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可惜了,老身只会奇门遁甲之术,专业不大符合,这么好的苗子……”
有长老这么装模作样的一说,其他几个开始也跟着附和起来。
“我素来只会写写符咒,研究研究结界这种旁门左道,实在是没那个本事收这样的高徒……”
“我虽然会点拳脚功夫,但看他是惯用剑的,和舞刀弄枪还是有点差距的……”
“说起用剑,我们这儿应该也就一个人擅长了吧?”
这指向性极强的话一出来,长老们纷纷看向炎熠仙君。
“我记得刚才在水镜中看见寂年用的招式,倒是与炎熠仙君的身手有些相同。这还真是缘份呐,哈哈!”
“哎哟,没有比炎熠仙君更合适的了!”
“炎熠仙君,这么好的徒弟,你还是快快收下吧!”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把这事给自作主张地敲定了。
博远有些急切地看向飞瑶。
师父最开始确实答应了他将他朋友收作挂名弟子。可那是在师父并不知情他的朋友就是寂年的情况下。
师父如今知道了,两人又是曾经的师兄妹关系,又怎么可能再收寂年为徒?这简直是违背常伦。
而他……一想到自己前不久还在幻想,妄图给寂年当老师,他就对自己的自不量力羞愧难当。
“炎熠仙君不是已经给了那火灵根一枚信物?虽说火灵根重伤,如今昏迷不醒,第三轮试炼也没能完成。但火灵根的潜能大家有目共睹,总不能将火灵根撇下不管吧?”
上官玚冷冷道。
“哎呀,炎熠仙君一个弟子都还没有,何况他还年轻,有的是精力,再说能者多劳,一次收两个徒弟也不是什么坏事……”
说话的长老还要滔滔不绝,被旁边的同僚暗中扯了下袖子,才发现上官玚正冷冷盯着自己,一口差点咬到舌头,讪讪闭上了嘴。
而话题中心的炎熠仙君,则是一言不发,默默收回了手中的剑,对于前面同僚们的揶揄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弄得气氛一时间十分尴尬。
一时间,整个大殿都陷入了沉默,对于寂年这位通过了所有试炼的新人该何去何从却完全没有个后续了。
众人犯难地看向飞瑶。
寂年则是事不关己地往外走。
上官玚直接一脚跨出去,拦在他面前:“你要去哪?”
寂年面上的疑惑恰到好处:“试炼不是已经结束了么?”
“是结束了,但也不意味着你这就能走。”
“为何?”
上官玚昂着头,趾高气昂地睨着他:“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装傻?你入了门,却没有人肯收你当弟子,那你和外门的那些没人要的野孩子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
区别就是,外门弟子没办法进入的藏书阁,现在所有楼层都能对他开放了,他可以进去阅读任何书籍,且没有限制。
这就是他最开始的打算,也是他从始至终要进入内门的唯一理由。
至于拜不拜师的,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寂年直接绕过上官玚,继续往外走。
“喂!你!”
“且慢。”
在上官玚要上前去追寂年的时候,飞瑶从怀中取出了一块木牌,凭空递交给了寂年。
是每位内门弟子都有的身份对牌。
“既然无人愿意收你为师,你就先去龙眠阁找个空房间住下吧。其余的事,之后再议。”
飞瑶留下这句话,摆了摆手,让等在外面的合欢宗弟子进门开始第四轮试炼。
寂年走出去的时候,正好和进门的合欢宗弟子擦肩而过。
透过帷帽,他隐约听见合欢宗弟子对他轻笑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合欢宗弟子有些熟悉,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的事,寂年就干脆不想了,直接抛在脑后,靠着辰胤脚步不停地骑上了灵鹿,去到了龙眠阁。
龙眠阁是他独享的居所,如今已经是所有内门弟子人人皆可随意出入的修炼地。
虽说这里应该是寂年最熟悉的地方,可几百年过去,又成了公共的场所,龙眠阁内自然是大变样,除了门口祈云仙尊亲手提的匾额,其他的寂年已经一样都认不到了。
更不知道哪里有能住人的空屋子。
现在入门试炼已经结束,他本想随便找个路人问问,半天却不见一个人影。后来才想起来,明天就是年关,散了场的弟子们也不会再在这个时间点上刻苦训练,想必是下山去准备过年的事项以及采买年货去了。
正对着东南西北陌生的道路发愁,寂年眼前一晃,整个身体都被稳稳地托了起来。
寂年猝不及防被举起来,上半身重心乱晃,慌乱之中抱住了一个脑袋。
低头一看,嗯,空气,什么也没有。
但是手上的触感却又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又是辰胤这家伙搞的鬼。
先前要做什么事,还会扯一扯他小拇指,告知一声;这次连小拇指都不扯了,弄得他措手不及,险些翻下去,闹了好大一个脸。
寂年于是赌气不说话了,表示他有些生气。
当然,如果他的手没有抱得那么死,估计还能有点说服力。
他就这么半浮在空中,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在空无一人的龙眠阁内飘过,仔细看还十分有规律地一上一下晃动着。
要是这个时候转角突然出现一名弟子,说不定还会被吓得不轻。
寂年开始考虑要不要装模作样地在脚底下放一把木剑,假装自己是在御剑飞行,到时候还有个说法,就说自己是刚学会御剑,所以飞的姿势有些奇怪,还有些不稳。
不过他身上没有木剑,充其量也就一把骨刃匕首和一面破破烂烂的招魂幡。
这两个,一个一只脚都踩不住,一个破烂到乞丐都不会多看一眼,不论那个,说是御剑飞行的工具只会让寂年整个人变得更加可疑。
所幸这一路连一只鸟都没碰到,寂年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龙眠阁最隐秘的一处院落。
这个角落即使是他三百年前也基本上没怎么来过,应当是荒废的一处地方。毕竟他当时一心修炼,连识海都懒得装饰,这么大的龙眠阁交给他一人打理,他自然也不会所有地方都料理妥当,基本上龙眠阁只有他练剑的地方和寝殿最常去,也最熟悉。
但是一进院落的门,一股熟悉感就扑面而来。
这里虽然荒凉,看上去嫌有人至,却打扫地干净整洁,连杂草都不见一株。
而院落中的摆设,更是像极了他三百年前的寝殿。
辰胤没有停下,抱着他直接往主屋走去。
屋子里面的场景更是与寂年记忆中的一般无二,除了他珍藏的那些刀剑武器不在,这里简直就是他寝殿的缩小版。
“这是……”
寂年被稳稳地放在床边上坐下,好奇地打量着眼前屋子里的一切。
“这是你做的吗,辰胤?”
能这般熟知他寝殿内部陈设的,也就只有辰胤了。
想起当初隔三差五就往龙眠阁跑的小屁孩,一板一眼地跟他说有问题要请教师兄,时常一问就问个一整天,到了晚上就干脆留宿,说要睡客房。
客房,寂年这个不懂得打理住所的人,自然没有客房立刻就能收拾出来给辰胤睡。
于是自然而然地,辰胤就取了床干净的被褥,在寂年的床下打地铺。
当时寂年并不觉得让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打地铺,而自己一个快二十岁的人睡床上有什么问题。
后来还是被皇城里来的一位公公发现了。公公虽然没有说什么,却还是跑到祈云仙尊的面前暗中表示了几句。
说什么:“天气凉了,地上寒气重,皇上担心仙尊身体,特地教奴婢问一声,还请仙君注意添衣。”
寂年当时没听出来,这位公公是在心疼自家的皇子殿下睡地板,还想说好端端的,怎么说起地上凉的话题,毕竟修仙者感受不到寒意,他师父更是不需要“添衣”。
后来等公公走了,师父询问起平日他让师弟睡哪里,寂年老老实实回答说“地上”后,才被敲着脑袋点拨:“胡闹。”
再后来,辰胤要在他屋里留宿的时候,寂年想起师父的敲打,只好让辰胤将枕头搬上了床。
还好他床比较大,辰胤在长身体的时候,睡觉还算施展得开拳脚。
只不过辰胤头两回睡床上的时候,第二天一早依旧是在地板上醒过来的。寂年以为他是不好意思睡床,刻意跟他说了不碍事,让他不必拘谨,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师父交出来的徒弟,和亲兄弟一样的。
再后来,辰胤就没再下过床,每天早上都是躺在他枕头边看着他醒过来,再笑着对他说声“师兄早”。
不过每次辰胤睡在床上,寂年睡醒都会有些腰酸背痛,还经常做一些类似自己被绳子捆住的梦,睡得不是很舒服就是了。
寂年一边回想着以前的旧事,一边顺势往后一趟。床真软和,被褥上还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松柏气息,比外门茅草屋的通铺舒服多了。
寂年舒服地翻了个身,就见床边的褥子凹下去一块——辰胤坐了上来。
当年的辰胤,一开始还以为睡觉被师兄踹下床是一种特殊的修行方式(嚼嚼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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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剑诀其四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