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季临希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他的语气与平时不大一样,有些低沉。
“小元,我今晚有些事情,不能和你一起去吃饭了,你自己玩得开心点就好了,我下次再和你一起。”
易柏元虽然觉得遗憾,但是他也没有细问季临希是什么事情,只是叮嘱他让他早点回来,记得吃饭。
“好,我会的,不要担心啦。”
季临希的语气变得轻快了不少,让易柏元听上去安心了些,他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挂了电话。
在易柏元出去后,乐余坐到了夏祈旁边的位置上,把酒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季临希没有来吗?”
刚刚乐余全部都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季临希。
“嗯,你问他干什么?”夏祈也还记得之前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他想到刚刚易柏元的态度,也许就和之前那件事有关。
“......我实际上想找他道歉。”乐余说着话时有些扭捏。
“他没有来,高中的事情对于他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他没有来也很正常。至于你的歉意,我会告诉他,但是,如果要道歉,你还是要亲自见见他的。”
打完电话的易柏元走进来,刚好就听见乐余刚刚说的话,他把手机放回到口袋中,淡淡地对乐余说道。
“你还和他有联系?”夏祈很快就抓到了易柏元话中的重点,他明明记得之前易柏元还和他说没有季临希的联系方式,现在居然又说要把乐余的歉意传达给季临希?
“嗯......还有联系,现在关系还不错。”易柏元隐瞒了一部分的信息,这样说道。
“我实际上有给他发过信息,但是他并没有回复我,如果你还能联系得上他的话,请你帮我告诉他一声,之前高中时候的事情,如果他想要补偿,我也可以随时给他。”
乐余看上去是真的诚心悔过了,他说这话时眼神十分真挚,与易柏元当年印象中那讨人厌的模样有些不同。
“你三番两次想要撕毁他的画,还让他在班上被你们那群人孤立,估计就算要补偿,也很难补偿吧?他受过的伤害也不会随着你的道歉就消散。”
不过易柏元依旧没有给乐余任何的好脸色,他现在都还记得季临希当初那幅落魄的样子,季临希一直不肯告诉自己他也是自己高中同学的事情,估计也就是因为那个时期发生的事吧。
“......我知道——诶,不对,什么叫三番两次,虽然我知道当时的我很讨人厌,但是破坏季临希画的事情,好像只有一次,还没有得手,因为你来了。”
乐余本来还是一副十分愧疚的模样,但是当听见易柏元说的三番两次破坏季临希的画后,他又立刻反驳了。
易柏元听见乐余的话,他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拿起自己那玻璃杯装着的可乐,开始喝了起来。
他在等乐余自己讲下去。
“那个时候,季临希在画你,不是简单的素描,而是一副油画,画上的你没有穿上衣,躺在床上,脚上,手上,甚至还有铁链......要不是看见这样的画,我也不会......”
乐余似乎是还想继续讲下去,但是被易柏元打断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你还是自己去找你那些朋友玩吧,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任凭谁都可以听得出来这只不过是一个十分拙劣的不想继续聊下去的说辞罢了,但是乐余也不是蠢的,知道易柏元不想继续和自己聊天后,他也没有在这待着,拿着自己的酒杯就走了。
“我居然没有看出来,原来季临希那个时候居然对你怀着这种心思。”夏祈打趣着易柏元,“你这家伙还真是容易招惹这样的麻烦,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哎,没有办法,我太迷人了。”易柏元发科打趣着,然而眼中却闪过了几分无奈。
看来季临希藏着坏呢,真就有些让人想看看,想看看他到底还藏着什么。
聚会马上要结束了,一些玩得好的或者在这次聚会上聊得开心的,私下里又组了个局,有个人过来邀请易柏元和夏祈一起去。
夏祈刚想直接答应下来,突然又想到易柏元来的时候和他说过的话,他转头问易柏元。
“对了,你今天不是说你要早点回去吗?现在还不走吗?”
“的确,不过和我有约的那个人说他今晚没有空了,所以我现在有很多的时间,想去哪?我都可以陪你。”
反正易柏元回去后也没有事情做,就当出来消遣了。
“好!我们好久没有听见柏元你的小提琴独奏了,今天晚上要不要来一曲啊?”
来邀请他们的人是之前高中的那群音乐生,他们等一下要去市区的音乐清吧,甚至还计划在那一起演奏。
“当然可以,刚好我的工作室就在那附近,顺便让我去拿个琴。”
......
在季临希的咖啡厅中,项文中的得意门生宁晖站在吧台前,他手里还拿着一份牛皮纸档案袋。
“我想找你商量点事情。”
“坐那吧,有什么事,在那说。”季临希指了指靠近门口的一个空位,示意他们在那商量。
坐下后,宁晖把那份档案袋拆开,里面是一张支票和一个如今占据行业翘楚的游戏公司的美术组的offer。
“老师说了,支票上的钱,只要不超过一百万,随便你填,还有这个公司,老师知道你前不久才向他们投了简历,但是被他们拒绝了,他特意给你要来了他们的offer。”
“是封口费吗?”季临希扫了一眼那些摆在桌上的东西,他冷声问道。
“......嗯,收下吧,师弟,你是个很优秀的人,你的才能不应该被埋没在这间咖啡厅里。”宁晖将那些东西往季临希那推了推,好言劝说着。
“师兄,如果我收下了,那就等于我承认我抄袭了,但是师兄你明明也看见了,当初我画那幅画的时候你一直和我一个画室,你明明也看见了,我没有抄袭,为什么你当初不说?”
季临希没有接受那些东西,他看向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在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这个人一直对他很好,对于他而言一直是个亦师亦友的存在。
“就算我看见了又怎么样呢?师弟,他是我的导师,我难道要把他供出来,然后让我无法毕业吗?甚至让我以后也顶着一个污名,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导师是个抄袭的,然后他们也会怀疑我是不是也是那样的人,师弟,我们都是普通家庭出生的人,有些时候不要太理想主义了,我们要生活的。”
宁晖摇了摇头,他开始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你以为我不懂你吗?五年前我也被他剽窃了作品创意,我那幅作品还没有发表,老师花了二十万买下了那幅作品的归属权,后来那幅作品获得了一个国际上的大奖。”
讲到这的时候,他眼中闪过了几分后悔,“那幅画,我花了两年才画完啊,就这样被他用十分钟买了下来。但是为了生活,我不得不这样做,其他的几个人已经收了钱了,为了那些虚名,他们现在生活得都不好。你也收下吧,我知道你心中有不甘,但是有太多人受的委屈比你还大了,你可以得到一份这样的工作,已经比很多人好了。”
宁晖敲了敲桌上那份offer,这是许多刚毕业的学生求而不得的岗位,现在就摆着季临希的面前,只要他答应不再谈那些事情,那么,钱,工作,他都可以得到。
季临希拿起桌上的那支签字笔,拿过那张支票,他仔细地端详着。
他以前还从来没有碰过这种东西,还真是新奇。
“你想写多少都可以,只要不高于一百万,已经比我当年好很多了。”见季临希拿起支票,宁晖以为他接受了,他松了口气。
“咔哒——”
季临希将那支签字笔直接从中间掰断了,他将断裂的笔丢进还没有喝完的咖啡中,又将那张空白支票撕碎一同丢进了咖啡中,最后又慢慢地将那些咖啡倒在那份许多人梦寐以求的offer上。
褐色的咖啡液脏污了洁白的纸张。
“这就是你的意思吗?”宁晖的脸色变得阴沉。
“没错,你就回去告诉他,把我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季临希神色平静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宁晖摸出了放在口袋中的一包烟,点燃,看上去心情极其不好,“你当初离开的时候把一个东西落在了我们的画室中,那个东西很重要吧?”
宁晖又拿出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上是一盒用精致的木盒装起来的已经用完的颜料。
“这一小盒颜料就要几千了,然而分量却只够用几天,而且看上去,这些东西已经干了很久了,应该是谁送你的吧?之前见你一直随身带着。”
这盒颜料季临希已经找了很久了,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搞掉了,还难过了很久,没有想到居然在宁晖这。
“所以你是想要用这个来威胁我吗?”季临希握紧了手中的空的咖啡杯,语气有些低沉。
“说不上,不过如果你想要这个的话,那就自己去这里拿。”宁晖将拿出手机,打开相册。
照片上是本市一个被荒废的游乐园,由于老板中途资金短缺,所以工程一直停滞,又因为荒无人烟且没有监控,所以一直有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在那发生,甚至还传出了一些都市怪谈。
“我当初去这里采风,不小心把那个东西丢在那了,上个星期掉的,现在应该还没有被人拿走。”宁晖告诉季临希。
“我知道了,我明天会去拿的。”
“估计不太行,明天早上,施工队就会进去,把那里全部夷为平地,你要是今天晚上不去的话,估计就拿不到了。”
季临希听见这话,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宁晖,宁晖看见了季临希的视线,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脸,季临希冷笑了一声。
显而易见,这就是一场专门为他设下的鸿门宴。
变成人的金毛比之前还要粘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之前养出来的习惯,这只金毛很喜欢半夜突然爬上易柏元的床,然后抱着他睡觉。
“你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不能再和我一起睡觉了。”易柏元把季临希从自己的被子中拎出来。
季临希的两只金色的耳朵低垂着,原本一直摇着很欢的尾巴此时也无力地垂着,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真的不可以吗?我的身体冬暖夏凉哦,而且要是有危险,我还可以出来保护你。”季临希试图说服他的恩公。
“我不需要!”易柏元再一次加重了语气,本来他没有这么排斥的,但是这位金毛变成的妖怪先生似乎是不太习惯人类的衣服,每次睡觉睡到一半都要......
反正每次易柏元一觉醒来就看见一个没有穿衣服的男人躺在他床上,时间久了,易柏元都怕自己会做出什么,所以为了两个人都好,易柏元决定分床睡。
“可是......恩公,你难道要我睡到之前那个狗窝吗?我现在好像太大了,睡不了。”明明可以变回原型,但是季临希不想回到那个狗窝了,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赖在易柏元这。
然后,在易柏元的强烈地反抗下,季临希躺到了易柏元的床上,朝易柏元挥挥手。
“恩公,快来,我都给你暖好床了。”
易柏元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分床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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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这是一场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