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年前吧。
具体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我从小就是喜欢狗的。
或许根植于人类灵魂深处的利己主义作祟,我从第一次见到狗这种生物,就深深的喜欢上了。
那种不含任何杂质的的赤诚,透过褐色的虹膜,直击了我的内心。
人类惯会偏爱那些好骗的事物。
那时家里还没有养狗,初冬还是深冬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我只需要走过一片深褐色的混杂着冷灰的土地,就能看到矮小的白色的破旧的鸡棚。
在最头上,拴着一只德牧。
真好看啊,幼时的我心想。
一次偶然的相遇让我放在了心上。
后来我经常去看他,在冬风里,偷偷拿着冰箱里奶奶蒸的大白馒头。
他真傻,我给他他就吃。
也不过喂了三天,他见到我时,我能看到黑亮的眼睛里闪闪的光。
他让我摸了。
不知持续了多久,在奶奶“家里的馒头吃的好快”的嘟囔中,假期已经过了。
后来我再也没去看他,或许因为我有了我的狗。
是一只狼青。
灰色的皮毛不是很漂亮,但我很喜欢,她真的很能吃,什么都吃,每次都喜欢把肚子撑的鼓鼓的。
我喜欢带她出去玩,跟我幼时的玩伴,带着我们的狗,去屋后的小土山上打槐花。
当时的她就屁颠屁颠跟在我身后,围在我的脚边,咧着嘴吐着舌头。一喊她的名字她就兴奋的扑过来,前面的两只脚搭在我身上,身后的尾巴摇的像个螺旋桨。
我竟记不清她的名字了,可笑。
她越长越大,后来听我妈说,家里的狗狗咬了人。
他怎么会咬人呢?
对啊,她怎么会咬人呢?
幼时的我是一个头脑简单的金鱼。
它要被卖掉了。
我没放在心上,我当时什么也没想。
我也不知道它被卖掉之后的未来。
我轻轻松松的,如同呼吸一样自然而然的同意了。
后来。妈妈带了人来抓它。
它很不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总是上扬的尾巴也夹了起来。
黑亮的眼睛里好像有疑惑有害怕。
“把它叫出来。”
我听我妈妈说。
它害怕的躲在拖拉机底下,或许当时的小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觉得家里来了一个陌生人对她恶意好大。
直到她听到我的声音,我说:“来我这里。”
她毫不犹豫的,摇着尾巴,冲着我,钻出了车底。
她被麻袋网住了。
我不知道当时的,金鱼一样的,头脑简单的我是怎么想的。
当我长大后,偶然得知,农村收狗的人会将它们卖给狗肉馆。
我那简单的头脑好像终于明白了我失去了怎样珍贵的东西。
我曾在无数个难免的夜晚哭泣,想死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睛,我有罪。
网住小狗的那只麻袋,穿越时间最终也网住了我。
我终于明白,我永远的,失去了,爱我的小狗。
下辈子,不要再来我家啦。
被我忘记名字的小狗。
我心想,我再也不会再养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