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傅舟打的什么主意,但显然,江行深周五放学那会儿刚好没空。
他拽着纸巾的手松开,“如果一定要周五的话,避开下午放学那段时间都可以。”
傅舟眉头拧了起来,“怎么,你有事?”
“嗯。”江行深垂了垂眼睫,然后抬头,“你换个时间吧。”
“你自己答应的,现在还要求我来换时间?”傅舟看起来有些不高兴,粗暴地把纸巾和创可贴都塞进口袋里。
果然,江行深怎么可能会同意他说的话,估计着是想戏弄自己呢。
他见对方不吭气,耐心也没了,“算了,没意思。”
然而傅舟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就响起平淡温凉的声音,“下午六点半之后可以吗。”
他正要勉为其难地答应,转念一想,说出来的话就变了个腔调,“要是我说不可以呢。”
江行深知道傅舟是在故意和他作对,语气强势了一点,“随便你,反正六点半之前我有事。”
他说完没有再继续和对方耗着,也没管傅舟什么反应,转身走了。
傅舟留在原地,看着江行深的背影,墨色的眸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四周五是期中考试,根据考试时间设置,下午放学的时间由五点半变成了五点。
最后一门考的英语,江行深提前了半个小时交卷,拿上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出了教学楼。
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墓园是五点半关门,照这样来说,时间还是挺赶的,因为去墓园的公交就得坐半个多小时。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学校门口此时正有三个人等着堵自己。
学校门口,程杰文都开始无聊地揪路边的小草了,嘴上还骂骂咧咧,“考试五点结束,咱们没必要从四点就开始等吧。”
黎平踢了他一脚,“你懂什么,成绩好的都爱提前交卷,不早点来怎么能蹲到?”
“踹我屁股干嘛。”程杰文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抱怨了一句,“这都过去半小时了,都怪你出的馊主意。”
说完他还要征求其他人的赞同,“傅哥你说是吧。”
傅舟原本是蹲在路边一个石墩上的,此时起身,烦躁地揉了把头发,“是个屁啊。”
他盯了校门一会儿,“再等几分钟,见不着人影就走。”
真是烦人,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为了找个茬在这白等半个小时,得亏现在周围没什么人,不然估计都得把他当个傻逼看。
过了两分钟,黎平看到一个学生从校门口走出来,他为了证明自己出的不是馊主意,赶紧指了指说道:“你们看,这个是重点班的,我就说吧,成绩好的都爱提前交卷。”
傅舟往那边看了一眼,懒散无趣地收回了视线。
程杰文看过去,“哎还真是,门口好像还有一个往外走了,大平你是有两下子......”
他说着说着忽然停住,瞪大了眼睛,手肘碰了碰旁边的傅舟,“卧槽,傅哥!”
黎平也看到了,跟着卧槽了一句,“傅哥,是江行深!”
江行深才刚走出校门没多远,余光就看见侧边有几个人朝他走过来。
他转了转目光,看到傅舟三人,眉头皱了皱。
他之前就在想,傅舟会不会来堵他。
现在看来,是应验了。
“我说过了,傅舟。”江行深对上他的视线,强调了一遍,“我现在有事。”
傅舟挑了挑眉,“我没义务在乎你有没有事吧。”
江行深没有再跟他废话,正要绕过他从另一边走,肩膀上的书包却被人从后面拽住。
傅舟:“我没有把事情往后拖的习惯。”
江行深用尽了最后一丝耐心,他回头看着傅舟的眼睛,没有在里面找到退让的意味之后,干脆利落地从背上扔下了书包,“你爱拿就拿着吧。”
手上猝不及防地一沉,连带着傅舟的思维都没跟上来。
江行深这怎么.......
他本来还以为江行深会暂时服一下软之类的,因此对手上突然多出一个书包的重量还有些愣住。
傅舟随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场景,狠狠地踢开脚边的一颗石子,“操,你找事就行,到我这就是不讲理了,凭什么啊!”
程杰文和黎平也没见过这样金蝉脱壳的,愣神之后开口,“傅哥,我们要追过去吗。”
“不追!”
“哦。”两人对视一眼,傅舟当时非要带他俩来这堵人,现在倒好,变成了自己给自己找气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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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开傅舟之后,江行深加快脚步到了公交车站,上车之后大概过了三十多分钟,他在终点站墓园下了车。
墓园门口有卖花的,这会儿已经准备收摊走了。
江行深赶在摊收好之前过去,买了一小束洋菊花。
墓园门口保安亭负责登记的大爷打着哈欠指向墙上挂着的钟:“小伙子快点啊,还有二十分钟我就下班了。”
江慕深轻轻点了点头:“我就去送个花。”
今天是他妈妈的忌日,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放一捧花。
江行深很快来到他妈妈的墓前,蹲下.身把花放在墓碑前面的祭台上。
祭台上原本空荡荡的,只有几只干掉风化的花,这下才终于有了点鲜亮明丽的颜色。
他看着只有这一束鲜花的祭台,知道今年他爸江伐依然没有来过。
其实也可以预料到,毕竟自从妈妈去世之后,江伐一次也没来看过。
江行深在心里冷嗤一声,一个已经重新组建家庭的Alpha,确实不会想起逝去多年的前妻,更何况他对前妻还没有感情。
江行深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凉薄的,不过他认为和他父母也有一部分关系。
他父母是传统的AO结合,自记事以来,家里就是冷冷清清的,一日三餐都由家政阿姨来做饭,偶尔父母忙完工作回来也是几乎不说话,只有母亲有时会给自己带零食和礼物。
再后来母亲因为抑郁去世,父亲也彻底撕破了面具,拿着母亲的遗产到处挥霍,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也是对江行深进行打骂。
最后还是他妈妈的娘家看不过去,帮他打个场官司,把母亲遗产分配中原本就是给他的一部分要了回来。
那会儿江行深差不多才十三岁,就搬进了旧小区的一套空房子里一个人生活,一直到现在。
江行深短暂回忆了一下这些,然后看着墓碑照片上年轻貌美的女人,觉得不说点什么会显得有些过于沉寂了。
他想了想,开口道:“我看好多过来祭奠的人都会求保佑和祝福,不过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顺利的。”
他在母亲去世之后经历最大的变故就是变成Beta这事,不过也早已经过去了。
但几秒钟之后,江行深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出现了不认同的神色,“也不是特别顺利。”
除了傅舟。
他觉得自己没什么要说的了,把花束摆了摆就准备回去。
走出墓园的时候,江行深拿出手机,正巧看到吴想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吴想:[江哥,你是不是要去参加班长的生日啊。]
吴想:[不过我怎么听说傅舟也去?]
吴想:[靠,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
看到这些内容,江行深知道唐米成功把傅舟找来了,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和傅舟说自己也去。
应该是没有吧,不然傅舟也不会答应。
他回复吴想:没事。
不过吴想这么一提傅舟,倒是让江行深想起来自己的书包还在对方手里头。
他皱了皱眉,书包里其他书本什么的倒都无所谓,但夹层里面放了一样东西。
只能寄希望于傅舟别一个不高兴把书包扔了。
周日晚上——
江行深在昨天去挑了个礼物,是一条项链,样式挺精美的,送给女生应该正合适。
他按点到了火锅店,根据唐米给的包厢号上了二楼,走进一间包厢。
一个包厢差不多能容纳七八个人,此时人已经到了大半,他和几人打过招呼,然后把礼物拿出来送给唐米。
唐米在上回那个同伴女生的打趣下笑得脸都有些红,这种羞涩的笑容一直持续到她拆开礼物盒,看到里面的项链。
她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
其他人因为凑个热闹,都在旁边看着拆礼物过程,脸色也跟着一起变得十分精彩。
黑色的绒布盒子里,挂着一条可以称得上是五光十色的项链,尤其是最中间镶嵌的那块红色的芙蓉石,配合旁边链条上挂着的五颜六色的石头,把众人差点闪了个眼瞎。
看着这条艳丽异常的项链,唐米心里有什么东西隐隐幻灭了。
在短暂的沉默之中,有人率先开口了,“学霸,你的眼光......还挺与众不同的。”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虽然江行深是个Beta,相比Alpha或Omega来说少了点吸引力,但他学习成绩好,脸长得也好看,冷冷清清的一个人,怎么审美就这么......特别呢?
江行深看了一圈包厢里人的表情,有些犹豫且诚心的问了一句,“不好看吗?”
气氛重新陷入沉默。
“没有,挺好看的,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唐米一连说了好几句,然后把礼物重新收好,作势看了看门口,对他道,“傅舟应该马上就到了。”
江行深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找了个空比较大的位置坐下。
唐米那句话说完没几秒,也就是江行深刚坐下的功夫,包厢大门就忽然被打开,所有人下意识朝门口看了过去。
傅舟应声出现在门口,手上还提着一个书包。
包厢里有和傅舟玩得还不错的男生Alpha,此时玩笑着和他打招呼,“傅哥,你怎么还带了个书包过来啊?”
“留着路上学习呢。”傅舟懒散随意地应付了一句,随后关上包厢门,目光锁定住某个位置的人,一直盯着直到人家抬头看向他。
江行深看到傅舟手上的书包,眉头不自觉拧了一下。
这就是他那天丢给傅舟的书包,看来傅舟知道他也在包厢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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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