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时空 第6章 第六章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我挠挠屁股，转身扯扯被子，躺了会儿后，发出一阵猪叫声，伸展身子，打了个哈欠，才终于睁眼坐了起来。

洗漱后，随便翻到了休闲白色短袖和牛仔裤，套了进去，才打开屋门下楼。

一楼是书店，铺面不是很大，被我修成了传统桃木色装修，古色古韵。书店卖市面上畅销书，也收录些古籍旧书，不过是非卖品，仅供阅读。

进门左手边是收银台，右手边靠窗地方被我安了些木座椅，有些开封的书籍可以直接在店里面阅读。

打开门锁，久违的将门牌换成开张。

我坐在收银台开始对账，客人进来一般是自行去找书，也不用我招呼。

光透过门慢慢到我的桌面上，照亮纸张上起伏的沟壑。

这才是我的生活，平平淡淡。

什么妖怪，什么伏妖司，那都是与我生活毫不相干的东西。早晨起床的时候我把那手表锁进床头柜，那地方很好，但不适合我这种人——一个对什么都提不起**的软蛋。

早过了热血沸腾的年纪，没找到梦想，也没找到良人，有的仅仅是与现实妥协后疲惫空虚的身体和麻木的思想。人生怎么过，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不是宽广平整的大道，是一眼望到尽头的狭窄小路——好运的话，也许我可以守着书店到我白首，不好运的话，那就承认自己无能回老家附近做点小生意。伏妖司，确实很酷，看到一群优秀耀眼的人物出现在你面前并邀请你进入他们的世界，怎么会不动心呢，但动心也就在一刹那——加入又怎样，难不成用自己无能与妖怪抗争并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吗？

人生、时间等概念都是人想出来的，刨去这些虚的东西，人只是一种有意识并靠物质交换活着的动物，从落地到入土，只不过比猪寿命长点，那些精英人物能为社会作出贡献，像我这种跟猪差不多的货色，还是从天亮守到天黑吧。

一阵熟悉的摩托车声音响起，我就知道是谁来了——我的哥们兼书店合伙人，尹建成。他这人酷爱健身，是个健身达人，留着一头利落的板寸，挂个大金链子，常常被认为□□。但这家伙内里是个不折不扣没脑子，大大咧咧。书店虽是我俩合伙开的，但他比我有钱，投资的多，我守着书店看店，他日常只拿分成就好。

“小听，走，跟哥们搓顿午饭去，刚从健身房出来，饿死你哥们我了。”

“行，走吧。”我放下手中笔，被他揽着肩膀去附近吃饭。

跟无数个往日一模一样。

过了几天，我照常坐在书店收银台，有一双细白的手指敲了敲我的桌面，我原以为是客人要结账，结果抬眼，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白潮生从上向下注视着我，他旁边还有徐朗，零一和一个短发女人。他们遮住了迎面而来的光，光为他们镶上了一层轮廓。

“这就是你们说的新人？”女人狐疑的看着我，和我大眼瞪小眼，她走近抬起我的胳膊，这边捏捏，那边打打，最后得出一句评价，“小帅哥，你实在是羸弱。”

我慌忙站起来离开她，双手护住自己的胸膛：“你非礼啊！”

“你除了脸蛋需要我非礼一下，其他的，还真没有值得非礼的地方。”她调笑着看我，并伸出手捏住我的脸蛋揉搓。

“白白嫩嫩的，手感不错。”

徐朗在一边解救我的脸蛋：“祝司，别这样对人家。”

我对徐朗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要捏，也是我先捏。”说完，开始双手揉搓我的脸蛋。

我直接一拳爆头。徐朗抱头闪到一边，委委屈屈道：“可真暴力。”

零一早挑好一个座位坐到一旁，用他冰冷的眼神瞧着我，看见我看他，做了个口型，看向窗外。虽然我没听到，但就是觉得，他“嗤”了声。

忽然我觉得不太对劲，怎么书店里其他客人的眼神都那么的……火热。我看向他们注视的地方，才明白为什么。

白潮生在书架旁随意翻着一本书，他的气质，和书店装修的气质很配，五官虽艳，却有挥不去的温润之气。桃木配美人，灼灼相缠绕。随手一拍，就是一帧古风大片。

“你看他，好帅啊。”

“我都看了一会了，呼吸都停滞了。”

周围花痴的眼神一股脑全砸在了白潮生身上，我叉腰叹了口气。人和人之间态度的差距，就是这么现实。

白潮生突然合上书看我，向我走来，问到：“有会客室吗，借一步说话。”

我点点头，带他走向一楼的一个房间，徐朗，零一，祝司也都自觉跟了上来。进去后，我反锁了门。

“说吧，你们为什么来这，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地址的。”

白潮生按了按沙发硬度，才坐下道：“问的OSEA。”

“那个智障对用户**保密性这么差？”

“不是，我权限高。”

“那你们为什么又来找我？”

白潮生疑惑的看着我，说道：“你是异能者啊，并且我把你编入了我的小队。”

我讶异着：“我连我是什么异能都不知道，你把我弄进去，当你们累赘还不说，我还有生命危险呢。”

“不急，你只是还没觉醒。先说说我们来的目的。你，跟我们一起行动，有案子了。”

我快且干脆道：“我拒绝。”

白潮生皱皱眉叹息道：“本来这次我把你给报上去了，既然你不愿意，那，”白潮生看向祝司他们，“我们商量商量怎么分他的工钱吧。”

祝司，徐朗双眼放光，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零一都站直了。

“等等等，那个，多……多少工钱啊。”我摸鼻子，双眼飘忽着看向一边。

“两万。”

我权衡着，还有些犹豫，“你们这个，丧命的风险大吗？”

白潮生道：“我难以告诉你到底怎样，我没有能力去预估妖怪的实力，不过，我能保证，有我在，你们都能平安回来。”

耳畔被轻浅扎了下，我看向他，他悠然坐在沙发上，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这种自信轻狂的话，自从没看动画片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

“徐朗，祝司，零一，你们先出去一下。”

三人听到后直接出去了，并关好了门。

白潮生盯着我开口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一开始，就对我们这么排斥？像你一样的普通人觉醒成异能人，我见过一些，从没有遇见过像你这样那么排斥的。”

我攥紧拳头，“我和你遇见过的不一样，我现在连自己什么异能都不知道，没有自保能力。”

“还有。”

“我胆小懦弱。”

“还有。”

“我贪生怕死。”

“还有。”

“我他妈根本就是个普通人，你无权干扰我的生活！”我抬眼紧盯着白潮生，吼了出来。

但说完这句话，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怔住了。我什么时候，把自己放到如此狭窄的框架里，亲手为自己，贴上了个隐形标签——普通人。一瞬间，眼前闪过很多人，我随着人潮成长，亲手杀死了自己。

像一阵风那么快，白潮生站在我身侧，“你被锁在笼子里，哪怕钥匙递给你，你也不会开锁。沈听，你一直在拿自己异能当借口。最本质的，是你根本就没法面对无能的自己。

“你那么早就将自己封死在笼中，将自己包装成无欲无求的样子，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你有多厌恶自己。”

“你闭嘴。”我抬手抓起他的衣领，手面暴起青筋，从被抓住的地方开始，衣服由内向外形成一圈圈褶皱。

白潮生低头紧紧盯着我：“现在我这有钥匙，我递给你，你开不开？“

我低头，放开了手，抬头反而笑了出来：“白潮生，你激我？”

白潮生挑眉道：“相信我，你的异能会觉醒的，而且，”他敛了下眉眼，直直看向我，“我有种预感，你不会弱。”

心中的少年在颤抖，活动活动四肢，畏畏缩缩爬出来，被人一把揪在阳光下。烈日艳阳，落地可闻，客房内剩下我们互相对峙的呼吸。

白潮生带着我推门走了出来，“祝司，零一，徐朗，走了。”

祝司和徐朗不知道因为什么干了起来，用手互相推着脸，仇视对方，狰狞发音道：“Yes,sir.”

零一点了点头。

我跟在白潮生后面，一队人就这样向前走。

十秒前——

“我干。”

“欢迎。”

“不过你他妈给我记住了，我这条命，给我护好了。”

面包车被零一发动开动，我打电话给尹建成，让他先照看几天书店。

祝司扭头撇嘴不满的问：“老大，咱们什么时候能换辆帅气的吉普，这白色面包车一点都不拉风。”

“回头我去申请。”

“芜湖，真假？”徐朗兴奋回头。

“骗你们的。”白潮生扬起一抹笑。

“老大——”

阳光或多或少铺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随着行进，涌动着看不见的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