被她杀掉，等你们回来，她肯定就在这里埋伏着，你们一个都活不了！”天璨轻颤着双肩，每字每句都咬牙切齿。

天璘低头看了看扔在地上的那个桶，又看了看天璨指着刀和防毒面具，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捏紧了拳：“可那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她是无辜的，最开始的时候她比谁都单纯……她是被我们所有人给逼成这样的！”

这一番话，若晴默默地听着，听得心里五味杂陈。

听到天璨是古堡里地氯|气是梓璃配出来的，她也同样震惊；不论如何都难以相信那个原本单纯可爱的开心果梓璃，竟然要以这样极端的方式，杀了这座岛上的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只是……

“天璨，娜姐，也许你们能解释出理由，但有件事情你们一定做错了，那就是在大家面前怀疑梓璃，”若晴走上前来，坚定着自己的内心，不容置疑地说，“因为梓璃不可能是M，就因为你们对她污蔑性的怀疑，她是在受不了了，才做出这么过分的事，这件事情绝对与你们脱不了干系！”

一时空气寂静下来，天璨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然后别过头去，脸上露出了一闪而过的愧疚神色；朱娜却只是不以为意地轻轻撩了两下头发。

“还有，天璨，原本提议收枪销毁的是你们，你们怎么能私自藏着枪，是不是出尔反尔不讲信用！”若晴咬了咬牙，指着天璨和朱娜继续说道。

“小若晴，你也别数落我们，大家都是寻一条路活下去而已，如果没有这把枪，死在这里的就是我们几个了，”朱娜终于开口说话了，耸了耸肩，依然面不改色地微笑着摇摇头，“讲句实话，你也不是武馆家女孩的对手吧，能平安到这里，还应该感谢小天璨救了你一命呢。”

若晴心里根本不想认同，却被她堵的一时回不上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另一边的天璘直接把话头截了过去。

“净是歪理，你藏枪心思不纯且不说，退一万步讲，即便叶梓璃真的动了杀心，也不应该由璨来结束她的生命！你到底在背后挑唆些什么！”

语气已经不仅仅是激烈了，少见的天璘脱口吼人的样子，而且对方还是女生；若晴隐隐觉得，这次他是真的忍无可忍，已经触及到那条不可逾越的底线了。

“哥，你还没听明白吗？！到底是谁先动手要杀人，谁才是受害者！”

而对面，天璨直接把朱娜挡到身后，盯着他亲生哥哥的眼睛里同样燃着愤怒的火，语气和气势甚至比他来得更凶更猛：“我刚刚全都是在讲废话么？为什么，在你眼里只有叶梓璃配活着，娜娜就不配活着？我就不配活着？！”

见天璘也根本没有要收的意思，若晴赶忙上去拉了他一把。

“天璘，冷静下。”然而，触及到他的手的一瞬，若晴明显感受到了不对，他明明已经在努力克制了，但还是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不管平常再怎么处变不惊，但事情一旦涉及到他弟弟，他果然还是很容易受到感情的影响么……

“算了，小天璨，枪的问题就先说到这里吧。”另一边，朱娜也走上前来，轻轻按住了天璨的肩。

“不管怎么说，事实就是事实，是那女孩先要杀了我们，即便小天璨失手杀了她，也只能算是自卫反击，”朱娜慢悠悠地接过话，目光转向若晴，温柔婉转的话语却有种棉里藏针的意味，“你们那边呢，小若晴，能不能请你也解释一下，小奇去哪儿了呢？”

若晴想要开口解释，却又犹豫了，微微咬住了唇。

“他……他……”

她努力了好几次都不知道该怎么完整地把事情复述出来，一想到发生的事情就心里仿佛空缺了一大块，丢失了的重要的东西再也寻不回来，能揪出来的只有一团团乱麻似心绪，扯得整颗心脏都滴血似地疼。

但她也不愿把这件事情交给别人来讲述，顾自忍着抽丝剥茧的痛楚，终于磕磕绊绊好几次，才把那段不愿回想起的记忆概括成字句，十分勉强地讲了出来。

讲述完后，四人都不自然地沉默着，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诡异。

“跳海自杀？并且还攻击你？”天璨皱着眉头抱起胳膊，看向她的眼神显然有些奇怪，“还真是不可思议，不是数你们关系最好么？”

“对……不知他怎么会突然变成那个样子，我也很难相信这整件事情，但确确实实就是发生了……”若晴垂下头去，仿佛只是说完整件事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私心不想让她已离世的好朋友成为别人怀疑的对象，所以，除了隐瞒下在莫小奇额头上看到红色印记这件事以外，她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

“呵呵，小奇的心性我也懂，他怀疑你跟你哥哥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对小若晴出手好像是有点不该的呢。”朱娜慢慢捋着头发，思考似地抿起了嘴唇。

“真的是事实，我是亲眼看到的，这伤也是的确在保护若晴时不小心被他划到的，”天璘叹了口气，也跟着补充道，“而且，当时那个情况……海里全都是漩涡，一旦被卷进去，任何人都不可能活下来。”

空气短暂的寂静，天璨却摆了摆手，抬起头，目光在天璘，若晴和朱娜之间反复打量。

“不对，我们之中，有人说了谎。”

“璨，你到底在想什么！”

天璘还想直接打断天璨的话，天璨却根本没有理会他，双手叉腰，冷冰冰地继续说下去。

“虽然我不想这么怀疑，但是，如果叶梓璃不是M，那么，我们四个之中，必然有一个人是M。因为这座岛上，根本就没有隐藏的——”

“你够了！停手吧，别乱怀疑了！”天璘直接走上去，扬手就是一耳光打断了他的话，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地放下手，“你的想法一直都太偏激，听我的冷静下来好么？局面都已经这样了，能不能稍微保持点理智，不要一错再错了！”

“我偏激么……”天璨愣住了，扭头看向自己的哥哥，难以置信的眼神逐渐转为了怒火与恨意，“从小到大，我不管做什么，不论原因是什么，在你看来全都是错的……哪怕你在我的位置会做得跟我一模一样，你依然觉得我是错的！”

“你明明知道，你明明比谁都更清楚……我做这些，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天璨猛地一抬手，狠狠地把他推开，声音瞬间抬高了一倍不止，原本因为唱歌保护得很好的嗓子也变得嘶哑，“只要不影响到别人，我在古堡里被毒死也无所谓对吧？就算被杀了，消失了也无所谓对吧？！”

“你别这么想，不是这样的！”天璘怔了怔，有些无措地摇着头。

“不是吗？你还知道回来，但真的还知道有我这个弟弟吗？！从刚上岛开始，你就一个劲儿拼死护她，宁愿被利用被背叛被捅刀也要拴在他们两个身上，你问问你自己，敢讲哥们儿义气敢维护爱情，可什么时候有哪怕一次关心过我的死活？！”

天璨直指着天璘控诉道，每字每句都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那是一种发了毒的怨恨，以及积蓄了不知多少次的诉求与哀伤。

“哥……为什么，十七年啊，我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让你这么对我……”

这一番话让若晴听的呆住了，虽然很想替天璘解释，但一时根本无从开口；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她完全不知道这兄弟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互相关心互相抱有期待的两个人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然而，短暂的沉默后，天璘接下来说的话再一次彻底超出了她的预料。

“……是，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可你还想我怎么弥补？”他低着头咬紧了牙，承认得干脆直接，破罐破摔，“能让的早就全让给你了，该挡的也早就全替你挡下来了……可是我对你的关心从来没有得到回应过，我早就做到能做的极限了，你还要我怎样才能满意？”

“反正从一开始就已经无法回头了，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原谅我吧？”

天璘的语调与天璨正相反，既没有强烈的情感也没有生的重量，轻飘飘的，仿佛褪掉了色彩的灰蝴蝶。

“你要是恨我要是想杀人，不如干脆现在就杀了我算了……”

“天璘？！”若晴忍不住惊叫出声。

他突然这是怎么了？若晴难以相信一向稳重理智的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么极端的话，仿佛瞬间立场颠倒了一般，事情的发展一下子超出了她能理解的范围。

而另一边，两声冰冷的子弹上膛的机械声；天璨低垂着视线，决绝地举起了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的，是他的亲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