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复生的我今天也在尝试自救 第25章 第 25 章

“这样了还不放弃吗？人类还真是顽强的生物。”

漏壶无聊地浮在半空，冷眼注视着下面如同被猫戏耍的老鼠一般逃窜的少女。明明已经伤痕累累，脚步仍带着决意。

“喂，你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难不成是在等着那个叫五条悟的人类救你?”

加奈千央吐出一口血沫，伤口越来越重，她的双眼反而越来越亮：“救援?我不需要。”

与其期待有什么人来拯救自己，不如拼死一搏!

那道玄而又玄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周身，淡红色的薄雾如今如风暴般裹挟在她的身周，风扬起她的长发与衣角：

“领域展开——血狱狂潮!”

天空暗了。整个领域云层笼罩为一片灰色。血红色的风暴卷起地面上的尘土和石块，形成了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少女双手持剑，剑尖朝上，

在那气势集聚到顶点时，整个战场被血红色的风暴所覆盖。摧枯拉朽般侵蚀着另一个领域的景象。风暴中，火山岩被卷入漩涡，无法抵抗这股强大的力量，被无情地撕裂和吞噬。风暴过后，战场上只剩下一片狼藉，漏壶还在抵抗，却见少女挥下武器。

它最后的记忆，就是那道血红色的光束从原点射出，直冲天际，最后占据了它的全部视野和感知。

等到已经什么都不剩时，加奈千央转过头，向着刚刚赶到现场的五条悟开口，语气兴奋：

“五条老师，我掌握领域了!”

五条悟落下，接到电话时的愤怒如今尽数散去。他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表情，却足够柔和，

“做得好，小同学。”

天河凛不知什么时候也回来了，她一向一丝不苟的发型已经乱了，身上还沾了不少灰尘。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想到现在自己狼狈的样子对方估计还是第一次见，加奈千央歉意地问。

而天河凛只是捂着嘴，眼泪无声向下淌，拼命地摇头。

“有人类思维的特级咒灵我还是第一次见，啊，除了两面宿傩。”加奈千央将最近可能得罪过的人和事又重新捋了一遍，也没想明白具体的指向，“老师认为……呢？”

许是刚刚战斗时的肾上腺素刺激消散，随着目之所及的熟人平安无恙到场，加奈千央觉得……有些冷，还有些困。

五条悟默默接住了一头向前栽下去的少女。天河凛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脸上有浓重的担心之色：“加奈……”

“咒力使用过度，还有点贫血，脱力了。”

五条悟说，“我送她回高专，天河小姐呢？”

天河凛摇摇头：“感谢您的好意，不过我没怎么伤到，窗那边的人等下会来处理善后事宜，我拜托了他们多开一辆车来。”

“这样啊。”五条悟没对这个提议有意见，毕竟后勤通常是交给辅助监督和窗来解决的，但走之前他还是好心地提醒，“硝子的治疗效果很好，并且小同学可能也想在醒来后第一时间见到你。”

“…我知道了。”

他们在黄色的警戒线前刹车。一位穿着西装的工作人员拦住了他们：“前方不得入内。”

“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

“是管道老旧泄露产生的爆炸，目前工作人员还在排查隐患，为了您的安全，还请不要靠近。”

“没有人死亡吧？”

他定定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安室透试图交涉，太宰治则下车，远远向那边望去。

地上星星点点的黑红色印迹像是残骸中盛开的花，无声的诉说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星火渐熄，只有那辆严重变形的车还在燃烧。

可若是只是管道爆炸，为什么还有如此明显的硫磺味呢？

来交涉的这位工作人员显然有着丰富的经验话术，但在面前两人一言一语笑眯眯的询问中，也感觉自己有些招架不住。

工地中有些微的骚动传来。

一位衣着稍显凌乱的女性走了出来，刚刚那位工作人员如释重负 ，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她用略显严厉的眼神打量着三人，随后缓步向前，伸出手：

“您好，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官方办事，还请谅解。如果有其他需求，几位可以提出来，在适当范围进行协商。”

安室透神色一动，走近他才看清，这位女性明显是刚刚才受过伤。膝盖和手肘等关节处有擦伤的痕迹，额头也略微肿起，身上还有不少灰尘和泥土。

他视线在对方红肿的眼眶处打了个圈，还没来得及套话，就见队伍里那个奇怪的自称太宰治的男性快步向前，一手捧起女性伸出的手，顺势单膝下跪：“啊，美丽的女士，见到您是我的荣幸。请问，您愿意和我一同殉情吗？”

声调宛转起伏，宛若咏叹调。

“哈？”

安室透和女士一样惊愕地看过去。

安室透甚至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织田作之助，对方接收到他的目光，语气平淡：“太宰有他自己的想法。”

天河凛也被惊到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她用力把自己手扯出，宛若看某些奇葩物种：“这位先生还请自重！几位看来并不是有事相商，还请离开。”

安室透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太宰治反而含笑点了点头，转身就上了车。安室透停顿了下，作为今晚的司机本不应该有多余的举动，他的目光在那辆只剩下残骸的汽车上停顿了片刻，歉意地告辞。

有什么滚到他脚下，拾起来一看，尽管坑坑洼洼，但他还是认出，这是一枚笔帽。

他无言地登上了车。在那名女性警惕的注视下，朝着原路返回。

在他们下车的时候，安室透顿了顿，还是选择将笔帽递过去：

“那天他们讨论的时候，提到了这个，我猜，只是有可能……”

织田作之助愣住了。他接过那枚已经严重变形的笔帽，头一次郑重道谢：

“谢谢，这对我很重要。”

熟悉的消毒水味窜进逐渐复苏的知觉中。加奈千央缓缓睁开眼。入眼的不止是天花板，还有家入硝子那张常年无精打采的面庞。

“天河小姐……”

“她平安无事。只是太累了，刚刚歇下。”

“现在是……”

“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你睡了整整一天。很多人都来看过你，但都被我赶走了。”

“这样啊……”

看来是彻底错过了。

没去打扰其他人，加奈千央从枕边拿起手机，直到看到昨天新闻的主人公，才露出了笑容。

等到下次签售会的时候，再去见见老朋友吧。

“你醒了？”

天河凛本来就在隔壁，一听到动静就醒了，急急忙忙过来：“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要质疑我的专业能力。”家入硝子懒散地开口，随后推门出去，“你们先聊。”

“我没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加奈千央慢吞吞坐起来，说起来可能是前几次天河凛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这次被她吓到了。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抱歉，天河小姐，把你扯进这种……”

她被扯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没有了伤口的顾忌，天河凛将她死死抱在怀里，声音带着哭腔：“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再放开人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以前的模样：“本来也是我考虑良久后的结果，我理应承担作出选择后的任何代价。再说我没受伤，你也做到了你的承诺。何况……我还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所以请不要把这当作你的责任，加奈。我也好，五条先生也好，家入医生也好，比起让你们承担那些过早担起的责任，都更想自己承担下来。这是作为成熟的成年人的选择，为你们赢得更好的未来是我们理应做的事。”

“所以，不要把那些重担压在心底，多和我们分享一些吧。”

加奈千央揉了揉眼睛，大概是太干涩了，总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想要流出来：“我知道，一直以来……谢谢你们。”

家入硝子走出建筑，见五条悟正靠着墙壁在阴影处站着，走过去打趣他：“怎么，近乡情怯？”

“那两个人肯定会有很多话想说吧，五条老师可不是这么没眼色的人。”

他双手环胸，将自身重量全部交给墙壁。

“你不怕天河小姐提出离职？”

“她不会的。”五条悟闻言一笑，“她在入职前已经把我搜集过的各种危险情况都看过一次，还学习了各种医疗急救知识。再说了，她跟着的可是加奈同学，那孩子……太耀眼了。”

“说耀眼也不太对，她不像太阳，更像是月亮。”

夕阳西下，有弯月已然挂上枝头。

“不会足够明亮，但足够温柔，无声无息地将光芒覆盖在万物之上。将他人的善意反射出去，却不求回报。那孩子已经无需他人的引导了，自己就走在她认为正确的道路上，只是她还没认清这一点。”

家入硝子没有对此多作评价，哪怕这个描述一点也不像是在说咒术师。

“好了，看来她们已经说完悄悄话，伟大的五条老师也该去找当事人谈话了。”见天河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五条悟直起身。

“你觉得这次袭击不是意外？”

“一个有类人意志的特级咒灵精准的找上门，还能叫出小同学的名字，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意外。她才进入咒术界多久，只是能指挥的动特级的家伙……我暂且还没想出来。”

“我也有点好奇，介意我旁听吗？”

“我倒是无所谓，但还得看小同学的意见。”

他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

加奈千央正靠坐在病床上，思索着什么。五条悟还想先关心对方的身体，就见她难得抢先开口：“五条老师，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你。”

五条悟抽了张椅子，正襟危坐：“你说。”

“那我走？”

刚探出头的家入硝子想要缩回脑袋。

“我记得家入小姐和五条老师是同期吧？”

加奈千央问。

医生停下了离开的步伐：“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是。”

加奈千央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最终长长吐出一口气：“那也请您进来吧。”

关上门，加奈千央设下帐。

“我先问那个问题吧。”

她紧紧盯着两人的面部神情，不愿意放弃一点细枝末节，

“关于几个月前，五条老师杀死了特级诅咒师夏油杰的事，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