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仙尊她疯魔了 第6章 006

起先林望舒对碧珏的身份只有模模糊糊的猜测，直到听见“度厄宫”三字方确定了碧珏的身份。

修真界分一宫二堂三门。

一宫指的是鹤熙峰度厄宫，乃天下最尊贵的人仙魁的住所。

在此之前林望舒确实没敢将碧珏往仙魁的方向想，她原以为仙魁位列尊长必定是鹤发鸡皮的长者，完全没想到仙魁会生得如此年轻姝丽。

她的心沉了沉，泛着隐痛。

她一介微末之身，与碧珏差得太远了，哪怕她们之间亲密到以名讳相称，但丝毫不能抹除横亘在她们之间的天堑。

碧珏的眼睛常常除了柔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柔和大概也只是防止让自己显得过于生人勿近。

本质上不过温和的无情而已。

碧珏扫了一眼再度陷入纠结的林望舒，轻轻勾了勾唇角。

面对林望舒的问题，碧珏反而有种松落的感觉──林望舒终于忍不住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问出来就好办多了，总比她亲口对望舒说出自己的身份好。

“小舒，我曾经占卜过，你的命格与我有着不可分割的纠缠。”

命数纠缠？

林望舒心脏轻微缩了一下，似乎在冥冥之中看见一截红线凭空浮现将她们连在一起，古朴繁复的咒文萦绕在流光涌动的红线周围。这些咒文比步璃的医书上的古语还要复杂，一瞥之余根本读不懂真正的含义。

碧珏俯下身，双手搭在林望舒肩头，柔顺如锦缎的青玉色垂落，衬得她眉眼温婉如画。

这样近的距离，林望舒几乎完全被碧珏的影子圈禁，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碧珏的倒还平稳，林望舒的呼吸却已经不受控制的急促起来。

碧珏的眸色皎洁若琉璃，眼角轻微上挑，睫毛颜色很淡，乍看上去沁着几分清疏，只不过她的面庞过于温婉柔和，就像是过于洁净的白绢宣纸，让人忍不住在上面留下痕迹。

“我会好好待你，小舒。”

林望舒这才注意到，碧珏皎洁的眸色深处似乎有一抹无论如何也化不开的阴翳，那一种形状像是……

蝴蝶的残影。

仿佛被什么人施了法，世界骤然归于死寂。林望舒只能看见眼前人翕动的唇瓣，近在咫尺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咚。

咚咚。

一股剧痛猛地从心脏深处传来，那股熟悉的熔灼感再度喷涌而出。林望舒紧紧咬住下唇，以免自己惨叫出声。

碧珏眸色微沉，她抬起手撬开林望舒的唇齿，将食指递送进去。

完全是出于本能，林望舒一口咬上了碧珏的指尖，腥甜的液体混合充沛的灵力瞬间涌入口腔。体内的灼烫因碧珏的鲜血略微减轻，这她神志恢复了些许清明。

湖边水风清凉，林望舒挣扎着推开碧珏的手，站起身跌跌撞撞朝湖边走去。

视线被熔浆血雾充斥，莫名的恐惧镬住了她的心，她意识之中只剩了这一个念头。

不能咬碧珏……

不能用碧珏的血来压制……

可还没到湖边，她再次摔了下去，擦伤的疼痛还未感知到便被体内切割般的剧痛所吞噬。

刹那间湖水翻涌，大地发生剧烈的震颤，滔天热浪从湖底卷起。那看起来不过三四米深的湖水在此时竟掀起了近乎百尺白浪，滚烫的水雾让湖水顿时蒸发了一半。

开得正艳的碧桃花被热雾一袭，满树花朵瞬间萎靡零落坠入湖中，在弥漫的热浪白雾里宛若一片片秾艳的，化不开的血。

从湖面中冒出的怪物身形小巧，水流巨浪在她的操纵下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力，分出一道水流灵活地朝林望舒游走而来。

林望舒疼得使不出力气，本能的求生欲让她朝一旁翻滚，险而又险避开了水流的正面进攻，却不想那道水流灵活至极，扑了个空后迅速调转方向，改抓为捞，凝聚的细流如绳索一样缠绕上她腰间，将她平地提了起来。

水中漂着烫熟的碧桃花瓣，鼻间萦绕着湖深处特有污泥腐烂的气息，林望舒只觉得昨夜刚被修理好的破烂身体在此时再度裂开，而裂开的碎片又化为利刃重新刺入血肉，在她原本破烂不堪的身体留下千疮百孔。

这个东西，是奔着她来的。

刹那间，一道剑光在巨浪深处亮起，水花飞溅，水瀑迸裂。

眼前的明明是由水凝形的怪物，但裂纹却自内而外蔓延开来，仿佛这庞然大物已经不是水，而是凝实的固体。

那怪物感觉到了威胁，连忙丢下林望舒想要朝湖水深处退去，林望舒像一只被射中翅膀的鸟向下摔去。

与此同时，一只手臂揽上了她腰间阻止了她继续坠落，林望舒勉强睁开眼睛，女人缥缈如烟云的浅色长发拂过她的面颊，遮挡了她的视线。

碧珏单手持剑，刹那间便追上了那怪物，她挥剑时并不凌厉，剑芒更是轻柔得如丝细雨洒落。

而在这温柔的剑术下，怪物的身体迅速皲裂剥离，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回荡在清和台上，林望舒本能地抬手去捂碧珏的耳朵，但她的双耳却被碧珏前行一步封住。

视线的最后她看见那怪物在剑芒之下崩裂，起初纷纷扬扬像是漫天齑粉，但又很快分裂成了比齑粉更要小的碎末，不留一丝痕迹。

林望舒顿觉头痛欲裂，一段景象在她意识深处浮现：

那一日血色漫天日月当空，巍然剑气当头压下，在即将以雷霆万钧之力碾平地上生灵时，一朵玉色华莲平地盛放，暂且将那血色遮蔽，留得一隅偏安。

“抱歉……阿凌……”

漫天玉色破碎，一道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温柔如水，充满歉意。

清和台轰然倒塌，湖中水花溅起，像是一场绵绵的雨。

莹润的液体顺着她眼尾滑落，和飞溅到她身上的水珠一样，但水珠是无味的，这莹润的液体尝上去有几分非同寻常的咸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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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