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南宁有些焦虑,她也有些难以理解自己的反常行为,她明明……是来复仇的不是吗?
那她刚刚究竟又是在干什么?
又是给她的“好师尊”选衣裳、化妆……甚至就连苏北雾身上的衣裳都是她亲手穿上去的,就连那金丝黑底的玉石腰带也是她亲手为苏北雾所选的,服务贴心到就差没伺候到床上去了。
木南宁伸手,用力拧了拧自己腰间的肉,如今成为心魔的身体感觉不到痛感,可当她触碰到自己元婴的所在之处时,还是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
作为元婴期修士,木南宁的元婴受损,而且是致命伤,属于金灵根的锐气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木南宁不由得感慨自己的真的是贱,她费劲心力来到这是打算来折磨这个人的,不是自己来当小丑的。
好痛啊。
好痛。
木南宁,你听到了吗?
你的元婴她在哭啊。
白净的团子盘踞在木南宁的丹田处,随着木南宁运气,白团子就在不停地想外渗出灵气,根本止不住,仔细去看才发现,白团子的心口处有一道金属性的尖锐剑气。
就因为痛,木南宁才会在恍惚之间想到曾经苏北雾对她的好。
木南宁闭上眼,耳边好似传来了苏北雾焦急的呼唤声,“阿宁,可是又犯病了?”
“阿宁,你吐血了。”
“你身子骨不好,却偏偏要来找我学剑,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冰凉且纤细的手指擦过木南宁嘴角溢出的一抹艳红,苏北雾又将一匹帕子递给了木南宁,眼里是足以溺死人的柔情。
仅仅是这点示好就足以让年少的木南宁多想。
苏北雾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不论是过了多久,那看起来有些冷,实则温柔的要命脸还是让木南宁心动不已。
等到木南宁睁眼,耳边的一切已消失不见,现在的她可不是苏北雾的好徒儿、不是清茗峰最有天赋的弟子。
她只不过是个人人喊打的心魔罢了。
*
孟青羽御剑而行,他的剑很细,打扮成了一个文弱书生的样子,而苏北雾也拿出来自己用来赶路的符箓。
孟青羽御剑飞在前,苏北雾紧跟后,不过多时,两个人就来到了一栋高大,气派的建筑物面前。
苏北雾抬眸,朝着上方看去,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拍卖行。
她的脸色猛得一沉,眉头始终紧锁着,不说话,黑着脸跟随着自己的师兄。
她真的是倒霉,今天算是进了贼窝了。
孟青羽剑尖下压,选择了个隐蔽的地方降落。
不过眨眼间,孟青羽就换了身行头,他一副纨绔子弟的打扮,手里一把写着“风花血月”的折扇,身着暗红烫金云纹袍,腰间别着个酒葫芦,开口还是那吊儿郎当的样,朝着苏北雾招呼道:“来来来,小妹,快与我进门。”
“周公子,咱家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您盼来了,请请请,快往里面请。”
两人行至门前,立马就有眼尖的小厮出门迎接,这还是苏北雾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装潢是极尽奢华……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味。
是个灰色地带。苏北雾心想着,眉头微皱,她有轻微洁癖,如果可以,她不爱见血。
“之前说好的东西呢?”孟青羽的鞋间碾过被鲜血染红的地方,手中的折扇也已经打开,纯白色的折扇上写着“风花血月”四个血字,拍卖行的仓库内只有蜡烛的红光,看起来妖异极了。
“哎呀,周公子莫急,马上就到了。”小厮拿着蜡烛在前面带路,将两人带到了一个铁笼子面前。
那里面装着一个鲜血淋漓的孩子。
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铁笼子内的孩子动了动身子,双手朝着铁笼子上的倒刺上面抓去,喉中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兽吼。
“周公子,你觉得怎么样?它可是我们拍卖行……”小厮还在不停地夸着自己的商品,苏北雾却已经听不下去了,她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呼吸,才没有让自己露出怯懦的神色。
“小妹,就是这个孩子。”孟青羽开口到。
“兄长,带她走吧。”苏北雾从唇齿之间蹦出了这几个字,脸色发白,难看至极,“我养。”
发觉出了苏北雾的不对劲,孟青羽慌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缓解苏北雾的难受,只知道说,“好。”
孟青羽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决定似乎是做错了,太早让苏北雾看到黑暗的这一面,似乎……有些不太好。
她的师妹从小都是在师兄师姐们的宠爱之中长大的,根本没吃过苦。
木南宁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被囚禁于囚笼之中的孩子,那双方眼神对视的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又突然开始疼了起来。
心魔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自嘲道:“这下好了,她们两个人一起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