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铭洲在思考唐苏是什么时候染上的摸摸癖好。
当然,癖好很好,他很乐意被摸。
他将抱枕扔开,慢吞吞换了个平躺的邀请姿势。
余光看到唐苏匆匆去画室搬了个小凳子,然后又去倒了杯热水,抱在手里好久,甚至喝了两口,才把自己挪过来,小猫似的蜷坐在他身边,手伸过来,隔着衣料贴在胸腹位置。
手心被热水捂得很烫,暖流沿着神经线一路刺激到大脑。
郁铭洲几乎下意识地抬起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握住了对方细长的手指。
唐苏因为这个动作没敢再乱动,“不舒服?”
郁铭洲:“不是。”
他突然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
唐苏只是想白嫖一下他的肉/体?
不然玫瑰都送了,怎么还是没有告白?他甚至为了给人留出酝酿的时间,墨迹又艰难的吃饭吃了大半个小时。
结果什么屁也没有。
从暑假到现在,三个月了,每次见面都是一样的流程——撩拨一下,摸摸,拍屁股走人。
无论怎么暗示都迟迟没有下一步。
因为根本就没有下一步了。
可是每次摸摸的时间也很短,真的能爽到?
他就这么容易满足么?
他盯着唐苏的眉眼,试图从中抓出一点别的**,可那双眼睛清澈得可怕,比医生看病人还要禁欲。
令人相当不安。
“就不想再干点别的吗?”他忍不住问。
“想啊,”唐苏诚实点头。
他刚刚就想给揉揉的,但被抓住了手指,不好动作。
他商量道:“要不你先松手?”
不然影响发挥,适得其反可不好了。
郁铭洲却没动弹。
他想不出有什么是必须松手才能做的,就算亲亲抱抱……甚至滚床单也可以紧握着。
不会是想跑吧?
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今日份摸摸已经到手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必然免谈。
他今天就是死也不松开。
并且给出了很不好的脸色。
“要是不呢?”语气很挑衅。
唐苏皱眉。
不就不呗,有什么影响么。
他又不是独臂侠。
他没明白郁铭洲这股莫名的嚣张气焰是要对抗什么恶劣命运,但也不想惹火上身,于是伸了另一只手贴过来,把护工角色扮演的尽职尽责。
按揉的动作很纯洁,姿势活像猫踩奶。
——他真的只是在想着怎么替他缓解一下疼痛。
意识到这点的郁铭洲顿时有种挂上梯子却点开了玛卡巴卡的割裂感。
他看着自己的护工猫,强迫自己回到少儿频道。
三十秒后叫停服务,生怕把猫爪子累着,“……你需不需要午睡会儿?”
唐苏这会儿又挂上了梯子,并觉得这句话很危险。
不愿意松手还要催他午睡,那该怎么实现呢?
——只有一起睡。
有没有搞错!
告白呢??!
告白那一步到底被郁铭洲丢到哪里去了???
他甚至想把口袋里那张小卡片再掏出来仔细读一读,看看缝隙里是不是藏着一句“可不可以在一起”。
但双手被封印了,这个想法也就只能想一想。
他简直被折磨够了,索性心直口快的直接问了,“你觉得我们现在算什么?”
郁铭洲心想如果是我觉得,那肯定算是“酥洲锁死”,但这个答案显然不属于少儿频道。
于是很勉强,“医生与患者?”
唐苏笑得春风和煦,“哈哈。”
他考虑下次大检时给李晖也送捧玫瑰花,看看对方觉得这样算什么。
郁铭洲立刻意识到答案错误,但他实在想不出比这还要纯洁的关系了。
难道算两个汤姆布利柏?
可那玩意的见面礼是要相互亲亲,他和唐苏明显不够资格。
他不太想自我消耗,直白问道:“不然你觉得呢?”
唐苏仍然笑:“我觉得你在烽火戏诸侯。”
郁铭洲:…………
原来在文史频道。
*
消耗了半天的结果是郁铭洲心神耗空,睡了个好觉。
唐苏也睡了个好觉,但由于是趴在沙发上,所以有点浅眠,听到第一下敲门声就醒了。
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屋内外,确认是不是在做梦。
“咚咚咚——”
好像不是。
他小心抽出被郁铭洲握出薄汗的手,站起来时都没辨认出这是在哪里,只觉得双腿一阵酸爽,一瘸一拐地摸过去开门。
才开了一条缝,就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钥匙挂门口是什么深意——”
声音戛然而止。
电梯厅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唐苏抬手挡了一下,“嗯?”
还没看清来人,先感觉挡光的手里被暴力塞了个东西。
他下意识抓住,就听对方的声音陡然低沉,“外卖,记得吃。”
说完“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唐苏:…………?
他一头雾水地重新打开门。
白炽灯将地面晃得煞白,外面除了阴风外什么也没有。
他想出去看看情形为何这般诡异,可惜被腿麻的酸爽支配,实在是无能为力。
只能算了。
迷迷糊糊想郁铭洲是不是不知死活了,胃痛成这样还要点外卖。
而门外的尚岚还大气不敢出,确定门不会再打开之后,偷偷把那串钥匙又挂回到门把手上,连电梯都没敢久等,防火门拉开一条缝,将自己飞快挤了出去。
然后一边步梯下楼,一边怒气冲冲的向郁宇清问候了点一键三连。
“你不是说你照顾吗,你不是说没进展吗,你不是说唐苏忙吗?!”
彼时郁宇清还在快乐party,听完“啊?”了一声,没明白,“什么唐苏,妈你不是在国外吗?”
尚岚:“我来回机票钱全从你压岁钱里扣,今年你一分也别想了!”
郁宇清一头雾水,但立刻着急了,“不是,到底什么事啊?妈,……妈?????”
电话已经挂了。
郁宇清觉得这件事奇怪得就像是财神殿被阎罗王插上了占领旗,他的压岁钱居然说没就没了。
他看着手里的阎财周边,顿觉再也磕不起来了。
这件事甚至波及到了办公室里安详加班的郁卓峰,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尚岚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理由是儿子生病你是一点儿也不关心。
郁卓峰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一边哄老婆消消气,一边赶紧给俩儿子群发消息。
【郁卓峰:儿啊,身体没事吧?】
只有郁宇清回了他。
【郁郁吃糖:钱突然没了,心脏不太舒服。】
【郁卓峰:人在哪儿?】
【郁郁吃糖:在家啊,我还能在哪儿。】
【郁卓峰:你周叔马上就过去,你先收拾收拾等着,他带你去住院。】
郁宇清:?
郁宇清:“……啊?”
郁卓峰边发消息边哄尚岚,觉得自己处理紧急事件的能力又进步了,“没事了,老婆你别担心,我已经让老周过去了,十分钟保证把他送进医院。”
没想到尚岚一下子炸了,“谁都不准去!儿子对象在那照顾了,你现在去捣什么乱?!”
“不去了不去了,老婆你别生气。”
郁卓峰把发给郁宇清的消息来了个紧急撤回。
刚打完“要不你给我发个红包试试呢”还没来得及发送的郁宇清:???
就见郁卓峰撤回后又立刻发来了另一条消息。
【郁卓峰:把你女朋友的资料和照片发我一份,越详细越好,尽量半小时内发过来。】
郁宇清:?????
WTF???
他凭空哪儿来的女朋友啊?!
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有当事洲那里没有被风暴波及,自始至终只响了两道关门声。
但他依旧被吵醒了,和唐苏同款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目光在漆黑的房间里游荡了一圈,一下子就游荡到了那抹唯一的白影。
一身煞白笔直的杵在门口,背对着他,脑袋低垂着,脚都不知道有没有沾地。
像个很新鲜的吊死鬼。
他这回连哆嗦都省了,冷汗从头冒到脚,直呼生活真是处处有惊喜。
起身直接冲进卫生间,生平第一次被吓吐了。
吐完撑着洗手台缓了好一阵子,漱口,抬了个头,又从镜子里看到白影笔直出现在了卫生间门口。
漱口水直接咽了,薄荷味一步到胃,神清气爽。
他“啪”地一下打开室内灯。
直接拉着白影进了卧室,拉链一拉到底,把鬼一样的外套给人扒了下来。
唐苏还抱着外卖,立刻明白了郁铭洲的意图,猫腰躲过对方继续扒衣服的动作,飞快窜到房间对角线。
一边放好外卖,一边安抚受害人,“你歇着,我自己脱!”
郁铭洲也不管他,拉开柜门随便拿了身自己的衣服,扔过去,摆着阴沉的死人脸,一道程序不落地看着他穿好。
唐苏弯腰将裤腿卷了三卷,“有点大,能不能换一件?”
郁铭洲的oversize,他驾驭起来有点困难。
郁铭洲冷着脸第二次打开衣柜。
唐苏很欣慰,忙不迭开始解裤带。
才脱到一半,视线里出现了郁铭洲的长腿,以及一根腰带。
动作一顿。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对方直接拉着胳膊拽过去。
可他的裤子才只脱到了膝盖!!!
于是左脚绊右脚,直接扑进了郁铭洲怀里。
郁铭洲一句反应都没给,也不躲,维持着圈禁搂抱的姿势,手里的腰带“叮当”了几声,直接绕着唐苏的腰绑在了衬衫外面,不松不紧的,束出细薄的腰线。
束好后将人扶稳站好。
这下没脱完的裤子彻底脱完了,掉到了脚踝堆着,幸好衬衫够大,遮挡住了大腿根。
郁铭洲冷眸打量了他一眼,转身直接走了。
唐苏:“裤子……”
郁铭洲脚步一顿,回头,“要我给你提上?”
“……”唐苏犹豫,“我是想说裤子有点大。”
郁铭洲:“也可以不穿。”
唐苏:…………
那还是要穿的。
他默不作声把裤子捡起来,系好裤带,又把自己的衣服叠好,找了个纸袋装着。
出来时路过全身镜,觉得这身好fashion。
特别是外系小皮带,居然还是粉色的!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感慨郁铭洲怎么会有粉色皮带,还是该感慨他系着居然有点可爱。
总之是很美术生的一套穿搭,多少带了点郁铭洲的私人情绪。
但他一句抗议都不敢说,挪到受害者身边,“你听我……”
郁铭洲打断他,往侧边沙发示意。
“可以坐下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