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雪卉推开房门,房间里漆黑一片。江晗上前,点燃了台柱上的橘灯,温暖的橘光瞬间扩散到房间每个角落。
“你先坐。”伍雪卉从储物戒拿出一瓶上好的膏药,递给江晗。“此乃复原膏,对皮肉伤疗效甚佳,每日涂抹两次,你头上的伤不出三日便可好了。”
“多谢师姐。”江晗说,“这几日对师姐多有打扰,我有一本剑谱想赠与师姐。”
伍雪卉愣愣接过江晗递过的剑谱,“莞花剑谱,天阶剑法。”
“这太贵重。我不能收。”伍雪卉将剑谱放在桌上,眼神却在放光。任何一个剑修看到一本珍贵的天阶剑谱,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天阶剑谱在世上的存在是少之又少,每一本出世都会引来各方势力的觊觎。
江晗居然像随便地递红薯般把珍贵的天阶剑谱直接递到她的眼前。
他不担心他被她觊觎谋害吗?
毕竟,以前他们俩可是为了天材地宝在秘境打得天昏地暗的对手。
“师姐。”江晗叫了她一声。
说实话,伍雪卉被恢复记忆的江晗唤作师姐,很别扭。
应了这声师姐,也就意味着她需要担起师姐的责任。
江晗恢复了修为,实力与她旗鼓相当,这让她这个师姐压力很大。
反观江晗,对叫她师姐此事不仅不抵触,还叫得很欢,像她当他师姐多年一般。
“师姐别急着拒绝,师姐对我有恩,当得此剑谱。”江晗道,“莞花剑谱其实更适合女修修习,我数年前机缘巧合下获此剑谱,直至今日仍然有许多剑招未曾钻研透彻。我送师姐剑谱,一是希望报恩,二则也有私心,想师姐为江晗解惑。”
伍雪卉望向江晗,不解道,“为何是我?”
江晗冰冷的眼神柔和下来,语气不急不缓道,“我与师姐切磋过十数次,自是能看出师姐在剑道上颇有天赋,我相信师姐定能看懂这本剑谱的玄妙之处,也希望江晗日后能与师姐对练此剑谱,尽快掌握此剑谱的精髓。”
伍雪卉在剑道上天赋异禀是真的,她从小到到收到过无数称赞,早就不会被阿谀奉承、夸奖赞美之语触动。
可今日,她的对手捧着珍稀的剑谱,请她与他共同探讨剑术。
说没有触动是假的。
被自己认定的对手直白的当面肯定,让伍雪卉脸上掀起一阵热意。
伍雪卉是很想翻开剑谱的封面一观莞花剑谱的奥妙。
但修养让她止住了手。
她自认为这些天的照顾配不上一本天阶剑谱,何况她期间还欺负了江晗。
伍雪卉从储物戒中拿出了她在秘境获得一件珍稀法器送与江晗。
这才拿起桌上的剑谱翻看,“你看屋里有哪些你的物品,你都带上。从今日起,你便住在西厢房。”
江晗应声,起身收拾。
他的东西不多,几件衣服,一个茶杯。
收拾好小件物品,江晗直直走向了屋内的雕花木床。
伍雪卉抬头,蓦的一笑,“不是,江晗,你把我的床收走,我睡什么?”
原本放着木床的位置变得空空如也,不管是枕头还是被窝都被江晗收进了储物戒。
江晗没回声。
伍雪卉眉梢轻挑,看着江晗从储物戒里搬出一张金陵白玉床,又接着搬出两床天湖蚕丝被和蚕丝枕。
伍雪卉轻眨双眼,明白了江晗的意思。
因为他睡过了她的床,所以……
果然,江晗将白玉床安置好了,回声解释,“床和被子都是新的,我没用过。”
若江晗不换,她确实也会把被子和枕头换掉。
不过,换床她倒是没想过的。
何况是换一床价值不菲的金陵白玉床。
说到金陵白玉,世上的人皆知它有固本培元,凝神祛毒的功效,长期接触金陵白玉,还能让人修为精进。
这可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
“江晗。”伍雪卉说,“把我原来的床换回来。”
江晗站着没动。
“师姐把我从凶险万分的秘境救出,若没有师姐,我现在已是个死人。”
“别说是床和剑谱,就算是我这条命,都是师姐的。”
**
西厢房是一间客房,布局与主卧一般无二。
就连房间里的雕花木床也与主卧的木床一模一样。
江晗进屋,先是点亮了灯,而后把屋子侧方的窗户推开。
从这里可以看到亮着橘光的主卧。
过了片刻,伍雪卉熄了灯,主卧屋子暗了。
江晗收回目光,将刚刚雪卉送的紫荆香炉拿出。
紫荆香炉有奇特的功效,将香炉点燃,睡梦中便可梦见所想之人。
江晗将香炉仔仔细细包裹好,放进储物戒的木箱里,这才熄了灯。青年并没有走回西厢房的床边,而是把刚搬进储物戒的木床搬了出来,放置在窗边。
又把刚放进储物戒的被窝搬出来铺在床上。
江晗躺在靠窗的床上,良久,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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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伍雪卉被玉简声叫醒。
琵月宗宗主此时正在议事厅,理事院的人让伍雪卉将江晗带到前厅。
伍雪卉嘴角扯出一丝嘲笑,慢悠悠地起身洗漱完毕才踱步出门。
院子里。
江晗正在树下练剑。
是莞花剑法。
伍雪卉倚在门边看了好一会,才出声。
“江晗。”
“师姐。”江晗收了剑,“我可有吵到你?”
“并无。”伍雪卉吹一声口哨,英武的雄鹰应声飞来。“琵月宗来人了,你现在跟我去一趟议事厅。”
二人乘载雄鹰,片刻便到了厅外。
落地,伍雪卉温声道,“待会你别说话,我来处理。”
作为宗门大师姐,伍雪卉习惯了担责任。
她走在前边,江晗落她一步,跟在后面。
两人前后进了大厅,琵月宗宗主陆魁正一脸阴鸷,神色不善对着理事院长老发火。
见到江晗,陆魁眸中火焰更甚,若不是伍雪卉在前面挡着,他恐怕会直接带刀砍过来。
“怎么?看这架势,伍大仙子是要护着你的姘头了?”
伍雪卉神色未变,“陆宗主,陆临昨日伤我宗弟子我还未找贵宗算账,怎么今日贵宗却找起我宗的麻烦?”
陆魁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伍雪卉,我今日不是来跟你说道的,你把你身后的人交出来,我当此事从未发生过,也不会影响两宗十日后的交易。”
理事院的长老出来打圆场,“雪卉,快让那位丙级弟子给陆宗主道歉。”
恒仙宗发展两百余年,发展势头虽猛,但却依旧不如存在近千年的大宗派。
十日后,就是每十年开一次的邙山秘境之行。为了减轻宗门内弟子伤亡,中小型门派都会选择结盟,一同探索秘境,寻找机遇。
近三十年,恒仙宗都是与琵月宗结盟。
理事院的长老生怕陆魁因此事毁约。
“这件事,江晗没有错。”伍雪卉寸步不让。
陆临半路打伤当时失忆修为被封的江晗,本就是陆临有错在先。
陆魁激怒江晗道:“你若能抗住我三招,我便既往不咎。堂堂大男人站在女人身后,算什么男人。”
江晗勾唇一笑,“好。”
陆魁心底暗笑,沉不住气的小人物就该被让他送他去见阎王。筑基期的修士,他一抬手便可碾死,这可是他自己答应应战的,可别怪他太残忍。
他今天就要让全修真界的人明白,敢伤他的儿子,下场有多惨。
伍雪卉闻言,侧身看江晗,眼底流露出一丝担忧。
江晗对伍雪卉露出一个宽心的笑容,“别担心。我很快就会解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