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走的不太稳,布兰登伸手扶了他一把,诺兰身体一颤,咬着嘴没说话。
一丝甜腻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淡淡的,不仔细分辨可能闻不出来。布兰登感觉心里有团火开始烧起来,他有些心烦意乱。在看到诺兰露出来的那节洁白手臂上碍眼的擦伤后,他意识到这是omega信息素惹的麻烦。
作为受过训练的军人,布兰登目不斜视,跟着少校走了很长一段路。折磨一样,尽管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他对omega信息素的向往还是占了上风,心中不免胡思乱想。
他们来到了少校的办公室。诺兰垂下眼,回过神来一样,想起自己刚刚干了些什么,心中有些胆怯。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微微颤抖的唇瓣被他悄悄咬了一下,红得像有血要滴下来。
他在来到军营之前就被搜过身,这里不准许外人带来枪支及管制刀具,他该怎么解那把粘了alpha鲜血的匕首?
那是他去战俘营之前,这位叫做布兰登的alpha副官塞给他的。
或许是想让他偷偷藏好,有需要的时候可以使用。但谁叫有两个臭虫一上来就想将他吃干抹尽,这才导致了一小时还没到,他又被送回了哈德里安少校的办公室。
房间门被关上了,密闭空间里,omega那缕甜香诱人的鲜血气息不论如何也藏不住了。
哈德里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alpha皱了皱眉,那双深邃的眼睛望过来,看起来实在是很凶。
“……”诺兰心中骤然一紧,条件反射一样向后退了一小步。
谁知哈德里安随即便转过了头,并没有说什么。可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官面对omega信息素时自制力过强缘故。
他在柜子上翻找着什么,他高挑的身材挡在窗前,投下一片阴影。
“布兰登,”他突然开口,“你不打算跟我说些什么吗?你要知道,我问跟你主动告诉我是两码事。”
“对不起少校,”他在这位少校面前也会紧张,尽管他已经跟在哈德里安身边很久,少校这样严肃的跟他讲话他的确没有遇到过几次,“拿把匕首……的确是我做的。但是您要知道,您——”
他突然闭了嘴,眼睛因为过于惊讶而睁大了。他现在的样子跟见了鬼一样。
布兰登看见自己那位素来不喜欢跟别人废话的少校从医疗箱中找到了碘伏和纱布,十分自然地走到那个衣衫不整的omega面前,不顾对方反抗抓着他受伤的手臂,仔细地将伤口包扎好。
“继续说。”
“……是,”布兰登咽了咽口水,“我们不能把一个omega跟一群alpha关在一起,这样不符合规定,他出了事责任在我们……”
今天这件事就可以成为前车之鉴。
“你说得有道理。”
布兰登愣了愣,觉得今天的少校有些出奇的好说话。
哈德里安带着一双做工格外细致的黑色手套,冰冷的皮革碰上omega的肌肤,让诺兰凉得想将手臂收回去。他没有得逞,那双有力的手将他拉出,不容置疑的开始给他的擦伤消毒,然后用绷带一圈一圈缠上。
诺兰不知道这位瘟神少校葫芦里面买的什么药,他有些迟疑的抬起头看了看他。alpha五官锋利,尽管低着眉眼依旧带着压迫感,哈德里安眉眼浓深,整个脸庞却十分年轻,有着上位者的无畏。
他在认真的处理自己的伤口。诺兰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了几秒,这样的场景实在太过戏剧。
哈德里安打了一个很满意的结,将诺兰的手臂放下了。他突然抬起了眼,两道视线交汇,诺兰措不及防与他对视,愣愣的张了张嘴:“……”
哈德里安似乎觉得逗他十分好玩,轻轻笑了一下。随后便将绷带和酒精放回了它们该在的地方,对自己的副官说:“让后勤给他找一套能穿的衣服,布兰登。你说的很对,别把他跟那群手下败将关在一起了,带他去后厨找点事做吧。”
“……”诺兰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沉默一会儿,还是说,“谢谢你,少校。”
哈德里安没有理他,他便识趣的跟着身旁的副官一起走了。
诺兰不再反抗,他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被俘虏的事实,只期待半个月后能回到他本来该去的地方。至于现在吗,来都来了,有《omega保护条例》在先,只要他足够安分没人能对他做什么。除非有人实在没事找事对他有什么想法,他一定会把那个人的手剁下来。
“喂你……你没事吧?”布兰登突然对他说,“你其实不用太害怕少校,少校只是不太和人说话,他会尽快帮你申请的。”
诺兰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说:“你为什么觉得我怕他。”
“因为我觉得你很紧张。”布兰登语气不那么坚定。
“哪个omega在一群alpha中间能不紧张,长官?”诺兰皱了皱眉头,随口胡说八道,“你怎么没看出来我也害怕你?”
“你不用害怕我,”布兰登一本正经,“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的确是很好说话,诺兰想,感觉这位副官更害怕那位少校。
话题戛然而止。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诺兰被带到后勤处领了一份工作和一套衣服,接下来,便开始为厨房的人帮忙。
很快,他在这里呆了三天。
第一天他在厨房帮忙做饭,第二天突然又被赶到士兵们的宿舍帮忙打扫,第三天又被命令去给被俘虏的人们分发食物。
他看见那些alpha和beta们肉眼可见的精神不济,比过去两天要更加消瘦了,他们排着队到这里来领取食物和水。几乎每个人走到他面前时都会抬头看他一眼,接着缓缓报出自己的名字,领走面包和其他东西。诺兰那两双纤细好看的手递过面包,与每双接过面包的手都有着鲜明对比。
每个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有说不出的意味,或是怨恨,或是戏谑,抑或是空洞无神。诺兰不明白那些眼神的含义,干脆头也不抬,不与他们对视。
但他再也没有见过那天那两个非礼他的alpha了。
诺兰收拾好东西,将东西拿回厨房,又有些不舒服的揉了揉手腕。
他很难受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他需要清洗自己了。
诺兰见过那些被俘虏的alpha和beta是怎么洗澡的。他们像鸭子一样被赶到澡堂,淋浴水管喷洒出冷水浇上他们的身体,给萝卜浇水一样乱成一团。
他是不可能和那些alpha一起洗澡的。虽说很难为情,但他还是找到了布兰登副官,向他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非常抱歉,我之前没有想到这事,”布兰登对他的态度很客气,像真的在很认真的反省自己,“你之后可以去我们士兵的澡堂,我给你带路吧。”
“……谢谢。”诺兰有些不自在。他其实完全可以自己去澡堂,不用麻烦带路。他真的很想问问布兰登他是不是真的很闲,这几天诺兰经常在不同的地方见到这位副官,除了那位少校的身边。
他会不是因为匕首那件事被少校开除了吧?
“不用麻烦您了,长官,我认识路的。”诺兰有些扭捏,“上次那件事,少校是不是有在为难你?”
“你在说什么?”布兰登看了他一眼,明白了他说的是哪件事,笑了笑说,“别误会,少校没有为难我,只是这几天他很忙。”
“你不用跟在他身边吗?”
“不用。少校让我跟……”他一顿,“少校让我守在这边。毕竟你情况特殊,我们不能确保意外不会发生。”
澡堂有些简陋,布兰登特意为他赶走了里面的人,让他自便。
诺兰回想着两人刚刚的对话,将干净的套放在的旁边的架子上。他将上衣脱去一半,那条被白色纱布缠绕的手臂了出来。他本来就没怎么受伤,干脆将纱布扯了下来。
一声调笑般口哨声突然响起。诺兰下意思拿起衣服一挡。
“啧啧啧,宝贝!怎么不脱了?不是要洗澡吗!”
“哟哟那小腰挺细的呀!”
那几双眼睛透过门缝忘记来,肆无忌惮。便随着几声污秽下流的调戏,a国的alpha士兵更加兴奋。
“洗啊小美人,你现在不脱,是要等哥哥们进去帮你脱啊!”
一阵狂笑从门后传来,诺兰听得很是恶心,胸腔起伏几下。他现在出去必定会被那几痞子按住不让走,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索性就算了,有什么稀奇不能够被看的?想着,便犹豫着开始接下衣物。
“呀呀呀!继续呀美——少……”
门外突然没声了。
诺兰有些疑惑的皱眉,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门突然被敲响了,一个沉沉的声音平静的响起。
“诺兰,”哈德里安在门外敲门,“衣服穿上,把门打开。”
随后,哈德里安憋了那几个鹌鹑一样的士兵,把他们看得浑身一紧。
一旁的布兰登明白他的意思,对那几个士兵发令:“五英里,快滚。”
“是!”他们狼狈的跑了。
“少校。”诺兰低着头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有需要可以来找我,”哈德里安淡淡的说,没有看他,“这里没人能够打扰你。”
布兰登被他派去巡视军营,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不劳烦,我不用那么麻烦。”诺兰皱着眉,几缕凌乱的发丝挡在额头上。他刚刚结了少校私人公寓里的浴室一用,现在说不用着实又些不让人信服。
哈德里安终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明晃晃是爱用不用的意思。
“之后你不用去后勤了。”哈德里安突然说。
“为什么?”诺兰想听见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般睁大眼睛。
谁知哈德里安莫名其妙的突然笑了一下,缓缓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开始念:??“十一月二十七日,你去厨房帮忙做饭,当天我们有十多位alpha士兵因肠胃问题告假;二十八日,你去了士兵们的宿舍,第二天啊他们便因为找不到自己的东西开始抱怨——尽管那些东西只是一些破烂的垃圾;二十九日,你……”
“行了!”诺兰不想再听下去,他脸颊有些发烫,“……少校,您别说了。”
哈德里安被打断了也不生气,他难得好脾气,随即将那张纸揉了揉随手放在一旁。他严肃着说:“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事情都一团糟,但我姑且怀疑是你经验不够。”
这是在嘲讽他吗?诺兰想。
“所以,”诺兰问,“我以后该做些什么,少校。”
听见这话哈德里安没有说话,他站起来走诺兰面前,伸出那只戴着手套的手慢慢的勾住诺兰的下巴。
诺兰只得抬起眼睛看着他。
“你想做点什么?”哈德里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