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也有火葬场 第9章 第 9 章

刚一转身，楚祭酒就压制不住心底的得意，唇角疯狂上扬着回了房。

夜里被柔软的绒毯包裹，整个人都暖洋洋的，一觉便睡到了天亮。

夜里，寒原部落燃起了盛大的篝火，带着火焰的烟雾升的老高，周围大大小小的部落瞧见这烟雾都紧张起来，个部落族长更是连夜召集族中老人，等天亮才散开。

雪山上的太阳升的很早，但并不暖和。数条高大强壮的雪犬飞驰在雪路上，雪犬拉着的木车上带着一个打扮隆重的人，这样的雪犬从四面八方而来 ，汇集了雪山中所有的部落。

雪域辽阔，雪山中的资源算不上十分富足，所以这些大大小小的部落彼此之间都隔着一段距离，平日里彼此狩猎种植互不相干，若有大事发生，则以火焰浓烟为讯，所有人都集中到面积最大的寒原部落里来。

等最远的部落首领赶到时，离得近些的部落首领已经喝完一杯香浓的奶酒。

寒原部落的首领生个高大雄壮，眼中精光烁烁，见人都到齐了便开口，声如洪钟：“连夜召集大家前来，是因着大巫接到神谕，山神要我等要抓紧时间出山，从山外换取足够的布匹和幼崽种子，赶在半月内归来。”

各部落首领面面相觑，他们部落中亦有大巫，但血脉不及寒原部落的大巫纯粹，所以并未感知到神谕。

寒原部落的首领继续说道：“神谕是昨天才降下，情况紧急，由不得你我细思，不如先将这些东西置办回来，反正咱们以后也都用得到，左右不会白费。”

大大小小的部落首领自出生以来便接受：雪山养育的兄弟姐妹亲如一家这样的祖训，如今寒原部落首领既然已经做好决定，那么他们也一如既往的共同行事。

两天时间准备货物，第三天一大早便由寒原部落的少首领带着从各个部落中挑选出来的勇士，带着货物出了山，然后分头前往黄沙、桑蚕等国。

第二日醒来楚祭酒并没有在宝车上看见明霁，往外瞧去就见一个头上顶着一枝雪莲的少女正站在宝车的不远处，时不时地伸长了脖子往车上看看。

楚祭酒便出了宝车，那少女见着楚祭酒便是眼睛一亮，提着裙子大步跑来，也不知是裙子太长还是雪地太滑，奔跑的姿势瞧这有些怪异，跑到一半还差点摔了个跟头。

楚祭酒站在原地不动，眼见少女好不容易跑到面前不等她稍微喘息片刻就问道：“有何事？”

那少女被他冷冰冰的语调吓了一跳，她是雪莲幻化成人，之前并未与除了雪域之外的人多接触，眼见着面前长着跟神佛一样好看的人周身却冷得跟冰碴子似的，当下心里就生了怯意，本就不怎么熟练的人言更是磕磕绊绊起来：

“大人让、让我来告…诉您，他，他有事，你转…”

明霁有事，所以丢下了他的巫随。这样的认知让楚祭酒心里憋闷，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

被他那冰冷的视线瞧着，少女磕绊的话语说不下去，深绿色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急得差点哭了出来。

楚祭酒没有为难这个少女的意思，只是瞧着她那怯生生、娇弱弱的模样就不得劲儿，毕竟他从小在奴隶堆里遇到的那些女子抢起食来丝毫不弱于男子，后来一同敬奉神明的巫女也都坚强。

更有黔郡大巫那般心智手段狠辣程度都远超常人的女人，若不是他在巫道上超乎常人的天分，如今的楚地大巫就该是那个女人的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楚祭酒下意识不习惯这般，只得尽量缓和自己的声音补充少女想说的话：“让我自己在山里转悠，不用管他们，对不对？”

少女很用力的点头，头上那朵半开未开的雪莲都差点被她抖落在地上：“是…的，我可以陪…陪你，山神大人，让我陪！”

楚祭酒算是弄明白少女的意思了，不过他不喜欢旁人近身，便婉拒了少女。

那少女本就害怕他，听见他的拒绝便高兴的跟过年似的连蹦带跳的跑开了。

只是不多时楚祭酒就后悔了，宝车就在岑岭的宫殿不远处，也就是说他如今在最高的雪山上，即便他想去寒原部落看看，怎么下去是个大问题。

而且这外面的寒风，不批绒毯还真挨不住。

不得已他又回到宝车上，想着反正明霁有事要忙，他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修炼自己的巫力，争取让自己的魂体更凝炼些，说不定就能扛过这冻人的冷风了。

只是修炼之余楚祭酒难免想到明霁，一方面他觉得自己现在得到的这些已经超出了预料，心里难免有几分窃喜。另一方面又贪心的很，总是忍不住想得到更多，想让他和明霁之间的距离再更近一些。

反正修炼是好好修炼了，乱七八糟的想法也都一个没少想。

要不，再试试？

反正明霁也没有很讨厌。

大不了最后被明霁一掌拍死，反正他这条命是明霁救的，被明霁打死也算不上亏。

大着胆子上吧！

楚祭酒给自己打气，而且不知怎的他心里总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这种不被他掌控的感觉着实令他不安。

一天一夜的时间在修炼中过去，在天色再次放晴的时候，龙骑回来了，它不知从何处玩闹够了，回来的身形颇为悠哉。

想着如今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楚祭酒便大着胆子和那巨龙打招呼：“龙前辈，您在雪山里找到好玩的了吗？”

龙骑歪歪头，它没想到这个弱弱的人类巫随会和自己说话，原本它不想搭理的，可既然眼前这个人类已经管它叫前辈了，那它也不是非的不搭理，毕竟明霁的性情实在太冷了，在天界它也很少同别的龙交流。

就当是可怜眼前这个人类小崽子好了，龙骑打定了主意，想着如果楚祭酒再来和它说几句话，它就回应这个小子。

楚祭酒也不负它所望，见龙骑不搭理自己也不恼，继续问道：“前辈你知不知道下山的路怎么走，山上太冷了，我一出去就要被风吹伤，披着绒毯到处走也着实无礼了些。”

“要是我魂体的力量再强一些就好了，这样就不用怕这些山风了，说不定还能去山下看看！”

“你的魂体再强也没用。”巨龙一个转身把头搭在宝车上，控制着自己的音量小声说道：“这风是山神力量的一部分，虽然对我来说这部分力量可以忽略不计，但对你这个弱小的人类小子来说可麻烦的很。”

原来如此，楚祭酒这才明白过来：“那前辈知道怎么下山吗？”

龙骑庞大的身躯卧在山上不怎么舒服，晃了晃脑袋将身型缩小了一大圈，最后索性变成了人形，一个十六七岁少年人的模样。

楚祭酒没想到看着威武霸气的巨龙原来还是个少年，但他面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诧异，这让龙骑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

哼，天知道九重天上那些龙有多可恶，天天以它年纪还小为由不跟它玩，平日里去狩猎也不叫它。

“你想去山下吗？”龙骑问。

楚祭酒点头：“大人有事要忙，我独自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不如去山下部落里看看他们的大巫，说不定以后遇到了还能打个招呼。”

“以后遇不到的。”龙骑很是肯定的说。

“什么？”楚祭酒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龙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认真解释道：“大人和山神要在十万雪山外面布置一个结界，等结界布置好，再有人进出雪山就要得到山神等允许才行，不过你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人类的寿命实在太短了，有时它睡一觉醒来凡洲大陆上的人就已经换了一茬，实在弱小的很。

楚祭酒心里一沉，如果进入雪山需要神明的允许，那雪山里的人要往出走呢？是不是也要得到神明的认可才行？

在这之前，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山神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祭酒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透着蹊跷，再加上一路走来夏洲的异样和桑蚕国背弃蚕神的事，很难不让他乱想。

“前辈，你可知道凡州发生了什么事？”楚祭酒问龙骑，他希望可以从龙骑口中知道这些变故的缘由。

然而龙骑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并不多，而且你知道那么多也没用，刚刚那些已经是我能告诉你的所有了。”

楚祭酒还想再问，但看着龙骑坚定的神色就知道从他那里问不出什么来，只好将种种念头压在心底，询问龙骑有没有办法带他到寒原部落里去。

楚祭酒知情识趣，长的又好看，龙骑对他的观感不坏，便答应了他的请求，拉着宝车将他带到了离寒原部落很近的平原上。

宝车徐徐下降，楚祭酒刚一走出来就看见寒原部落的众人正匆忙地往山外走，似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

楚祭酒心里那不好的预感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