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走入巨大的传送器内,周围景色也开始扭曲变换,紧接着一阵头晕目眩,再睁眼时眼前景象早已变化,严枫左右寻找却没有找到陈还的踪影,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她们身份有别,又怎么可能在一个地方呢,陈还约莫是在皇城内了吧,严枫习惯性摸了摸手腕,却发现镯子仍在自己这里。
严枫本想着四处走走转转,不知不觉却走到了一个幽暗的巷子里,身后尾随了二三人,意识到危险到来,严枫加快了脚步,却因为不熟悉这里的路而跑到了死胡同,几人不断逼近,这是严枫第一次感觉到害怕,回身看向那几人的脸,在这样阴晦的巷子里,衬得尤为可怖。
偏偏是这时,严枫后退的脚步一软,竟栽倒在地上,手支撑在地上慌乱找寻着一个能反击的家伙,那几人越来越近,严枫不敢抬头看,只觉得他们的呼吸已近在耳畔,空气污浊粘腻,她屏住呼吸,抑制住反胃的不适,终于在稍远位置摸到了半块砖。
这一刻她什么也没有想,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砸在离她最近那人的头上,那人也没有想过严枫会反击,这一砸是实实在在的头破血流,几人见状骂骂咧咧一脚将严枫踹翻在地:“爷几个找你,是给你面子,不知好歹,还敢还手,呸!”边说边加大脚底的力度。
严枫无处可避,只得护住头,忍受着铺天而来的疼痛,意识也一点点飘远。
“没动静了,不会是死了吧。”
“啧,真晦气。”
“诶,她手上那镯子看起来挺值钱的。”
严枫隐隐听见那两人的对话,但现在她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他们取下她的镯子,越走越远,她甚至没有记住他们的长相,意识模糊,声音听起来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辨不出音色,现在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死在这个小巷子里,可是这个死胡同平时是不会有人经过的吧,身体真的抽不出任何一丝力气,就要这么狼狈地死在这种地方吗?
陈还并未立刻清醒过来,一反常态做了个长长的梦。
那是某次比赛的最后一天,结束后众人如释重负,从会场走了出来,陈还突然感觉某处传来一道目光,不由得也看了过去,恰巧和一个小姑娘对视了,陌生人对视本该觉得尴尬,可那女孩眼里目光却像是看熟人
所以她礼貌回笑,想必是认错人了吧。
那个妹妹时常会在她们比赛的会场外等些什么,还会和自己点头微笑,连句话都没说过的人,却感觉像认识了好多年。
那天,陈还在校园里闲逛,恰巧碰到那个妹妹坐在长椅上,本来想当作没看见直接路过,可是却不自觉开了口:“在这里等人吗?”
久久,没有回应。
陈还此时有些尴尬,想走,可是都开口寒暄了,直接走有些不礼貌,可是没有回应,是不是妹妹根本就不认识她,而每次对她笑只是她的错觉,脑子已经开始在开大会,设想了一万种可能,妹妹终于轻声回了句“嗯”。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陈还杵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动作,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想要走,可是脚底就像粘了胶水。
“这是我做的一些甜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请收下吧。”妹妹将手里精致的盒子递到陈还面前
陈还没好推脱,收下了,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本子,飞速写着些什么,然后撕了下来:“我们团队最近在开发一款新游戏,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玩游戏,如果你想体验一下,可以随时联系我。”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人偶,“这个,是我自己用软陶捏的角色。”
说完,陈还起身就要离开,妹妹也站了起来:“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
“甜点,如果你觉得还可以的话,记得告诉我哦。”
陈还点了点头,看着妹妹走远,低头看着手里精致的甜品,竟有些出神。
夜里忙完回到家里,陈还从包里拿出那盒甜点,她平时是不吃甜食的,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幼时在皇宫吃到过很多名厨做的甜点,大多甜腻,三两口就不愿再多吃了,所以后来穿越至现代这些年也不曾吃过。
这些小点心整齐摆放在这个精致小盒里,竟然有点让人不舍得吃掉,但是既然是妹妹的心意,浅浅尝一口,至少知道是什么味道吧。
这样酥软清甜的口感,出乎陈还意料,香味不算浓郁,但是各种味道相互映衬,恰到好处。
不算惊艳,但是越是平淡越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那么多食材,却保留了每一种食材的味道,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点心的味道吃起来总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很久以前吃到过,但是又没有相关的记忆。
有时候越是淳朴越是觉得惊艳,并没有什么冲击味蕾的滋味,却是反复在记忆中回荡,难以捉摸。
再回味时,竟再也尝不到任何滋味,不知何时,已从梦中醒来,连自己都未曾察觉,以至于不知刚才究竟是梦境还是回忆。
可是有关那个妹妹的记忆,除了那似与自己相识多年的眼神,就再也记不起其他了。
身处自己阔别已久的房间,才隐隐察觉到不对,急于找寻严枫的身影,却忽略自己已经在这皇城之内,而严枫究竟在何处,根本无从找寻。
慌乱之间才意识到腕间空荡,就说明玉镯还在严枫那里,只要凭着那只镯子就能找到她,可是严枫初来此地会不会为谋生存当掉镯子也无从而知,一筹莫展之时,母家与陈还交情尚好的表姐入宫中探望,从下人那儿得知自己上次出宫偶感风寒,本以为只是小事未曾放在心上,而后竟突然病倒,昏睡三日直至今日才醒转。
陈还觉得有些恍惚,若不是手镯不在自己身上,她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将近二十年的梦,如今又突然回到这十三岁的身体里,竟有些不适应。
此时离母家灭门只有半年时间,这期间她要阻止惨剧重演还要找到严枫,这半年说来长,可若真是行动起来,便只是转瞬。
表姐此时已急匆匆冲进房间,坐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陈还这才从沉思中清醒,表姐正满脸愧疚望着她:“现在感觉好些了吗,若不是我贪玩,忘了还是初春,夜深露重,让你等了那么久,你也不会昏睡这么多天,等你好了,随便你怎么罚我都好,有什么想吃的也都告诉我,我都给你带来,啊,忘了你还是个病人只能吃些清淡的。”表姐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头又说到“总之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没事的,是我自己没太注意,表姐不用自责,但我还真有些事情要拜托表姐。”
“你尽管说,若是能做到我一定帮你!”
陈还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又该如何形容这样一个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她不知严枫是以何种样貌来到这里,如今又是几岁的模样,太多太多她尚未知晓的事情。
“表姐,你可相信托梦预知未来这一事。”
“不全然信,这都是话本中胡诌的,怎么当真呢,但这世间确是有很多奇妙之事,不可以常人之思想去解释判断。”
“那日我约定与你游春,但曾在我梦中出现过一个女孩子,我与她相谈甚欢,我还将母亲送我的玉镯送了她,她本是一再拒绝,但仍是拗不过我,收下了,今日醒来竟发现我腕上玉镯,竟真不见了。”
表姐有些震惊:“竟有这种事!想来也是,若是钱袋子掉了还可以认为是被某个小贼顺走,玉镯若不是你同意谁又可以取走。”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已经不清她的模样了,而那玉镯……她若是日子不顺意当了谋生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想拜托表姐去各家当铺帮我问问,若是有的话,先请表姐帮我赎回,若是能将当玉镯的人找出就更好了。”
表姐站起身:“好!我这就去办,那玉镯我可是印象深刻,从前你都是像宝贝一样护着,竟不想这么容易就给了别人,罢了,你好好休息,一有消息我就来找你。”
陈还此时才觉倦意渐浓,轻声应了便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