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阿嚏……你选的这油彩也太廉价了吧?”说着二娘就打了个喷嚏,头上的血溅到了正在化妆的三娘身上,画好的眼妆下滴上了一滴血,顺着脸颊流下,透过镜中看颇为诡异,就像在哭血泪。
三娘把画笔一扔,双瞳泛s杀意,嘴里发出咯咯咯的警告声,人皮开始不自觉的抽动,脱离面具后的□□,没有了一开始的紧致与服帖,慢慢变成青紫色带有黑斑,这才是真正死人皮的模样。
“别吵了!”六娘掀开帘子看着广场上坐得整整齐齐的村民,嗜血的嘴角划出诡异的角度,“等到时候杀了这些人,我们就有新皮,哪还用得着用这些油彩来遮掩尸斑。”
“那几个仙人怎么办?”
六娘:“不碍事,我们有千修阁给的丹药,那群人看不出我们的本体。况且看出来又怎么样,对他们,我们可是了如指掌。”
村民都坐好等开场,丝毫没有注意到空气中慢慢变浓的香气,在呼吸间流动,钻入鼻孔,进入了他们的大脑。
英村
秋实将被打晕的季酩抱到床上,“我下手不重,我们得抓紧时间,他随时有可能醒过来。”
“嗯……头好疼…啊…” 季酩发出了忍痛的声音,皱着眉头,伸手就要去摸后脑勺,怎么有点疼!
跋司见了,抬手朝季酩的脖子就是一掌,季酩头一歪又晕了过去,就跋司这掌力,大概半天醒不来了。
秋实不忍道:“季夫子是个半个身子进棺材的大叔,我们还是得悠着点!”
鹿惊鸣看向城晖长老:“城晖长老,季夫子心间有一道封印,是妖族灵气所为,但是我们看不出是哪个妖族。”
城晖本来不想来的,他最近一直在研究巨力香兔的屎,除了做春情丹,是不是还可以开发一些其他用处,正忙着看书籍,好不容易有点突破,就被小惊鸣叫到了这里。
但是现在听鹿惊鸣讲这个事,他突然就来了兴趣。封印一般都是用来对付妖族的,可以将妖族锁住,留他一命,慢慢感化或者永远囚禁。
可把封印用在人族身上,这是很难做到的。一是人族没有灵气,就算做恶也不需要封印来解决,人族的法律会处理。二是几乎没有妖族可以做到在人族身上下封印。因为除了需要极大灵气来下印外,还要保证不伤人族性命,后者很难做到,因为人族实在太弱了,稍不小心就灰飞烟没。
而能做到给人族下封印的只有嗜心蟒。
张丰年瞬间懵了,《百兽图鉴》里面说过嗜心蟒,和通天巨蟒同宗,但得到点化,可化人形,话人语。同为蟒,本该也是个弑杀的性子,可他们偏偏不走寻常路,潜心修炼,整日悟道,生生忍住嗜血的天性,到处行善做好事,最后意外把自己搞灭族了。
跋司:“嗜心蟒好像没有后人留下,千百年来没有收到过任何消息。况且如果真的有万年妖存在,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张丰年:“那这封印有何用处?”
嗜心蟒为什么要耗费大量灵气在一个普通人族的心间做这种事。一个万年的大妖和一个普通的大叔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呢?
城晖掏出手头的《妖族封印大全》,现场就翻了起来,他记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封印,应该就在情爱篇里。
“啊!找到了!”
张丰年一行人赶紧走上前看,妖族的符咒封印都这么直白的吗?还是四格漫画,分1234。
第一幅里是一颗心。
第二幅里是一条蛇。
第三幅里蛇缠住心。
第四幅里是心死了。
下面还配有一小行字,是妖族文字,张丰年和鹿惊鸣立刻看向在场的所有妖族,等着他们解释。
秋实一脸不好意思:“我才几百年的香绒兽,这种字太古老了。”
跋司躲在秋实身后搂着他道:“加一。”
城晖长老:“看着我干嘛?我很年轻的好不好,我才两千岁,只是看起来显老。”
“你们是不是躲在这里说我坏话?” 牧军长老从暗处跳了出来,一脸狐疑地看着所有人。
牧军刚才找城晖老头约他去人族听戏,谁知到了老头的鹰窝发现人不在,说是被鹿惊鸣叫去了祠堂,有要事相商。
城晖指着牧军惊喜地说:“老太婆经常用各妖族的古老语言写话本,她肯定看得懂。你快给他们瞧瞧。”
拿起书,牧军左看右看,翻了又翻,好奇地问:“就这一句,没有其他的了?”
张丰年:“就这一句!”
牧军捂嘴大笑起来,“老头子,你被蛇族族长拒绝时,不是故作忧郁写过这句话吗?还专门找蛇族的古老语言写,说是这样显得有文化。”
城晖上去就是一脚,还跳起来补了好几下:“让你乱说,我可没有被甩过,那是正常分开!况且她还是爱我的,只是……。”
牧军颤抖着朝城晖长老伸出小拇指:“只是她嫌弃你小,哈哈哈哈哈哈!!”
“死老太婆,我杀了你!!”
大家猛掐大腿憋住笑,赶紧拉开两人,忍住八卦的心,认真劝架。
“牧军长老,你少说两句吧,和气生财!”
牧军:“我有的是钱!”
“城晖长老,别气别气,熊族有秘方!”
城晖:“你看我像需要那个东西的人吗?要用几个疗程?”
张丰年:“牧军长老,那这两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断情绝爱!”
牧军看着这个封印有些可惜地摇摇头,“下了这个咒,就约等于和情爱彻底没了关系,永远不会爱上其他人。”
“那也会把之前的爱人忘了吗?”
牧军:“按道理是这样的!但是如果被下封印的人爱得够深,也还是能记得爱人的,知道对方是自己所爱之人,但就是说不出爱,感觉不到情。更像是用本能在爱,无关心。”
所以有万年嗜心蟒在十年前给季酩下了封印,本想让他忘记郁孤台,可是因为季酩实在爱得太深,所以封印没有彻底成功。
季酩变得断情绝爱是因为被下了封印,无法对郁孤台表达出爱意。可郁孤台没有封印,身上也没有妖族的灵气痕迹,他为什么突然变心,又为什么在变心后还那么关心季酩?
化妆ing.
江云玲没在广场上看戏,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寻找自己的下一春。
继上次和计情变成姐妹后,江云玲陆陆续续又看上过几个鬼鹰族帅哥,但是都没有下文,因为他们都暗恋计情。于是江云玲开始怀疑,自己的春天可能不在妖族,而是在人族?
果然,一到万二村就发现了一个极品。
男子虽穿着粗衣麻布,但那诱人的身材怎么都挡不住,那凶,那腰,那臀,那腿,给他扒光了摸一把,一定很快乐,哈哈哈哈哈。
“斯……咳咳咳……草,口水流下来了!”
擦了擦嘴角,江云玲矜持地走上前,手指着一盆蓝色的花说:“大哥,这个花怎么卖呀?”
陆英看见来生意了,立刻放下手头的干花,笑着迎上来。
江云玲被那个笑弄得心脏砰砰砰,男子长得不算帅气,但是那笑容却如那朝日暖阳一般,抚过你的心间,勾的你忍不住想要靠近。
陆英:“姑娘是送给亲友还是自己观赏呀?”
江云玲一脸娇羞,脸颊上浮起两团微红,咬着下唇说:“想和未来的相公一起养。”
原来是买来送给心爱之人呀!
“如若是送给心爱之人,我倒是推荐鸳鸯竹,寓意百年恩爱,永不分离。”
“这个好养吗?我从来没养过,小哥可以帮我吗?”
“当然可以,我那里有养鸳鸯竹的手册,可以免费赠送与你。”
是个心善热情的人!
“那小哥有妻儿了吗?”
从来没有客人问过这个,陆英意外地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未曾娶亲!”
还是单身,完美!
“小哥为何不成婚,是没有这个想法吗?”
陆英皱眉,对于成婚这件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娶妻生子一直是我从小的愿望,只是眼下的情况与想象有些出入。”
想成婚!!好极了!!
江云玲拿出缝好的香囊正准备递给陆英,就听见有人在叫她。
“江云玲仙人,你怎么在这里?你也来陆英这里买花吗?”
什么情况?计情认识这个卖花的男子。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席上江云玲的心头,她赶紧走过去一把拉住计情,“姐姐,莫要赶尽杀绝。这一款就留给妹妹我吧!”
计情:“你喜欢陆英?”
江云玲点头,“所以你别和老娘争,不然老娘拔光你的鹰毛。”
计情赶紧捂住胸口,往陆英那边跑,拉住他的衣襟遮住脸说:“陆英,别把花卖给他!!”
陆英拉回被扯住的衣襟,一脸嫌弃地掸了掸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你不是去看戏了吗?怎么会来这儿?”
江云玲一看陆英说话的嫌弃语气,笑了,赢了,还不如自己呢!
计情不在意男人的冷漠,拿起放在角落里的一盆天魔蓝芝说:“我不喜欢那群女人,还是这儿的花好看!!”
“晏紫那儿的花也不错,你怎么不去她那里看?受伤了也不安稳,一股子脂粉味!!!” 陆英的鼻子很敏感,有点受不了计情身上那股血腥味。
计情把花紧紧捧在怀里,笑了起来,“你关……我没有受伤啊~~·我想起来了,有伤还很严重,在后背。胭脂味可能是那群戏子的,他们邀请我去后台看他们的猫咪翻跟斗。”
江云玲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依旧是那么可爱无双,娇滴滴地开口道:“那你怎么不去?”
计情摇了摇头,“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但我都走到半路了,突然想起来猫猫会让……”
看了陆英一眼,改口道:“让我自己起疹子,我就又回来了。”
江云玲忍不住讽:“还真是特殊体质,不但花过敏,猫也过敏。”
“你对花过敏,还每日来买花,不要命了吗?” 陆英一把抢过计情怀里的花,发现他手臂果然起了红疹子,赶紧从袋子中掏出药油给他抹上。
劈里啪啦,谁!在!哭!
江云玲裂开了,心碎了,顿悟了,这凡尘俗世已经容不下她了,修仙不行,人族不行,妖族不行,或许只有天上的神才可以成全她了。
报复,必须报复,老娘要黑化!!!
江云玲不装了,贱嗖嗖的走到计情身边,趴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你听过扒皮鬼的故事吗?”
要知道计情最怕鬼了,连听到这个字都会抖的不行。
果然见他脸色发白,眼神惊恐,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眼泪在眶中打转,“千修阁果然是最坏的,你们这群修仙的人果然是最坏的。之前万九村出现了血梟鬼,通知了千修阁,你们都不管。现在还用这个来吓我,呜呜呜呜呜……”说完趴到陆英怀里大哭起来,配上一脸的红疹,样子可怜又可笑。
江云玲一把揪住计情的衣襟,瞪着眼问他:“你说什么?”
计情:“你们千修阁都是坏人!”
江云玲:“不是这个,你说什么鬼?”
计情:“血梟鬼!”
“不是学校很贵,以和为贵,而是血梟鬼在这里,大家要小心鬼!”
……
计情在江云玲不断重复念血梟鬼名字多次后,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江云玲仙人,血梟鬼怎么了?”
江云玲正色道:“血梟鬼在万二村,血腥味不是你的,而是那群鬼的,是那群戏班子的人。”
现在全村的人都在广场看戏,这么多的人,对血梟鬼来说,简直是一场盛宴,吃不完的大餐,扒不完的皮。
江云玲立刻传音密语于所有小分队成员。
“戏班子是血梟鬼,万二村危,速归!”
万二村
“哈哈哈哈哈咯咯咯咯……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多皮了……”
广场上的所有村民都如木偶一般坐在椅子上,瞳孔涣散,一动不动地盯着舞台,丝毫不清楚等待他们的是什么结果。
所有血梟鬼在戏台上脱下头饰,撕下身上的旧皮,迫不及待地冲进人群,一张张仔细地看,她们要选一张自己满意的皮,是男是女没关系,只要漂亮就行。
在每一张自己满意的脸上留下自己的血,做着标记,要是两只血梟鬼看上同一个,就会撕打在一起,用最原始的方法获得战利品。
而六娘没有去挑,她直直地冲向妩媚,停在她面前不停地嗅,实在太完美了。指尖从额头滑到鼻尖,抚摸着微张透香的红唇,这张脸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订造的。
六娘启唇伸出舌头,舔着妩媚光滑的脸颊,慢慢靠近妩媚的唇瓣,就在她要紧紧贴上去时,突然尖叫起来,刺耳的鸣叫声吸引了所有血梟鬼的注意。
因为疼痛,六娘整张脸瞬间裂开来,肉块掉落在地上,在转过头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时,那张脸已经变成了骷髅。
三体婴狠狠咬在血梟鬼的屁股上,獠牙扎进骨头里,怎么甩都不放,谁都不能欺负大姐。
“松口!”六娘指甲扎进三体婴的后背,将它从自己身上扯开,连带着撕下一大块肉。
看着缺了一大块的屁股,六娘双眸猩红,眼神恶毒地盯着三婴:“你竟然敢咬我,还想救这个女人,剥皮鬼的叛,啊啊啊……”
打击接二连三,六娘的右手被灵气化作的刀刃整条割断,直直得掉在了地上。
正准备剥皮的血梟鬼们立刻过来围住六娘,捡起地上的断臂帮他接上,用灵力恢复她的□□。
鹿惊鸣带着张丰年从天而降,胡晨也刚好赶到,化为鹰型的计情把江云玲从高空抛下,自己则帅帅的落在屋顶,凹好造型看着众人。
江云玲朝他竖起鄙视的小指,之后转头对鹿惊鸣说:“大师兄!”
鹿惊鸣这空中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皱眉盯着那群紧紧围在一起的血梟鬼说:“中间那个是主心,我来对付她。你们去对付其他鬼。”
“好!”
而早就彻底恢复的六娘远远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冷笑着说幼稚,看来有机会尝一尝千修阁仙人的滋味了。
鹿惊鸣没想到情况会彻底反转成这样,本来要杀主心脏的自己反而被剩下的鬼缠住,它们竟然会千修阁的仙术,每一招都压制自己的《玄天策》,虽然伤不了自己,但属实麻烦,根本脱不了身。
而江云玲、胡晨和计情则被那唤做六娘的女人死死掐住,若再不救,肯定要死在那血梟鬼手里。
张丰年发现了情况的严重,一直在尝试叫乌冬出来帮忙,可乌冬就像被什么东西吓住一样根本不听使唤,还反驳说年年和鸣鸣没事,乌冬不出来,害怕!
什么救世英雄,什么灭妖大业,张丰年现在都不想管,他只想把小分队的成员安全救下来。
“鹿惊鸣!”别让她们出事!
鹿惊鸣明白张丰年的意思,他必须要用《聚灵传奇法》才能将所有人救下来,可这一举动就等于将他彻底暴露在亡眼天狐底下,随时可能被他发现,来个斩草除根。
六娘哈哈哈大笑起来,看着爪下的三个人停止挣扎,呼吸越来越弱,心跳越来越弱,这是三个快要死掉的人,不能把皮弄破了,可以送回千修阁给狐王当礼物。
“哈哈哈哈哈……嗬嗯!!”六娘突然吐出了一口黑血,张着嘴满脸无法置信。
今晚的第三次打击,一双小手穿透了自己的胸膛,掌心正捏着她滚烫的心脏,六娘难得语气有些慌乱,她转过头看着三体婴说:“为什么!”
三体婴:“不准伤害我的大姐!”
嗞砰!
六娘的心脏被三体婴一掌捏碎,肉身瞬间化灰,其他所有的血梟鬼也即刻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张丰年赶紧过去扶起胡晨他们,发现还有气息,就是灵气受损严重,可能要好好修养一番。
“阿年?”
妩媚醒的最快,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大家怎么受伤了,刚才……
嗬!妩媚猛得想起了一切,刚才自己被什么东西迷惑住了,神志迷乱,动弹不得,那女人要剥自己的皮,是三体救了大家,三体?三体在哪里?
妩媚四处乱转,终于在戏台之下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三体,就躺在那,小小一团,真的好难发现,哈!
“三体,三体!”妩媚不敢碰三体,他的胸口被穿透,心脏也被捏碎了,六娘临死前做了最后的反击,她要三体婴给自己陪葬。
三体抬起小小的手擦去妩媚脸上的泪珠,婴孩半天真的笑容咯咯咯响起:“亮,大姐亮!”
大姐真漂亮,是亮亮的,比香绒兽还要亮,亮……
“啊不……三体不行,我不准你死……啊……”妩媚自从来到千修阁,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哭过,今天的痛就像当年亲眼看着阿爹阿娘被杀那样,为什么对自己好的人永远都留不下来,为什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为什么!
“那个师姐,打扰一下,有关三体婴的事!”张丰年知道现在这个气氛不适合强行打断她,但是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妩媚紧紧搂着三体婴,不解地看着张丰年:“什么?”
张丰年:“《百兽图鉴》里说过,三体婴,分三体,为三虫,有三心,一心毁,亦可活。所以三体婴有三颗心,没了一颗也无大碍,但就是要养在仙根中,慢慢重长那颗心。”
妩媚低头伸手去探鼻息,有气,小东西正囧着脸在哼哼唧唧,MD,没死就好!
“大师兄,丰年师兄!”
江云玲红着眼眶,眼泪跟不要钱似的直往下流,这空中弥漫着的是阿爹研究出来的幻世迷的味道,那些血梟鬼用的是千修阁的仙术,而且他们很了解小分队所有人的弱点,几乎一出手就定了胜负。
“千修阁里是不是有妖族?狐王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