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弟子成心魔回来了 第15章 第15章

说是不会在意自己心魔的所做所为，可实际上，苏北雾还是觉得自己心里不自觉地咯噔了一下，毕竟，心魔跑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跑了就算了，现在还不知道跑哪去了。

人族对于魔族的了解并不多，因此……苏北雾也不是很清楚，她究竟是去哪里了，虽然心里知道由宿主而滋生的心魔是不可能离开本体太长时间的，可苏北雾还是隐隐觉得内心不安。

心魔离开本体一般只有三种情况，一是心魔的修为已经超过了本体，心魔已然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个体，这种情况一般被称之为“化魔”，到了这个阶段，也别想着怎么治疗心魔了，还是交代遗言吧，心魔复仇，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而第二种情况，就是心魔痊愈，心中已无杂念，是即将突破的征兆。

还有一种情况，苏北雾猜测，兴许是这心魔吞噬了什么灵丹妙药，获得了能够脱离本体的时间，只是这时间并不是无限的，当灵药中的灵气消耗殆尽，心魔还会自然而然回到宿主身边。

苏北雾突然抿了抿唇，目光微垂，指尖不知何时抚上了自己的唇，突然间，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抬眸，眸底一片寒霜，她想起来了……问题在自己之前吃的丹药上。

她药吃多了！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副作用了吧。

苏北雾俯下身子，寻找着自己的那张禁制符，果然没有找到这张符箓，很显然，她的心魔是携符出逃的。

“师尊……”

阿宁伸手，扯了扯苏北雾的衣角，问道：“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阿宁可以带你去寻。”

“阿宁还能够感受到火灵气的气息。”

望着阿宁亮晶晶地眸子，苏北雾感觉到了些许惊讶。

虽然不知道心魔逃离的原因，可苏北雾还是朝着阿宁点了点头，同意了。

“师尊抱着我走吧，我给师尊指路。”阿宁突然抱住了苏北雾的腿，撒娇到。

“好。”苏北雾对着她笑了笑，有些怜爱地摸了摸阿宁的脑袋，再一次将阿宁抱了起来。

“这边。”阿宁的手指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是——北原。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北原。

苏北雾目光一沉，低声呢喃道：“怎么会去北原呢……”

“阿宁。”苏北雾倏然将怀中的孩子放下，道：“不用寻了。”

面对阿宁疑惑的眼神，苏北雾只是垂眸，沉默不语。

不知等了多久，阿宁只听到一句：“她自己会回来的……”

“不用我寻。”

＊

季望初御剑而行，很快就来到了人间界，晋升到金丹期的她御剑而行的速度快了不少，她做事一向干净利落，从不脱泥带水，于是她收起自己的本命灵剑，落地后朝着裁缝店奔去。

她走的实在是太急，以至于没有发现，自己的衣角上沾了一片橙黄的“落叶”。

落叶的一角仿佛被虫蛀了一般，右下角有明显的痕迹，看起来像是虫子啃的，凑近去嗅，甚至还能嗅到些许烟味。

落叶随着她的动作自然落下，最终幻化成了一名白发红眸的女子。

女子身着黑色长袍，她的袍底处还绣了艳红色的彼岸花，看起来怪异无比。

＊

北原。

深夜。

暴风雪中，所有客栈都关闭了，只剩下一家酒楼还亮着灯笼。

昏暗的灯光照亮了牌匾上所写的两个大字——钱来。

这家酒楼就名为钱来。

“欢迎光临。”掌柜的是一名身着暗红色长袍的女子，她的身材极好，姿态曼妙，五官立体，轮廓分明，她的黑发被束缚在了一顶纯黑色的兽皮帽之中，琥珀色的眸子一直都在盯着手上的算盘。

她的左手数着铜板，右手不紧不慢地拨弄着算盘。

此时已经深夜，即使是在昏暗的火光的照耀之下，依旧隐约可以见得这是个成熟且有魅力的女子。

红袍女子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切，伸手拨弄着算盘，手腕上的墨绿色翡翠手镯不知何时滑落了出来，手镯质地细腻通透，一看便不是凡物，随着女子的动作，手下的算盘又有下没一下地动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在混乱的北原，敢这样将财外露，要么就是哪家不懂事的大小姐，要么就是自身实力非凡，但是敢孤身一人在北原开酒楼……想必，这女子应该是后者，自身修为不凡。

她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在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后，红袍女子却连眸子都没有抬一下，只是随意地说了一句，“酒水在桌子上，自取。”

“价格表也在桌上，喝了之后记得将酒水钱放置于桌面上就行了。”

“哒，哒，哒。”即使在女子这样说完之后，来人的脚步声依旧朝着她逼近。

“子时已过，酒楼内已无热菜供应。”女子想了想，又补充到。

“哒，哒，哒。”

听见这人依旧在不依不饶地向着自己逼近，甚至近到已经挡住了自己拨弄算盘的亮光，女子微微蹙眉，有些不悦地说道，“这位客人，你挡到我光了。”

“请你，让开一下。”红袍女子有些不耐地说到，拨弄算盘的手快了起来，内心也有些焦躁了起来。

“我要两文钱。”清冷的女声从面前传来。

红袍女子蓦然抬眸，脸上是难掩的惊讶，最先入眼的却是绣在黑色长袍下的，那妖异古怪，仿佛在黑袍上游走的彼岸花花纹。

从这件黑袍角上看到了熟悉的图案，红袍女子微微愣神，这下就连手上的算盘也不拨弄了，她惊得直接站起来身子，“你……你你你……”

由于起身太急，竟一不小心将自己的宝贝算盘连带着桌子上的那些个铜板全都给带落在地，她却连捡也不去捡，红袍女子声音有些颤抖地小声问道：“木……木师姐？”

“你不是……在一百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鬼！这一定是鬼！”红袍女子低声呢喃着，就连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她的脸上此时露出了一副真的见了鬼的表情。

“水师妹，我们真是好久不见了。”白发红眸的心魔开口到。

水文心被惊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她支支吾吾，一会“你你你”，一会“我我我”，最后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的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恐惧、不安、惊讶，甚至还有几分……怀念与欢喜。

“木师姐，你不是……死了……吗？”水文心见眼前这人直接唤出了自己的名字又能说出她们之间的暗号，也不疑有它，转而起身，领着木南宁入了座。

水文心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不信归不信，可是她还是习惯性地站起了身子，从后厨中提出来了两壶温好的酒，又拿了两个精致的陶瓷杯。

“不好意思，杯子太久没用了……”水文心尴尬地朝着木南宁笑了笑，她从镯子中取出了一块帕子，目光仔细且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这两个杯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将杯子摔坏，这两个杯子也起码有百年的历史了。

将杯子擦干净后，水文心又倒了杯酒，她将杯子先递给了面前的木南宁，还不忘补充道：“木师姐，快来尝尝，这酒可是好酒啊。”

“这可是我这么多年里的珍藏，是压箱底的宝贝，若不是今天木师姐你来了，我都不舍得喝。”水文心还不忘补充到。

木南宁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酒，垂眸一看，就发觉这酒散发着阵阵灵气，只是轻轻一嗅，都让她觉得精神一振。

水文心极其热情地招呼着木南宁，随后又从后厨端出一叠花生米与一盘切好的牛肉，摆放在桌面上。

从花生米与牛肉身上散发出的灵气，木南宁知道，这两样也是好东西，这酒应该是灵药所泡，而这盘牛肉……她估摸着应该是金丹期中期灵兽，焰火牛的肉。

“木师姐这些年去哪里了……”水文心试图像以前一样挑起话题，她试图冲着木南宁露出一个笑脸。

就在很多年前，她也是与木南宁面对而坐，高声畅谈着人生理想与一些宗门趣事，如今，百年已过，早已物是人非。

“文心。”木南宁将桌面上的杯子拿起，她也不喝，只是垂眸看着，这种声音落入水文心耳朵里就好像是催命符，莫名的压迫感让她觉得自己背后仿佛有一座小山，让她的身体不自觉得颤抖。

“文心为何不唤我南宁呢？”

“你我之间，又何必如此生分呢？”

面对这个问题，水文心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紧张地在桌面下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试图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

水文心改口的很快，她目光复杂地望着自己面前的黑袍女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那，南宁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文心……”木南宁叹了口气，她抿了一口灵酒，她抬眸，眸光黯然，突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文心觉得，现在的我，像是人吗？”

“又或者说，现在的我，像魔吗？”

“你觉得，现在的我像是什么东西呢？”木南宁低头，眼中满是落寞。

“这……”水文心一下子就被木南宁这两句话噎得够呛，连桌上的酒水都觉得不香了，眉头都要拧成麻花了。

水文心抬眸，入眼的就是木南宁如雪一般的白发和红得清澈的眸，她这副模样，早就不应该算做是人类的范畴了，水文心呼吸一窒，百年不见，她只觉得自己的木师姐好像……更美了。

“师姐你还是别为难我了吧。”水文心痴痴地笑着，“说一说你的来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