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仙尊疯魔了 第7章 花灯

陆灵泽今早起的有点晚了，

小念的洗尘宴被她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之后的几天她都呆在这红豆阁里，要么练习不算熟练的仙法口诀，要么坐在窗前静静发呆。

闲适的生活让她突然生出一种错觉，

若是能就这么躺倒幻境结束，好像也挺不错。

这几日与叶蘅芜的接触约等于零，因为小念回来了，叶蘅芜一颗心全都扑在叶念真身上，自然没什么时间来找她这个不够完美的替身。

窗棂上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凌，山谷昨晚又下了一场雪。

早饭陆灵泽吃了一碗燕麦粥和两块颇为精致的南州糕点，糯米皮红豆馅，做糕点的大师傅特地给捏成了小兔子的样子，一口咬下去又甜又糯。

陆灵泽却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便吃不下了。

她会做面食的手艺就是这时候学会的，因为叶蘅芜总喜欢给她买各种各样的南州糕点，再不济也会给她带回来一叠精致的桃花酥，陆灵泽对甜腻的食物其实没什么兴趣，但既然叶蘅芜愿意送，她便总是满心欢喜的收下。

她吃了叶蘅芜太多糕点，也投桃报李的想要学着做几种，但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天分，学了好久也只会做最简单的糖三角，后来有一次送到叶蘅芜面前，也只得到蘅芜淡淡的一句“小妹有心了”。

映月是她的侍从，见她早饭只吃了两口，不禁有些小心翼翼，

“灵泽姑娘怎么早饭吃的这么少...是有什么心事么？”

叶念真回来了，某人要失宠了，这是内门弟子间公认的事实。所以映月的语气除了小心翼翼以外，还有夹杂着一点点淡淡的幸灾乐祸。映月虽然只是个没有灵根的凡人，但山谷修士一向将血缘看得极重，人族以正统自居，就算映月只是陆灵泽的侍从，对她这个没有来历的小妖怪也存着一些鄙夷。

房间内气氛有些微妙，她怯怯的打量着灵泽，下意识的想从她脸上找出一点点难过的神色。

以念真小姐回来的一周时间为约定，赌陆灵泽会哭几次，映月是个很谨慎的人，所以只赌了赔率最小的“哭三次。”

可是陆灵泽现在的表现显然会让她十分失望，那只多愁善感的小妖怪只是把碗放在桌案上，轻声道了一句，

“没什么胃口。”

引得映月煞有介事的看了她一眼。

她以为这是陆灵泽心情差劲到连饭都吃不下去的缘故，实则不然，不是因为她心情不好，而是陆灵泽在灵泉镇里饥一顿饱一顿的过了太久，她是身穿，吃惯了烤糊的带毛的鸡翅，满桌的精致小菜反而吃不下了。再说，她的胃早就饿小了，吃的太多恐怕还会吐出来。

几个侍从将饭桌收拾干净，或许是心疼自己的工钱，映月还是不死心的继续提议道，

“是不是这几日总在寝殿内躺着的缘故，要不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也行，整日躺在红豆阁里发呆也不是回事儿，不如趁着这二十日增进一下修为，虽然是临阵抱佛脚，但出去后总能用上。

还没等陆灵泽坐起来，就听映月继续说道，

“您之前不是还想给少谷主做一盏花灯么，这几日少谷主正好外出归来，不如趁这个时候赶紧做完，赶在少谷主生辰前送给她？”

睹物思人，希望陆灵泽见了花灯之后赶紧哭出来，映月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她为了这个赌约可是押上了一旬的工钱，能不能翻盘就在此刻了。

可听到花灯两个字，陆灵泽不禁疑惑，

“花灯，我放在哪了？”

见陆灵泽总算有了兴趣，映月赶紧开口道，

“就小半个月前的事，那几日灵泽姑娘整天整天的把自己耗在书房里，就算有人来叫着外出去玩也不答应，还误了好几次修炼的时间呢，被教习师父打了好几个手板子呢。”

她一面说一面引着灵泽往书房走，

这间书房就藏在山君阁的后面，距陆灵泽寝殿的距离不算远，从前叶蘅芜宠她太过，所以连书房都允许她随意进入。

只可惜这份宠爱并没有持续太久，小念回来后叶蘅芜很快便不准陆灵泽进入她的书房了。

毕竟小念才是叶蘅芜心中最宝贵的妹妹。

现在的情况还没那么糟，那只花灯果然放在书房的架子上面，映月踮着脚尖取下来，花灯上罩着一层淡灰色薄纱，将它的真面目遮挡住了。

映月把那盏花灯放在桌子上，掀开罩在上面的纱布——

人族的花灯以风雅素净为妙，可眼前这只花灯却几乎极尽奢华，上下两层堆满了华丽的层层珠翠，若爱意能化作实体，那这盏八角花灯上的爱便满的快要扑出来了。

山谷的修士向来有向心上人送一盏情缘灯表达心意的习惯，所以眼前这盏华丽八角花灯不是一个普通的照明工具，而是一个定情信物。

在看到这盏花灯的瞬间，陆灵泽那些丢失了的记忆便如潮水般瞬间涌来，

前世的画面出现在灵泽的识海之中，就像看小人书一样，她看到前世的自己满心欢喜的将这盏灯摆到叶蘅芜的面前，仰起头期待着叶蘅芜的回应，却只得到那人玩味的表情，

“挺好的，”

花灯上点缀的装饰发出些清脆的碰撞声，前世的陆灵泽就是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叶蘅芜，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她对蘅芜的爱意，

可是蘅芜只是说，

“有空的话，可以多做几盏。”

“小念也很喜欢。”

... ...

即使身处幻境之中，但灵泽还是能体会到自己当时的感受，所以她的脸上不禁缓缓爬上了一个苦笑，

若是叶蘅芜只说了这一句话，那情况还算不上太糟糕，可是接下来却发生了一件让陆灵泽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

花灯上点缀的装饰大多是这几年叶蘅芜送她的礼物，最上面正好坠着一枚耀眼的红宝石发簪，

正好和叶蘅芜从前送给小念的那给十分相似。

前世的陆灵泽完全没有注意到女人逐渐异样的表情，她想着姐姐既然向自己剖白心意，两个人也有很多亲密的接触了，现在姐姐若是收下了自己的定情信物，那她们两个便会...

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可是这一切还是被叶蘅芜亲手打碎了。

蘅芜看着熟悉的发簪，面色顿时便有些不好了，

小念的东西都是叶蘅芜心中的一片纯净之地，自然是不许任何人染指的。

“谁让你用这个的？”

“灵泽，我不是送给你过很多首饰么，为什么要用别人的？”

所以说养替身养的太过的确不是一件好事，

叶蘅芜认错了首饰，也弄错了陆灵泽的心意，那盏承载着满满心意的花灯便被叶蘅芜带着怒气的推到一边，灯骨本就撑不起这么多沉重的珠玉，终于还是滚落到地上，啪得一声，

摔碎了。

... ...

灵泽闭上双眼，从前世的记忆中抽身。

见陆灵泽表情太过出神，映月便悄悄退了出去。为了避免同样的事再发生一遍，这盏灯灵泽并不打算再送出去了。

小妖差说过，幻境里发生的事情与前世差不多，既然这盏灯怎么样都要被人打碎，倒不如由她亲手来。

反正她也早已不会心疼了。

灵泽抬手，将花灯上插着的装饰一一拔了下来，剩下的花灯骨架她没舍得砸，放在了旁边的红木匣子里。

这书房许久没有人来，砚台里的墨早已干涸，桌案上摆着一只紫檀扇面摆件，精致的扇面上刻着山谷特有的虎皮纹，

上次那个小妖差说过了，这个幻境维持二十天就会结束，算上熬过的这几天，陆灵泽受罪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因为没有纸笔的缘故，灵泽用匕首在木雕上刻下了二十条竖痕，又在其中四条上面打了个叉。

代表她在这幻境里过了几天，还剩下几天。

映月送茶进来，看她在扇面摆件上刻着什么，有些不解的开口道，

“灵泽姑娘，您在这浮雕上刻什么呢，我怎么有些看不懂。”

陆灵泽头也不抬，淡淡道，

“没什么，无聊刻着玩罢了。”

映月突然打趣儿道，

“不会是您和少谷主的什么重要日子吧。”

笑话要两个人都觉得好笑才算是笑话，映月的一番话落在地上很久，却迟迟未见陆灵泽有回应的意思。

安静的氛围不禁引得映月瑟缩着抬头，那个她一向看不上的小怪物正慢条斯理的在摆件上刻着字，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向来明媚的面庞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有些清冷，连气质都平添了几分高不可攀的意味，

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

映月有些讪讪的，又见原本摆在桌案上那盏极致奢华的花灯已经不见，心里想着，难不成短短时间灵泽姑娘已经把这花灯做完了？

她指着桌上唯一多出来的那个红木匣子问道，

“灵泽姑娘，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是您做好的花灯...”

话音未落，只听得陆灵泽开口道，

“垃圾而已，一会儿拿出去扔了吧。”

... ...

除了将那盏花灯拆掉以外，陆灵泽还将书房里放着的香饼都收拾了出来。

这些香饼都是从前叶蘅芜送给她的，反正看着也是心烦，她打算直接拿走扔掉，

夜色如水，书房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去，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马上就能离开，陆灵泽的脚步不禁有些轻快，

通向红豆阁的连廊并未点灯，只依靠微亮的月光显然是不够的，值夜的弟子纷纷往守夜的位置去，陆灵泽不小心与拐角处走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这一下撞得有点狠，给陆灵泽怀里抱着的箱子直接撞掉了。

那人哎呦一声，陆灵泽仔细一看，原来是叶蘅芜的剑侍之一，

美潼惊讶道，

“灵泽姑娘，没事吧没事吧...大晚上的你这是往哪去？你怀里捧着的东西是什么，这下子是不是都撞坏了？”

不过很快美潼就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她看清了地面上摔碎的东西都是什么。

山谷里的人谁不知道，陆灵泽最宝贝的东西就是这些叶蘅芜送她的香饼了，一颗颗香饼从红木匣子里滚出来，然后落到地上变成狼藉的碎片，随便来个人看到了都会心疼不已，

现在这么多香饼一起摔碎了，陆灵泽还不得发疯？！

美潼吓坏了，赶紧道歉道，

“灵泽姑娘...我不知道这箱子里装着的都是少谷主送您的礼物，我着急收拾这几天小念小姐收到的贺礼，一时着急所以才同你撞到一起，你可千万不要生我的气...”

那个本应该惊慌失措的人只是半蹲下来，把摔成碎屑的香饼随意的扔回匣子里，

陆灵泽叹了一口气，那双漂亮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带着些美潼看不懂的情绪。

“没事的，都是些无用的东西，我不心疼。”

小寻：主动要求自己定情信物送给别人的人，全天下老叶也是独一份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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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