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三次和同事提陈恪,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我记得第一次提还是刚入职那会,同事想给我介绍对象,我告诉他们,我有一个上学时候就在一起了的男朋友。第二次就是几个月前,聚餐的时候问起来,我说我们分开了。怎么说呢,我猜他们那会肯定很尴尬,我很想缓和一下气氛,讲了个冷笑话,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还不如不说……
算啦算啦,都无所谓啦,这应该也会是我最后一次在同事面前提起他了。我还挺厉害,不仅达成七年之痒,还做到了事不过三……最近闲下来了,想看几部老片子,自己又懒得去找,给我推荐几部电影吧!”——林琼南写于宣安。
这姑娘是打字的时候喝了点吗?好歹也算是一个文字工作者,一段话写的乱七八糟的。什么七年之痒事不过三的,和她哪里适配了。
不过说起七年之痒。
何止是林琼南的同事,作为一路见证两个人发展的人——林君怡军师,也曾经以为:林琼南,陈恪这两个名字,终究会共同出现在一张请柬上。
哪怕她知道曾经的林琼南,一度很抗拒婚姻。
这话就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了,应该是在她们十几岁的时候吧,那时候,老师总爱说初中是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
这句话意外的适用于林琼南。
对林琼南来说,那是她的确人生的第一个折,但是没有人想到,这道折是如此深刻,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又一个折。
那会子她还是程琼南。
林琼南一直到初中都被人叫做小公主,这不是因为她有公主病,而是人家确实是个真公主。
她的爷爷奶奶顺应时代潮流,是宣安市第一批民营企业家,不说是家财万贯吧,反正林琼南出生那天,就已经拥有了这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
她是家里唯一的孙辈,从小可谓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长大,就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说是大美女吧,多少也算是个小美女,人还聪明伶俐。家人也并不在意她未来有多么大的出息,对她唯一的期望就是健康快乐。
这样的人生设定,恐怕公主过得都不如林琼南。
有人说人生是一场电影,也有人说人生是一篇散文,而林琼南的人生,无疑是一本绝妙的古早小说。
再狗血的剧情都有可能发生。
林琼南的爸爸,一位同样长在温室里的公子哥,很轻易地就踏进了别有用心之人的陷阱。他被别人刻意捧着,沾染上赌博,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一晚又一晚,他在赌桌上忘乎所以,为了偿还累累赌债,在他人的引导下欠下高利贷,最后为了填窟窿私自挪用了公司款项。
那时候林琼南刚上初中,对她来说,一切都好像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她的爸爸不见了,留给他们的,是一地鸡毛。毫不夸张,家里的天是真的塌了。
奶奶得知事情后突发脑溢血,好不容易抢救过来之后也只能永远躺在床上,这个家彻底失去了主心骨。
爷爷跑遍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找遍了所有他能找到的人,得到的只有一扇又一扇冰冷的大门,一句又一句无能为力。
随着父亲共同一夜消失的还有这个世界的假面。从前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公主,一下子从枝头下坠到地狱。
他们卖房卖车仍然补不上窟窿,追债的人每天都会找上家门,堵在母亲林霁工作的学校门口。就连林琼南也无法躲过,追债的人找到她的班级,向她要程父的电话号码。
可是林琼南真的不知道。她不知道父亲的号码不知道父亲的去向,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消失的丈夫,病倒的婆婆,消沉的公公,还有正在上学的女儿,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全部压在了林霁单薄的身躯上。
林琼南成长的很快,她在很短的时间里,适应了所有的变化,她不再流泪,只默默待在妈妈身边,和她一起撑着这个家。
那个时候教师还允许课外补习,林霁每日完成教学任务之余,都要带学生,闲暇的时候还会做一些手工售卖。
可是一道折跟着一道折,好像老天刻意来磨练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女人。
林琼南的舅妈走了,跟着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抛下父母,工作,还有她的丈夫儿子。舅舅深受打击,一蹶不振。
不久之后,舅舅去了远方打工,把上初三的儿子托付给林霁教养,丝毫没有顾及自己妹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林霁的身边,又多了一个小拖油瓶。
林君怡真的很佩服林阿姨,这样的生活,如果换成她,她绝对坚持不下去。而林阿姨不仅过下去了,还把日子越过越好。
林琼南也是一样的想法。她心疼母亲的付出,为母亲感到不值,林霁才是应该抛下一切远走的哪个人。
可在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又暗自庆幸,庆幸母亲的这一份心软,即使她清楚,母亲明明能选择好走的那条路。
那时候的林琼南正值青春期,总是忍不住去乱想,浮想联翩里是无数的诡谲色彩。
她睁着眼睛,望着眼前的沉沉夜色,好像再也望不穿它。林琼南就这样,度过一个又一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夜晚。
可当旭日东升时分,林琼南还是会洗漱整洁,在学校认真上课,在家里做好她能做的所有事。
像是像要借此来麻痹自己。
那段时光痛苦又漫长,是林琼南终其一生都无法释怀的成长痛,但无论如何,它早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喃喃的成长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凤凰花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