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出人意料的行为彻底勾起了宋钰好奇心,眼睛时不时往宋观清袖子处瞟,试图清楚地看看与众不同的小蛇长什么模样。
人对危及生命的动物有着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但天生旺盛的好奇心驱使着他门不断探索。
不加掩饰的目光很难忽略,宋观清理了理袖口,“怎么了?”
宋钰赶忙收回眼睛,“我想看看小蛇长什么样子,行吗?”
“它已经睡着了。”宋观清道。
意味明显的拒绝,宋钰撇了撇嘴,“我只是觉得绿色的蛇好像在哪里见过。”
宋钰陷入沉思,宋观清没放在心上,等快要到家时宋钰双手一拍,激动抓住宋观清胳膊晃了晃,“我想起来了!姐姐还记得小时候去奶奶家吗?”
“就我们被猫追的那次!”宋钰忍不住翘起嘴角,“那时候你发现有几只野猫围困两条青蛇,担心猫被蛇咬,也担心蛇受伤,就去把猫驱赶了。”
漂亮的杏仁眼睁的大大的,“姐姐你还记得那蛇吗?就跟这条小青蛇一样的颜色。”
宋观清拧了下眉,时间过去太久她已经记不清了,哪怕宋钰说的详细也无半点印象。
“你说会不会是蛇来报恩啊?”宋钰喜欢看各种民间怪谈,立马联想到了动物报恩一说法,对小蛇的态度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像这样的蛇最多活不过十年,不会是它的。”宋观清无奈摇头。
“万一是修炼成精的蛇妖呢!”宋钰目光灼灼。
宋观清点了下他脑袋,“我得跟爹爹说说,把你房里藏的小说收了。”
“哎,别啊!好姐姐!”
宋观清能休息的时间不多,离开前江知然反复叮嘱她注意身体,最重要的是留意身边有没有合眼缘的男子,早点娶个知冷知热的回家好好过日子。
回到县城的日子对宋观清来说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嘴上答应江知然好好留意,实则一入衙门得到太阳落山才离开。
小蛇不喜欢棉花做的窝,每天按时按点盘在床上等着洗漱完毕的宋观清,自觉地贴上女人热乎乎的胳膊。
时间久了小蛇找到了更舒服的位置,蜷在宋观清颈窝,扁扁的三角脑袋搭在宋观清的脖子上。
宋观清的睡眠质量向来好,很难有什么动静将她吵醒,但这几日半夜总是被无意识蹭来蹭去的小蛇闹醒。
小蛇非常喜欢用腹部贴着宋观清热乎的地方摄取温度,蹭动时肌肉的收缩无法忽视,冰凉丝滑的鳞片擦过肌肤并不疼,反而带起一丝丝痒意。
宋观清盯着床帐思索了一会,捧起打扰她休息的小蛇放到了床里侧,闭上眼困意上涌之际,冰凉的触感再次传来,这次不乱蹭,乖乖找了个地方趴着不动了。
连绵细雨淅淅沥沥落下,宋观清依照每日起床的时辰醒来,撩起床帐听了会雨声,浓墨的眸子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奇怪的是每次她起来,小蛇必然会靠过来缠上她手腕,这次丝毫没动静。
宋观清先行起身洗漱,穿戴完毕,只在堆叠起的被褥外看到了小蛇特有的焦褐色尾巴。
手腕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宋观清走过去掀开了被子,只见小青蛇一圈圈盘着,身体下面似乎藏着个什么东西。
小蛇感知到熟悉的气味,吐着信子冲宋观清游了过来,腹部藏着的东西一点点露出——是一只手心大的蛇蛋。
宋观清愣神之际,小蛇已经丝滑顺着她手攀了上去。
“你生蛋了。”宋观清把带有温度的蛇蛋握在手中,怪不得最近晚上小蛇总是对着她蹭来蹭去,是动物的发情期到了。
宋观清拿起蛇蛋对着烛光看了看,小蛇也好奇凑过脑袋,眨巴着赤色圆溜溜的眼睛。
听人说过,蛇发情期到后未受精,就会排出水蛋。
宋观清弯起眼睛笑了,指腹点了点小蛇吻部,“原来你是条小公蛇。”
梅雨季节来临,多日降雨空气变得潮湿难耐,宋观清可没有文人雅士听雨颂诗的雅兴。
雨水增多就意味着河坝压力增大,每年的梅雨季节清河县上下大小官员提心吊胆,就怕河坝冲毁淹了山下的村庄。
府衙宋观清专属办公的书房内坐着主要官员,关于此次降雨已经讨论了两天。
一方认为雨水和前两年一样,不需要太过于担心,另一方则持反对意见,最终结果如何还得宋观清拿定主意。
柳双头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梅雨季节,昼夜不分的降雨时而大到令人心惊胆战,时而又连绵柔和仿佛下一秒就能拨云见日,实在具有蛊惑性。
身穿绿色官服的宋观清端坐在书案后,飞眉入鬓,压低眼眸,启唇问道,“师娘如何看?”
上官朝歌坐在距离宋观清最近的地方,可见两人间的关系。
“回大人,今年降雨量和往年确实差不多,但明显比往年要诡异许多。”上官朝歌闷咳了两声,白皙的脸庞浮现不正常潮红。
“喝点水。”宋观清倒了水递给她。
“多谢大人关心,老毛病了。”上官朝歌抿了口温水,喉咙舒服些继续道,“河坝是否能坚持住关乎于清河县百姓日后的安危,派人守在边上随时巡查,一旦发现问题,可最大限度的疏散下游的百姓。”
“师娘说的有道理。”宋观清轻拍上官朝歌后背,忽然一只蛇头掉出袖子,宋观清眼角一抽,不动声色捧着小蛇脑袋塞回了袖中,“明日我带几个人跟着我一起上山。”
众人离开后宋观清卷起袖口,小蛇呼呼大睡,身子松松垮垮挂在宋观清手腕。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产卵后小蛇越发喜欢睡觉,盘在宋观清手腕时常睡着睡着就掉下来。奈何小蛇格外黏着她,宋观清只能随时注意着。
宋观清想过是不是产卵消耗了小蛇能量,特意找农家买了刚出生没多久的乳鼠喂给小蛇吃。
吃是吃了,可给宋观清的感觉更像是不想辜负她的好意,才勉强把食物吃下去。
雨季不会那么快就过去,宋观清已经跟距离河坝最近的西岭村打过招呼,暂时居住在那里方便随时进山查看。
金佩边替大人收拾行李,边不厌其烦叮嘱着山上要注意的地方,拧巴起的眉头并不赞同大人冒险,但又明白在大人心中有比自己安危更重要的事。
宋观清听着她絮絮叨叨,大部分的神思却放在了趴在腿上打瞌睡的小青蛇。
小蛇状态不好,上山后不一定能时刻注意着它,万一在山上掉了找都找不回来。
宋观清轻轻抚摸着小蛇背部,睡梦中的小蛇舒坦地甩了甩尾巴尖。
“我就不带小蛇走了,麻烦你看着点它,它会自己找吃的,时常给碗中加点水就行,其余时候不要进屋打扰。”宋观清刻意放轻声音。
金佩点点头,不带蛇去也好,万一混乱起来青蛇应激咬了大人怎么办。
宋观清准备出门时青蛇无知无觉蜷缩在软塌上睡觉,决定收养小蛇后还是第一次需要分开那么久,不知道等回来还认不认她了。
绕过屏风,独属于宋观清的气味骤然淡了下来,一动不动的小青蛇迷茫睁开眼睛,边看边吐着信子追踪宋观清的气味,游的越来越快。
翘起的廊檐边雨水滴答滴答,檐下宋观清双臂展开由金佩替她穿戴蓑衣。
“大人,雨靴也得带上,山里头路不好走,说不定有石子划脚。”金佩系好蓑衣系带,理着衣服道。
接连的下雨府内人工开凿的池子水快漫出来了,外头还不知道成什么样,金佩愁眉不展光担忧大人了。
“雨大,估计会有野猫过来避雨,给点吃的引去其他屋檐下,别到我这屋里头来。”
金佩听的耳朵快起茧子了,大人是一点不担忧外出会遇到的突发状况,也不叮嘱府内需要注意什么,光念叨照顾青蛇需要留意的事。
“大人,您放心吧,您说的我全都记得呢。”金佩连连保证,就怕她家大人不放心再念叨。
宋观清自觉自己的啰嗦,轻笑道,“麻烦你了。”
金佩弯腰拿雨具时,眼前晃过一抹绿色。
做好准备面对蛇和突如其来看到蛇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况且每次看到青蛇都是趴在大人腿上一动不动的状态,乍看见会动的蛇,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无法避免的叫了出来,连连后退一屁股摔坐了下去。
宋观清低头和小蛇对视,小蛇圆圆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游到宋观清脚边盘了个圈不动了。
缓和过来的金佩冷静了许多,不确定道,“大人,它是不是想跟着您一起去?”
雨声滴答滴答,落在水洼中荡开一层又一层涟漪。
宋观清伸手,小蛇自觉爬上她的手掌,似乎长大了些,没法整个蜷在手掌,干脆蛇身绕着宋观清手指挂着,尾巴尖空中晃了晃。
没坚持多久,小蛇张嘴打了个哈欠,大张的粉色口腔能清楚的看到探出的尖锐獠牙和深色的喉管。
宋观清突然手痒的将食指塞进了小蛇嘴巴里,吓的金佩眼前一黑。
小蛇疑惑了一下,圆圆的眼睛睁大了不少,柔软的信子舔了舔,是羽毛轻抚过痒痒的触感。
宋观清忍住笑意,不折腾小蛇了,小蛇舔了舔她抽出的指腹,脑袋懒洋洋趴在了宋观清手腕上睡觉了。
“大人!刚才太危险了!”金佩压低声音怕惊吓的小蛇,语气是满满责怪。
“抱歉,一时没忍住。”宋观清收敛眼中细碎笑意,“我带它一起走吧。”
鉴于多次小蛇睡着缠不住她,宋观清不敢再把小蛇放进袖子里,干脆把蛇盘盘塞进了衣领兜着,留个蛇脑袋在外面呼吸。
外头披了件蓑衣,不是凑近特别观察,发现不了宋观清身上还揣着条蛇。
不等金佩说话,宋观清打着伞进了雨幕,嘈杂雨声遮盖不住她温润带着不易察觉欢愉的声音,“府内就拜托你照看了。”
金佩担心又无奈,千言万语最终只剩下一句话。
“大人,平安归来啊!”
竹叶青是卵胎生,但我萌点在生蛋(跪下)希望不会给大家造成知识上的误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