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璃月校区的校长这把年纪死了都不赶紧去投胎,居然是因为没找着媳妇儿的执念?
而且还是心悦于他执念成魔大早上的都能顶着太阳来和他表白……屁咧这种话说出去谁会信啊??!
温迪抽不出手,只得安抚性地拍着他的手背:“哎呀钟离老师如果你了解我的话就会知道我是不婚主义者而且很讨厌小朋友——”
“我不是小朋友。”钟离淡定地说。
温迪:“……”
我知道。
但这个笑话一般不都应该回答“我不会让你有小朋友”的吗?
这人哪,真是越缺什么越想要什么。
“那我过会儿要去一趟同事家,你和我一起吗?”温迪内心波涛汹涌,表面上仍然是一副笑脸,“可能要聊得久一些喔?”
“当然可以。”钟离说,“所以你的答复呢?”
不是?
你就算想要我命也未免太敬业了点吧?演戏都要演全套的?
咱俩前天才刚认识,从头至尾加起来没说上三句话,你突然跟我说你暗恋我很久了,这谁信啊??
温迪扬起的嘴角抽了抽:“哎呀,你总得给我一点考虑时间吧?初恋必须慎重……”
“没关系。”钟离说,“我也是初恋。”
“……”
温迪真想拿个喇叭朝着对面璃月校区大喊你们四十好几的校长说自己这辈子没谈过恋爱看看有几个人会信。
无论如何,他现在肯定是不能去学校。他拐进小区停车,把钟离留在车边,去莱艮芬德家门口按门铃。他已经做好准备在同事家待到钟离自己消失了。就当是去看孩子啰,小迪卢克还处于那种变出一束花或者一只小兔子就能把他骗到的年纪,红色的像个蓬松猫球一样的小家伙会趴在他腿上崇拜地叫叔叔,一双大眼睛亮闪闪的。一想到前几天看到这小家伙躺在床上发高烧的样子真让人心疼,温迪叹了口气,想着等到迪卢克病好了就带他去游乐园,一起坐上海盗船好好感受一下风神的眷顾。
按过门铃之后的几分钟,风似乎都变得安静了。温迪没有听到熟悉的来自克利普斯·莱艮芬德的脚步声,大门却已经开了一道缝。温迪皱了皱眉,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站在几步开外的位置出声询问:“克利普斯?”
“您好。”一个脆生生的小孩子的声音有些怯怯地从门后传来,“请问您找谁?”
“我来找我的同事。”温迪说。他对声音很敏感,他确定他从来没在莱艮芬德家的任何亲戚朋友中听到过这个孩子的声音。“你是谁家的孩子呀?”
“我……”小孩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嗫嚅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是迪卢克的弟弟。”他小声说。
他慢慢打开了门,温迪这才看到他的样子——他看上去要比迪卢克那个每天吃饱喝足精力旺盛抡着小铲子挖沙坑的健康小朋友瘦小一整圈,过长的刘海搭在了他的右眼上,将那只眼睛完全遮住了。莱艮芬德家的孩子?温迪完全没有相信他的话——且不提那一看就与克利普斯还有迪卢克截然不同的发色和肤色,莱艮芬德家绝对不可能把孩子养成这种受过虐待的样子。这孩子实在太瘦了,温迪甚至怀疑他会不会有迪卢克一半重。他蹲下身打量着这个小孩:“我没有听说过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凯亚。”小孩子说,“你没有听说过我……这是正常的,因为迪卢克也看不见我了。”
什么意思?
话没问出口,一段积了厚厚灰尘的记忆就被猛地擦亮了。温迪突然想起去年夏天时迪卢克哭着扑进他怀里,说自己的弟弟不见了。小孩子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幻想朋友,温迪也就没放在心上,抱着他安抚了好一会儿,告诉他这是长大必经的过程……云云。本来以为这就是小朋友的成长阶段,搞了半天迪卢克那小鬼还真的有个“弟弟”?说真的,这孩子到底是哪来的啊?!
“迪卢克和我说起过你。”温迪说,“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迪卢克呢?”
“我一直在这里。”凯亚小声说,“我其实更不明白……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温迪闻言一愣,随即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凯亚摇了摇头。
“被学校吃掉的人都在这里。”他小声说,抓着大门就想关上,“趁着您还没有被消化,快走吧,离开这里……”
温迪神色一凛,猛然伸手抵住了门。
“『消化』是什么意思?你说的被学校吃掉又是什么意思?”他沉声问,“解释清楚。”
凯亚怎么都没办法从他手底下撼动大门。他本来就瘦小,这下子更是像挂在门把手上晃悠一般。他努力许久无果,只得往屋里逃,又被温迪顺手抓了回来。
不管是谁,在抓过迪卢克那种小炮弹一样的结实小孩后,再抓凯亚这种瘦小单薄也没太多力气的小朋友时都不会觉得困难。温迪轻轻松松就把他按在门边:“解释清楚,你难道不想再见到迪卢克了吗?”
凯亚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已经害他生病了。”他低声道,“我不能再去看他了,会害死哥哥的弟弟不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