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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涓涓不停的水龙头，总是轰隆作响的抽风机。

祁晏声坦然的坐在马桶盖上提前开始看小说，忽略某些气味，厕所还真是一个凉快的地方。

她想，把她锁起来，然后回头她找家委会投诉，那几个人不就要被停课勘察了吗？虽然还不知道是哪里惹了他们，但这样的报复方式真的让祁晏声感觉他们很蠢。

以及作为受害者，祁晏声一点都不急，甚至有空一边看小说一边构想等下拒绝和解时的表情一定要三分薄凉气氛刻薄。

“咚咚咚。”

水声里混杂着小皮鞋有规律的走步声越靠越近，祁晏声屏气凝神的听到脚步声到门口快要经过时，开口求救道：“你好，我被锁在里面了，请问能帮忙打开吗？”

动静停了，安静的祁晏声不知道人是站住了还是走了。

不过霎那间十几个呼吸，外头有声音了，是个女生，声线清亮，也是地道的香港腔调道：“我唔识（不会）打开。”把手扭动一下，“钥匙被拿走了。”

祁晏声沉默了一下，试着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女生身上，“那你能帮我去告诉老师吗？我是二班的。”稍后又补上一句：“如果你有事可以先走。”

女生声音沉吟了一会，说：“我去帮你拿钥匙，你别害怕，我马上回来。”

祁晏声不知道她是托词还是怎样，总会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没想到手表分钟转动二十小格，门口又细细簌簌的有了动静。

不知道是谁，祁晏声试探的又叫了一声：“同学？”

女生回应的的声音和开门咔哒一声一同响起，祁晏声即使是几十年后也没有忘记那仿佛命中注定的一幕。

这所学校不同年级学生的着装会有细微的不一样，像是祁晏声这种刚入学的高一，校服就是白色衬衫搭配黑色针织衫，下身穿什么没有具体要求，但领带是统一的绿色。

女生是天生的衣架子，肩窄腰细，玉颈修长，再往上看就仿佛是青草绿荫中被人刻意种下的浓烈色彩，雨天穿过乌云直射下的光亮，让人不可思议。

瑰姿艳逸，面若桃李。

女生笑吟吟地站在那，声音也好听的过分，似乎是转凉时感冒了，清澈的嗓音闷闷的，好像是在撒娇似的。

“你好呀，我回来救你啦！”

“我找阿姨拿了钥匙。“

得意洋洋的放在眼前甩了甩，金属碰撞的声音泠泠好听。

祁晏声不是一个颜控的人，却在那一秒呆住，她甚至想走出门看看这是她那个无趣乏味的高中，还是圣洁的天堂，面前这人就是诞育在爱和自由的天使——

“同学，同学，你还好吗？”

祁晏声才发现自己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很失礼，磕巴的说了一句对不起，紧接着又接上一句谢谢你。

江瑜起笑得更灿烂了，故意逗她：“对不起什么呀？”

她认识祁晏声。

长得漂亮的转学生在公共的体育课上独来独往，像是一只灵动的行踪莫测的小猫，长得也挺像，之前被江瑜起的朋友偶尔提起过。

江瑜起当时看了一眼，因为长得很有记忆点，所以记在心里了。

祁晏声梗塞半天不知道怎么解释是因为对方长得太好看了，所以她一直盯着人家看，怕让人家困扰才说的对不起，小脸憋得通红，最后真心实意的说：“你长得真漂亮。”

她没说谎，从开学那天，江瑜起在校外树荫底下等车的照片被po到校内论坛上，在太阳光线下反光的宾利停在校门口，江瑜起很荣幸的就被冠上了有颜有钱的大小姐之名。

江瑜起显然没被这么直白的夸过，又或者是没这么被同性夸过，有些不适应，收起了那副故意逗她的样，“我叫江瑜起。”

两人其实都听过对方的名字，只是现在才互相认识。

江瑜起又想起正事，斟酌着怕伤到祁晏声，“对了，你经常被恶作剧吗？”

祁晏声摇摇头，“今天只是意外，我就过来换个衣服，让我朋友先走了，没想到他们是真的幼稚。”

江瑜起吃惊道：“朋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身边的百事通邓萱怡就曾经向她科普过独行小猫的外号，叫做，独行侠。

她还以为祁晏声是因为朋友少才会被欺负的呢！

她这话说的好像祁晏声有朋友是不可思议的事，说完了自己也感觉冒犯，刚要道歉，祁晏声就笑了，“是人都得交朋友的，上学期我刚到这人生地不熟，怕人家笑我外地仔，奋发苦学了半年，怎么样？还行吧？”

她买弄的讲了一句夸人漂亮的港话。

逗得江瑜起更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因为笑得脸红了。临走前还叮嘱祁晏声坚决不能纵容霸凌，不然只会越来越严重。

那群人就像是一坨非牛顿液体，你硬他们就软。

祁晏声又道了一次谢，突然摸到包里被自己遗忘在角落里的手机，主动问江瑜起的ig，关注了以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去上体育课。

下垂的小狗眼澄澈的看着自己，不过江瑜起怎么狠得下心拒绝，果断的同意了，不过她解释道：“我手机被管的比较严，得周末才能回关你，你不要介意。“

祁晏声还惊讶，“现在很少见到管的那么严的家长了。“

闻言，江瑜起神色有些黯然，她总需要跟朋友们解释为什么，不过祁晏声明显只是提一嘴，见她神色有异，俏皮的眨着眼自圆其说。

“不过要是我有这么漂亮的女儿，我也肯定全天看护，可不能被哪头猪拱走了。“

“你这人——“

这次是真的道别，祁晏声接着去上课，顺便在体育课上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收拾那几个男生，她散打五十公斤金牌可不是白拿的，男生们踢上铁板，节节败退，签下一大堆丧权辱国条约。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祁晏声洗完澡躺在床上，消息弹窗弹了一条消息出来。

ig给她弹了某人关注了她的提醒，点进去看，是江瑜起回关了她！

祁晏声莫名激动的坐起来，那天和江瑜起分别后，她才开始觉得忐忑，第一次见面就让人家帮忙，还要联系方式，但凡换个性别，她保准就是骚扰女孩的黄毛。

不过看样子江瑜起应该没有把这些冒犯放在心上，不过也没有很在意她就是了。

Yziiii：你好呀。

然后配上一个可爱的表情。

按道理说祁晏声再回发一个表情包，客套一下话题就结束了，可她就偏不想，她想和江瑜起交朋友，虽然只见了一面，但江瑜起莫名很符合她的胃口。

Ssss：这么守信？小学生一拿到手机就兑现承诺，我觉得你有去当阿拉丁神灯的潜质。

Yziiii秒回一个骄傲的表情。

“那当然了，不过我还没想到以后要干什么了，你给我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祁晏声对着屏幕傻乐，接着哒哒哒的又试着延续话题。

因为喜欢尝试新鲜事物，她在每个放学，休息的时间几乎快跑遍了香港有名的人文景点。祁父生意有起色，对唯一的女儿感觉亏欠，钱是一点也不拘着她花。

有名的跑完了，祁晏声就去跑那些隐藏在街头巷尾，烟火气深的地方，就像没有藏宝图的探险，收获意外之喜就是最好的宝藏。

所以无论什么都能跟江瑜起扯两句，还颇有见解。

江瑜起一开始还只是跟她客套的说话，后面说到某首歌、某个艺术家，两个人的共同语言就多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占满了聊天框。

临近午夜，江瑜起颇为遗憾的跟祁晏声再见。

Yziiii：跟你聊的很开心，不过我得休息啦，明天还得上钢琴课，妈妈给我请了老师会来家里，所以我得早起QAQ。“

祁晏声也不遗憾，眼睛一转，想到她ig里曾经带过的一个地标，“说到早起，我就想起我也得早起…..最近每天我都会在江滨公园那里晨跑。“

“哇，真的吗？我家就在附近！“

“嗯哼，我也是很自律的，好啦，你去休息吧，不过……不知道小学生明天还能和我保持联系吗？万一我在那附近迷路了，还能有个人帮帮我呢/装可怜表情。”

Yziiii：少来，我才不是小学生，不过你要是真心实意的求我，我说不定就会再次变身超级英雄来救你哦/自豪。

想到两人初遇，祁晏声这下是真被她可爱到了，笑了一会才回她。

Ssss：晚安。

Yziiii：晚安。

祁晏声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江瑜起聊了起来。

她生活在跟自己相同的城市，学校，班级都只是在拐角，有跟自己相同的兴趣，甚至两人竟然都为同一部电影流过泪。

祁晏声每次都在江瑜起拿到手机时掐着点给她发消息，就像是伸出触角试探烛火温度的飞蛾，被烈焰袭过燃烧，对这个新朋友莫名有浓烈的兴趣。

时间久了，两人反倒像意趣相投的网友，只在网上聊天，见的面反而少。

江瑜起聊天框里的消息并不算少，她是班长，还是高一学生会的会长，脾气温柔有趣，在她身边呆着都感觉空气要清新几分，不止同年级的人对她感兴趣，比她大的，比她小的都有，她也在尽力的范围内礼貌的回他们消息，虽然到那时候可能已经算晚了。

不过也因为这样，减掉了一些没耐力的家伙的消息。

对她来说，祁晏声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刚好谈到一些有兴趣的地方会多说几句。热情又不主动，像是横在两人之间的薄膜，两人正式亲近起来还是因为一次“偶遇”。

江瑜起上完钢琴课，突发奇想的就想去江滨公园转转，没想到竟然看见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祁晏声举着两个富豪雪糕，笑得也很惊讶，“哎呀，都到这个点了竟然还能遇见你。”

江瑜起的记性很好，还记得她说出来跑步是为了保持身材，问：“你不是出来自律的吗？“

祁晏声故作可惜道：“我还不够自律吗？特地买了两个雪糕，打算丢掉一个，只吃另外一个。”

江瑜起惊讶：“你怎么这么浪费！”

穿着运动服的祁晏声举着两个雪糕，带着清晨拂过的青草露水气味 “我以后的梦想就是能成为一个超级大富豪，这是为了培养我以后奢侈的习惯，不然在富豪届不浪费是会让人看不起的！” 说着说着就自然的递了一个给她，“不过遇见了你，小鱼同学，帮我吃一个吧~”

雪糕的奶香又醇又香，冰冰凉凉的打破初夏的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