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 第19章 019

宋皖把棠溪月暂时安置在公主府，之后便一刻不停歇地去处理刑部积压的事情。

丞相虎视眈眈，一直想将六部收入他的门下，而那位阴晴不定的长公主，宋皖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完全信任。

有关那些陈年旧案，刑部已经没了卷宗，要查清楚当年的事情，只能去宫中找线索。

过往许多奏疏与史料都被封存在藏书阁，那里或许会有过去的记录。

只是，藏书阁归当朝太傅掌管，小皇帝年幼，太傅未必会允准。

宋皖有些忐忑地来到宫中，来到上书房请太监通报，说要求见小皇帝。

这个时辰，小皇帝应该在做功课，运气好的话，可以避开丞相找到太傅。

若直接去太傅府上，瞒不过丞相的耳目，总还是有些不妥。

太监通传后，便准许了宋皖觐见。

让宋皖意外的是，书房内除了太傅与小皇帝，还有那位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的长公主。

尉迟霜笑眯眯地坐在小皇帝身侧，小皇帝吵着要尉迟霜陪她玩。而一旁的太傅明显黑了脸，似乎是想把尉迟霜丢出去，却又不能。

见宋皖来了，太傅的神色反倒缓和了几分。

若宋皖真有什么要事，也能借口把尉迟霜支走。

尉迟霜撑着脑袋，仿佛看懂了太傅的意图，她笑道：“既然如此，本公主就先告辞了。”

小皇帝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他皱着眉，奶声奶气地对尉迟霜说：“皇姐，你好久都不进宫了，怎么才一来就要走，也不陪我玩儿。”

尉迟霜假装无奈地说：“可太傅大人好像不喜欢我在这里。”

被点到的太傅脸色阴沉，道了声“不敢”。

小皇帝瞪大眼睛望着宋皖，宋皖一来，他的皇姐便要走，这都是宋皖的错。

察觉到小皇帝似乎不喜欢自己，宋皖只觉得莫名其妙。

虽说皇帝年幼，可也不能这样贪玩。看样子，多半是尉迟霜引诱的。

宋皖跪在小皇帝面前，恭敬道：“陛下，微臣查案需要借调藏书阁的典籍，还望陛下允准。”

说完，宋皖看向了太傅。

小皇帝未必会懂这些，应允与否，还得看太傅会不会点头。

太傅望着宋皖，正要拒绝，便听尉迟霜道：“若真是查案，陛下怎会不准？”

到嘴边的话被噎了回去，太傅的脸色更难看了。

宋皖领了手谕，只觉得一切似乎顺利得有些不真实，尉迟霜就好像是已经猜到了自己要做什么，所以专程在宫里头等着自己一样。

好在能顺利进入藏书阁，明面上还是通过小皇帝进去的。

可宋皖没高兴太久，就意识到自己好像失策了。

藏书阁一共九层，宋皖虽得了手谕，却也只能走到第八层。

顶层是禁区，只有太傅才能进去。

宋皖确信，那里一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除了太傅，还有一人能自由进出——那便是尉迟霜。

看着眼前没什么用的藏书，宋皖叹了口气，看样子她真的要去求长公主了。

只是，尉迟霜那样工于算计的人，怎会白白帮自己？

当年之事，牵扯最深的除了皇室，便是丞相。而当今丞相的女儿又是尉迟霜的夫人，就算尉迟霜与丞相不对付，也不可能真的弄死丞相。

如此，该怎么办呢……

正当宋皖一筹莫展之际，尉迟霜一袭红衣，施施然从藏书阁的顶层走下来。

“宋大人可是想去顶层？”

宋皖一愣，当即行礼道：“微臣见过长公主。”

尉迟霜摆了摆手，道：“宋大人不必多礼，顶层的东西，本公主已经查过了，你不必再上去了。”

宋皖抬眼，瞧见尉迟霜手中似乎拿了几本折子。这些折子定有她需要的东西，只是不知长公主要它们作甚？

难不成尉迟霜与丞相明争暗斗都是假的，她其实是想帮丞相翦除异己？

眼见着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宋皖不禁有些犹豫。

此刻若从尉迟霜手中抢回奏折，她能有几分胜算？

若是动手抢，宋皖未必能活着走出皇宫，而棠溪月还在尉迟霜府上。

若是不抢，由着尉迟霜把东西带走，她会不会再也没机会查清楚过去的事情。

这一步，难道真是她走错了？

尉迟霜见宋皖跪得不算端正，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手里头的东西，她虽不满，却还是笑道：“宋大人可是想要本公主手里的东西？”

“臣怎会肖想公主的东西。”宋皖低下头不敢再看尉迟霜的眼睛。

与这位公主合作，当真是与虎谋皮，宋皖有些后悔了。

见宋皖这般回答，尉迟霜并未拆穿，只道：“既然宋大人不要，那我便带走了。”

眼见着尉迟霜要离开，宋皖赶紧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她也不知为何要跟着尉迟霜，可直觉告诉她，此事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二人一前一后，还未走出藏书阁，便被看守的小太监拦住了。

小太监见着尉迟霜手里的东西，为难道：“公主，这些东西不能带出藏书阁。”

尉迟霜漫不经心道：“你这奴才惯会胡说，本公主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规矩？这规矩，可是丞相大人定的？”

见那小太监眼中闪过一丝惶恐，尉迟霜心领神会。她一脚将人踢倒，带着奏折离开了藏书阁。

宋皖蹙眉紧随其后，只见尉迟霜一刻也不停歇地离了皇宫，低声吩咐了皇城守卫几句。

目送着尉迟霜的马车离开，宋皖重新折返回藏书阁，只见藏书阁被尉迟霜的人团团围住，那名拦过尉迟霜的小太监早就不知道被抓到哪里去了。

如此便不会惊扰丞相吗？

宋皖自是不信。

今日之事只能说明，尉迟霜与丞相还在对立面，宋皖暂且不必担心尉迟霜会销毁那些折子。

可之后会如何，宋皖也不敢保证。

眼下她孤身一人，空有一个刑部尚书的官职，还要带着棠溪月这个身份有些危险的小山贼，宋皖一时间竟想不到能拿什么与尉迟霜交易。

宋皖忧心忡忡地回到刑部，却听手下的人来报，说丞相要查公主府。

她还未来得及喝口茶，便惊着了。

“可知道为何？”

“说是公主府上藏了细作。”

宋皖蹙眉，放下手中的茶盏，有些焦虑地开始踱步。

尉迟霜府上有没有细作宋皖不知道，可公主府里有个小山贼却是实打实的。

丞相定是得了什么风声，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丞相的人去搜公主府。

宋皖看向手下的人，沉声道：“此事本该是刑部来管，怎能劳烦丞相大人？你们几个带上人，去公主府‘好好搜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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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