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现在看来温东隅并不像是我来这个世界认识的危险分子桑非晚,倒是像我当年的同桌,那年杏花微雨,我还没有熬夜补作业猝死在家里。
我的同桌桑非晚,温柔体贴,每次都会在写完作业之后把作业留给我,虽然是个男生,可是我觉得他很好。
所以,现在的温东隅不会真是我同学吧?他那么卷,所以终于也猝死了?
——摘自《温弄溪日注》
温弄溪现在心情脾气都差到了极点,他现在正在到处找温东隅又跑到了那里,刚进入历练,结果他被检测出来,说是异常进入试炼,被检测为学生了。
他现在又坐在花轿上,这次没给绑着,但是他也出不来。
温弄溪大概知道温东隅为什么一直在关卡里卡着出不来了,但是他心想温东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估计也很难静下心来。
他的任务是获得【方无愁】的心,虽然不知道方无愁是谁。
但是也知道温东隅打不过这关,估计是卡在这里了,他觉得有点夸张,但是他现在知道的确实就是只有这么一个线索,那就是:他现在是一名新娘。
温弄溪动弹不得,他此刻冷着脸,迫切希望能够在这个剧本里面遇到温东隅,要不然光他把秘境打过了,而温东隅没过简直就是白搭。
他一看自己身上红色的服饰,又想起来之前遇到桑非晚的糟心事。
他被桑非晚带走之后,见他越来越像自己以前的同学,直接询问对方你也穿越来了吗?
可是对方又不是很像,面庞上漏出来一丝疑惑,然后说道:“你不会是为了不告诉我林家大小姐,特地说认识我的吧。”
温弄溪那时候只觉得他真的是过于神经,貌若好女的面孔还想要在对方面前做出来一副被救感恩的模样,现在看来实在是无语至极。
温弄溪觉得对方空有一副皮囊和灵力,居然能够在极乐城的地界把他劫走,但是居然是个油盐不进的傻子。
温弄溪空觉得他有病,但是又说不上来,面前的青年身上笼罩着一层明显的郁郁之气,莫名其妙感觉他周围黑气泛泛,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只见那时候桑非晚,他还不知道对方叫桑非晚,其实也是知道的,不过他不是自己少年时刻认识的那位,而是一位崭新的、拥有着相似面孔的。
温弄溪那时候在轿子上低声下气说道:“求你救我出去吧。”
桑非晚盯着他的脸出了神,温弄溪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盯着他看,但是感觉到了,特地把脸微微扬了起来,面孔上露出来一份无辜的神情:“可以吗?”
他这个很细微的动作似乎极其取悦到了桑非晚,桑非晚低了低头,似乎又看的仔细一点。
他又开始问道:“既然你不想要嫁给对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轿子里?”
有病吧。
温弄溪觉得他莫非真的是脑子不好使吧,颠来倒去就问他不想嫁给这个男的为什么要出现在轿子里,不是他被弄晕了就出现在这里么。
果然就不能够贪那一杯酒。
温弄溪转念又想,眉毛微微垂下来,长长的睫毛在俊俏的面孔上流连下来一片阴影,“你要不然放我出去吧?”他觉得对方多半是个脑子极其不正常的,那就按照脑子极其不正常的方法哄着来。
“我出去给你买糖吃。”
对方并没有回答自己。
他觉得对方又凑近自己开始打量自己了,目光也丝毫不知道收敛一点,就盯着自己直勾勾的看,脸都快贴了上来。
温弄溪僵硬了一下,他觉得对方不会是听不懂吧,他甚至连对方连糖都不知道是什么这件事都完完全全考虑到了,心想会不会是什么机构从少年时候培养的杀手,那听起来实在是过于可怜。
但是,正当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桑非晚声音轻轻说了一句:“你真好看。”
好看这几个字温弄溪都快听烦了,他从小到大就是听着这么几个字长大的,谁见了他,无论是他说什么,都是好看好看。
今天温弄溪遇到桑非晚没过多久,从上极乐山的花轿上,他已经听着桑非晚在多次打量他之后说过无数多次了。
温弄溪耐着心态:“把我放了吧,我等会给你买吃的。”他声音都柔和了不少,虽然他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八成真的是个傻子之后,认为自己还是能理解这种行为的。
只见得下一秒桑非晚摸了摸他的脸,温弄溪这才看见对方眼角有颗痣,就像他上课无聊趴着睡觉的时候,偶尔转过头看他同桌写字,发现对方脸上也有一颗浅浅的痣。
温弄溪下课闲聊的时候吐槽他同桌肯定会是个多情的人,要么就是**强烈,他同桌似笑非笑从题目中抬起头:“**很强?什么**?”
温弄溪说不出话来。
但是这个眼角有痣的男人却没有他同桌对他这么好心,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劲儿不大,但是手有点粗糙。
温弄溪一瞬间瞪大眼睛,感知到危险的到来
“你真的把我当傻子吗?”眼角的痣在这一瞬间似乎更加生动了,随着笑起来的眼角翩飞起来,桑非晚看着他:“你想逃跑就直说么,想要我逃跑你就告诉我么,对不对?”
“给我买糖吃?嗯……”桑非晚手上力气紧了紧,温弄溪在那一瞬间真的感觉对方要杀掉自己,但是他又觉得对方似乎真的对自己很感兴趣,觉得应该不至于真的死了吧。
事实证明桑非晚最后还是松了手,一松开温弄溪就在那边疯狂咳嗽,“求你,求你救我。”
他说的非常的难堪,一瞬间狼狈极了,精致的面孔哪怕在这时候也很耀眼,倒是很赏心悦目
桑非晚摸了一下头,皱了起来,面孔透露出来一丝不舒适。
他歪了一下脑袋,瞳孔盯着温弄溪,似乎有一瞬间血丝闪过。
“求求你了。”温弄溪声音有点弱,他看见桑非晚想走,手指动了动,知道自己若是被扔在荒郊野外那肯定是必死无疑了。
还是忍不住求桑非晚,“求你带我走,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觉得有点晕,手指无力地垂了下来,转头就不省人事了。
温弄溪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就在地上躺着,他浑身又疼又冷,从地上爬起来,想要用手摸一下脑袋,却发现自己脚被栓着。
温弄溪给自己把了一下脉,觉得自己气息孱弱至极,他看了一下四周,是一个很空荡的房间。
他知道大概是那个脑子不正常的男人干的,索性自己并没有真的被扔在荒郊野外活活冻死。
将就着吧。
温弄溪身上脏极了,他想要喝点水,但是意识到自己被栓起来,虽然能强撑着勉强站了起来,但是还是很吃力。
他脑子居然真的产生一个念头,心想对方真的该不会会把自己扔在这里活活饿死吧。
他觉得对方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不像是干不出来的样子。
温弄溪沉默了一下,抱着腿靠着墙开始怀疑起来人生。
他一时半会居然有点分不清楚,自己替嫁被对方发现是个男的,还是被当成狗栓起来死掉哪个方法更加残忍。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喜服,大红色绣着金丝细线的衣服看起来昂贵非凡,此刻被他垫在地上,衣角都破破烂烂了。
温弄溪心想:自己可算是摊上好时候了——
两者兼备。
所幸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过了一段时间,门终于被推开了,温弄溪冻的受不了了,他也不是冷,就是许久滴水未进也没有食物带来的能量空空。
桑非晚哼笑了一声看着他:“还没死啊?”
温弄溪沉默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有一点难堪,觉得自己处境真就是可怜到了极点。
对方见自己没理他,面色僵了僵,似乎有一点不高兴。
温弄溪觉得对方虽然尽是不干一点人事,可是勉强算是半个恩人。
“没死呢。”他声音清澈至极,尾音有一点哑,是许久没喝水导致的。
他也不知道他自己究竟是昏迷了多久。
桑非晚说:“饿了吧。”
温弄溪点了下头。
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活下来,他本来以为自己活不下去大不了就死了,可是在临近死亡面前还是极其迫切地反悔了。
桑非晚来了兴致,蹲下身,捏着他的下巴迫使着温弄溪抬起头:“看你的脸总感觉有点奇怪,不知道为什么,长的可能是太好看了的缘故?”
温弄溪发觉自己压根就接不上一丁点话,他觉得对方这种情况大概率就是在自言自语,完全插入不了。
“吃吧。”桑非晚把盘子放在地上。
温弄溪下意识想要去拿,可是一只手在他的视线之内,更快地把食物拿走了。
“我喂你吧。”桑非晚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看你惨兮兮的估计是不能够自己吃,我帮你。”
温弄溪沉默了,手指蜷缩了一下,还是慢慢收回到自己的身边。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把自己拴在这里,但是他也不敢问。
对方把饼塞到自己嘴边的时候,温弄溪张了张嘴,他不是很想张口,但是现在实在是太饿了。
嘴巴已经干的没有口水了,他嘴巴微张着含住对方的食物,在对方的注视下吃掉了。
桑非晚实在是恶趣味,温弄溪不知道对方这样有什么乐趣,但是还是比较感激对方能够救了自己。
虽然情况不容乐观,但是活着总比死的强么。
但是事实证明得到对方的帮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些发展而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恶劣,对方很忙,而且身上总带着一股血腥味,他觉得桑非晚大概率是什么杀手,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这样也没资格嫌弃对方。
温弄溪喜欢在他喂食物的时候下意识皱起眉头,每当这时候,桑非晚手上的动作就会短暂停顿下来,然后声音笑盈盈似乎和往常一样:“皱眉不好看。”
温弄溪知道他是不满意了,于是乎便小心翼翼地收拢起来面上的表情,越发冷淡起来去聚精会神吃桑非晚给他的食物。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桑非晚似乎连喂水也很乐意效劳,捏着温弄溪的下巴,拿着竹筒往他嘴巴里倒。
竹筒边缘有未被削干净的木刺,有一次不小心划伤了温弄溪的唇。
温弄溪吃痛,他还没有做什么,桑非晚手指已经从他的嘴边划过,盯着他的嘴角在那边看,然后擦去了他嘴边的血。
桑非晚很一反常态地问他:“疼吗?”
温弄溪嘴角带着血,越发美人如玉衬得楚楚可怜起来,“疼的。”
桑非晚笑了。
他当着温弄溪的面把带着血的手指塞进嘴边,尝了尝。
温弄溪莫名其妙紧张起来,心想他不会吃人吧,但是又不敢表现的太过于明显,只能作罢。
结果桑非晚这厮还厚颜无耻给出评价,“美人的血也是好吃的。”
温弄溪:“……”怪怪的。
但是除了这件事之后,破天荒地桑非晚的态度有所转变,第二天喂他喝水的时候,居然换了一个玉的杯器。
温弄溪喝水喝的小心翼翼,但是却觉得桑非晚的目光更加灼热了些。
他喝了一多半喝不下去了,脸撇了撇,按照往常桑非晚大多就把杯子收了。
“剩下来这么多吗?”桑非晚扬了扬眉,似乎是感到极其的意外。
温弄溪低声,他虽然觉得桑非晚有病,但是在桑非晚面前还是表现的尤其的温驯,好似某种听话的宠物。
结果桑非晚今天当着他的面把这杯子里的水全都给喝了。
温弄溪:“!”
他本来觉得桑非晚收留自己是对自己养宠物似的爱好,现在看来似乎有那么一点变质。
温弄溪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觉得对方不应该是这种态度,不仅没对他更好反而行为更加诡异起来。
***
温弄溪想起来这些糟心事,他的唇角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桑非晚就像是在他伤口处撒了的盐,虽然现在伤口已经愈合,可是还是忘记不了的锥心的苦楚。
现在一想他又坐在花轿里,或许是命运实在是巧合,他莫名其妙觉得接下来又会发生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这些事情还能比得上他遇到桑非晚糟糕吗。
温弄溪这么一想又觉得心理平衡了不少,恨不得现在把桑非晚坟头给撅了,现场看看他到底怎么样。
他现在有点迫切地想要获得乾坤镜,想一探究竟。
他又想到了温东隅,身上太多特质种种交融起来实在是让他太过于熟悉了,熟悉好似故人回来。
让他又恨又怕,似乎把握不住,他也不知道现在看来遇见桑非晚究竟算是好事坏事了。
他心想:桑非晚你最好确保你真的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