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的女儿 第171章 番外| 罚(三)

药剂量越来越大，斯内普基本每天都在待在卧室里，不吃不喝，只是睡觉。

他原来最讨厌睡觉，认为睡觉无非就是浪费时间，有这时间做点魔药多好，一般只是困到坚持不住才去休息。

现在他最大愿望就是睡，无间断的睡，魔药室里的昏睡药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下去。

卧室里逐渐堆满瓶瓶罐罐，他却浑然不知，每天都以幻想为生。

再一次清醒后，斯内普走向魔药室用手摸索着昏睡药剂。

昏睡药剂没摸到，一个口袋被他抓出来，他看着口袋，西维拉离开已经一年了，自己还没看过她留下的记忆。

是不想看吗。

原来他不敢看，怕有什么能再次另他崩溃的场景。现在的他走火入魔，寻找着一切能见到她的方法，就算是回忆。

当机立断去了霍格沃茨，现任校长是米勒娃麦格，处理巫师们大大小小的事已经够忙了。

前任校长兼战争英雄消失一年突然出现来到霍格沃茨走廊这点足以让小巫师们震惊的大喊大叫。

斯内普视而不见，一心只想见到她，来到校长室看见壁柜处悬浮的冥想盆，伸手一挥，冥想盆飞到手中，留下一张纸条，消失不见。

五个小瓶子没有标清顺序，但邓布利多说过是十八年所有的记忆，斯内普一股脑全倒了进去。

漩涡。

幽暗漆黑的房屋里，一个年轻的黑袍男人站在魔药台前做着什么。

斯内普几乎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是什么时候，本能想要抗拒逃离，但刚进来怎么能让他出去。

拳头紧握，骨节发白，记忆带来的负面情绪冲进他的神经里，痉挛不止。使用了一年多没用过的大脑封闭术，依然挡不住颤抖的身躯。

他不想看，不想听当时做的事，说的话，可这也掩盖不了曾经发生过的事实。

变换。孤儿院门口，一个衣着破烂差不多四五岁的小女孩坐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片干瘪的面包，只有一双黑眼睛囧囧有神盯着过往的路人。

瘦，非常瘦，不像她那个年纪该有的体格。婴儿肥被平直有点凹陷的脸颊代替，本应是顺滑飘柔发丝干枯毛躁。衣服几乎找不出来一件完整的。

破洞，肮脏，超出尺码的大。

眼睛里亮出的希望和期待深深刺痛了斯内普已经麻木不堪的心，再次猛烈收缩，剧痛几乎到喘不过气。

岁月流转，小女孩几乎每天都坐在孤儿院门前盯着路人，不知过了多久，希望逐渐被失望不解代替，出现在门前的次数变得少之又少。

小房间里，四处昏暗。只有一点微弱的烛光充当亮光，六七岁的小女孩蜷缩在床上，衣不蔽体，窗户槛无人修复，凛冽寒风无情拐进，使得小女孩瑟瑟发抖。

多少个没有被单没有保暖用品的日夜，鼻尖，双手双脚被冻的通红，也只能拥抱自己取暖。

吃别人吃剩的饭，被同龄人辱骂嘲笑，有时候甚至直接上手‘怪胎’一词不断从不同人的口中说出。

没有武器，不能使用魔法，人多势众连带着孤儿院老师，反抗只会更加激怒他们。小女孩逐渐从开始的悲伤害怕变成后开的面无表情默默承受。

九岁那年，孤儿院新来了一个老师，不算年轻但足够温和善良，平等对待每一个孩子，幸运的是小女孩也包括其中。

但夜以继日的营养不良，风吹雨打，使得本来就体弱的她倒下了，夜晚无人察觉，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斯内普站在原地不能动弹，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孩，面色惨白，脸颊潮红，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

他痛苦的扭曲着面容，想说话只能发出唔唔声，他想跑过去抱住她被死死钉在原地。

看不见的手攥住他的喉咙，强迫他观看自己犯下的罪行带来的后果。

眼看女孩马上撑不住，孤儿院老师冲了进来，急忙抱起她，风风火火的往外跑去。

大病初愈，女孩眼里又少了某种东西，只剩下空茫和冷漠。

后来霍格沃茨向她发出了邀请，领着学校助学金由麦格带领去往书店和长袍店买着二手物品。

这是他们第一次碰面，记忆里的斯内普看见女孩后表情痛苦悔恨，大步走开，可是不是为了她。

霍格沃茨特快上的碰面，时不时的交谈，这时友谊小船即将远航。

分院仪式进入斯莱特林，记忆里斯内普复杂的目光。

魔药课上，做出完美魔药却得不到夸奖的失望伤心。

圣诞节当天，和哈利的夜游，发现厄里斯魔镜后里面展示的温情景象，以及确认斯内普是自己亲生父亲后的不解。

一年级的各种意外事故，大多数都是和哈利三人待在一起的记忆，关于斯内普的少之又少。

暑假里和哈利的谈笑风生和对斯内普的闭口不谈。

二年级斯内普的误会和不分青红皂白的判定；第一个有朋友，无亲人庆祝的生日；礼堂里恶劣信件知晓真相后独自落泪依然不少三人安慰和陪伴；三人密室探索打怪灭魂器；蜘蛛尾巷的陌生相处模式。

…………

自五年级开始，和斯内普有关的记忆渐渐多了起来，大多都是在地窖里安静和谐的氛围，偶尔有些课堂上的互动。

七年来和亲人，朋友们，愉快的恶劣的，包括最后不惜舍弃生命的相救构成一部冗长电影，在空间里不断变换，演绎了女孩短暂的一生。

回忆里到处都展现了对斯内普的关心，很少提起爱这个话题，却到处都是明晃晃的爱和包容。

放映结束。

斯内普惊恐的从冥想盆里退了出来，咬着嘴唇，一直向后退，观看过全部记忆的他失去了全部力气顺着书柜侧面滑到角落里，抱膝蜷缩颤抖不止。

自己经常阻止她和格兰芬多那群玩，可自己有什么理由阻止，波特最起码给过她温暖支持。

再回看自己，一次次的言语伤害，直到最后仍然没选择她。这哪是不可饶恕的恶行，分明是万劫不复的罪。

曾经对她说过的恶毒犀利言语，做过恶心混蛋的事，违心或真心，正中过她心脏的子弹，最终变成一把把利刃刺向自己，千疮百孔。

他本以为自己童年已经是最差的了，没人会比自己更悲哀。可她呢，衣不蔽体，挨饿受冻，还差点...比他更凄惨悲哀的童年，而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自己差点害死她，两次。可现在仍是自己导致了她死亡。

痛苦，无尽的痛苦，全然没有当初要见到她时的期待。

如果自己在最后放弃，带着她逃跑，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她明明劝过他，她给过自己无数次机会，却被自己漠然抛弃，还一味想得到她的理解支持。

神经断裂，极度悔恨全然比得知莉莉波特死亡时更加猛烈。

自私恶心该死的罪人。崩溃的想着。他不想控制自己，源源不断的滚烫液体浸湿西裤。

信封里的话变成现实，漆黑夜空，一束月光穿透乌云照在无声哭泣的黑袍男人身上，即使他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