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答案,面前一向表情淡淡的人显得有些惊讶,这让谈星徽心生不满:“怎么,现在又想反悔了?”
倒不是这回事。
边晚风顺势摇头,觉得或许是个巧合,毕竟世界上爱吃这道菜品的人成千上万:“可以,只是需要固定的食材。”
这根本难不倒谈星徽,他早在之前就在外面的街道上看到过售卖肉类的肉铺,尽管看起来和索莱的店铺陈设天差地别,一个冷冻柜里就展示完了所有的东西,不过看在没有任何添加成分的份上,谈星徽觉得勉强可以接受。
他想起三四年前的时光,但凡不需要离开主星出任务的日子,无论军部的事务多忙,他都会到点离开,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往住处赶。
中心城的城域辽阔,分为了十二个不同的区,考虑到机密性,军部总基地设在最外围的第十二区,离城中心很远,旁边紧挨着一些其他的研究基地。
谁也不会知道,被外人称为军部“太子爷”的谈星徽每天有豪华的别野不回,每天穿梭在十一区最普通的居民住宅区,住在一个只有一百平不到的公寓。
当然,是边晚风执意要住在这里,他被迫蜗居在这种嘈杂混乱的地方。
就算让边晚风住进他家不合适,他当然也可以直接买一套全新的房子供他们两个一起住,但边晚风有自己奇怪的执着,觉得中心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没必要多花钱再买房子,更何况这是属于他本来的家,父母未去世时,他从小便生活在这里,已经形成了习惯,要不是在学校里每天时间不够用,他甚至不会多掏一份住宿费。
边晚风的家在十一区与十区的交界位置,这里的楼房算不上破旧,但整体的居住环境一般,多数住着普通的工薪阶层家庭,相比于都市喧嚣,更多的是烟火气息。
一开始住进来的时候,谈星徽想方设法要带着边晚风搬出去住,后来经过日日夜夜的相处,逐渐习惯了这里,甚至完美的融入到这样的生活。
他还记得那个房子只有两间卧室,一间原本属于边晚风的父母,一间属于边晚风,想必对方的父母一定很宠爱自己的孩子,甚至将更大一些的房间留给他自己住。
从住进去的那一刻,谈星徽就霸占了边晚风家里的另一半,从床、衣柜,到鞋架、书桌——除了厨房以外的所有事物,总而言之,他成功强势侵入了边晚风的世界。
无人得知的私底下,他们两个一起生活了看似不太融洽,其实还算和谐的三年。
也是一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边晚风总是比他要回来的晚一些,经常提着从超市里买回来的食材,偶尔会带一瓶五颜六色看起来像是饮料的酒。
每到这个时候,谈星徽都难以理解地问:“为什么要喝这种工业垃圾?”
想喝酒的话,他可以从家中的酒库挑出一百种不同的名酒,偏偏边晚风就喜欢从平价超市里面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蔬菜酒。”边晚风提着酒瓶拿出来,仔细地端详包装上的配料表:“里面有鲜蔬菜粉,正好中和一下你不吃蔬菜的毛病。”
“……”谈星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一码归一码,边晚风倒酒时,他依然第一个把自己的酒杯推过去:“我倒是要尝尝你买的垃圾有多好喝。”
边晚风不怎么爱喝酒,基本上都是为了陪着谈星徽喝,他更喜欢喝白开水,解渴、健康、便宜。
包括吃饭的取向上面,他们两个能重合到一起的地方也屈指可数,边晚风更喜欢简单家常的菜系,保留着原始的味道,而自己则更倾向于经过复杂工序的菜品。
不过,偶尔换换口味也无伤大雅。
他更喜欢看到边晚风因吃到喜欢的食物而满足的神情。
没有人知道,很多时候边晚风才是那个会被迁就的人。
他有他自己的固执,而谈星徽虽然总是故意唱反调,但同时也会比他先松口。
没办法,谁让他心胸宽阔呢。谈星徽常常这么想。
尽管经常性的产生分歧,但他们并不全是如此。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一拍即合的地方……
比如说,第一次上/床的时候,他们的想法出奇的一致——自己绝不可能当0。
这显然触及到他们两个的内心底线,谁也不想让步。
谈星徽记得,那天是他买回来一盒套,正准备打开用的时候,边晚风一脸冷静地说出他不会在下面。
在此之前,谈星徽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上面的角色,觉得边晚风这么嫌麻烦且没有任何仪式感的AI型大脑不会纠结这种问题。
反正边晚风看着就像个性冷淡,不如让自己来。
为此,他甚至在真正第一次之前,幻想过很多种场景……无论哪一种都让他热血沸腾。
他太想看到边晚风的脸被自己染上不一样的情动色彩。
以至于在美梦被打破时,他才会如此难以置信。
他手里还捏着被撕开一半的小方盒,跟边晚风分别站在床的两侧大眼瞪小眼,用将近半分钟的时间来消化对方的态度,怒从中来:“到现在了,你跟我说这个?”
边晚风态度不变:“可以,就做。不可以,就算了。”
听到“算了”这两个字,谈星徽一个箭步跨到床上,单手揪住边晚风的衣领,气急败坏地说:“你说了不算!”
他都委屈求全住在这种冬冷夏热的地方,每天跟着边晚风吃煮面条,嘴里都要淡出鸟了,让他艹一次怎么了!?
谈星徽越想越憋屈,恨不得一口啃在边晚风这张吐不出好听话的嘴上。他攥住边晚风的衣襟,用力将人摁到床面,抬腿跨在对方身上,恶狠狠地讲:“你不是怕麻烦吗,乖乖躺着让我来还不行?”
即使被压在床上,边晚风依然丝毫不慌,表面上平静无波的眸子隐隐透露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压迫之意:“不行。”
看他这样,谈星徽心里明白这件事大概没得商量了,但他就是不甘心,退而求其次说道:“一人一次,这样总可以了吧?”
此时他的心中还打着算盘,只要有一次,那就有第二次,再后面不就顺理成章了?
“可以。”边晚风终于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不过第一次我先来。”
“凭什么?”谈星徽眉毛一竖,举起手里的小方盒,在边晚风眼前晃了晃,一字一句地说:“这是我准备的,只能我用。”
话音一落,身下的人盯着他手里的东西沉默半晌。
谈星徽以为他自知理亏,立马得意了起来,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放心,绝对会让你舒……”
“我可以不用。”
边晚风开口就是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谈星徽顿时无言以对,没想到更保守的居然是他自己,咬牙道:“不行,你不会。”
“那就下次。”边晚风反应淡淡,手肘撑住床面,想要坐起来:“松手,我去洗澡。”
他的声音带了些冷淡,以至于谈星徽下意识松开了手,原本激动的心情瞬间如坠冰窖。
从桎梏中解脱的边晚风从床上起身,毫不留情走出了房门。
很快,外面的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被坐在床沿的谈星徽尽收耳中,他的表情时而阴沉时而懊恼,忍不住将手里的盒子攥成一团,泄愤似地砸进垃圾桶里。
他的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不免联想到其他种种,比如说他都放弃了更舒服的房子,跟边晚风住在这种小地方……
虽然这是边晚风的家,变相来说,边晚风同意自己住进了他的家。
比如说每天都吃那些口味寡淡的饭……
虽然都是边晚风亲手做的,偶尔对方也会买一些自己爱吃的东西回来研究烹饪。
谈星徽:“……”
五分钟后,热气氤氲的浴室里,边晚风正清洗头发上的泡沫,突然,“砰!”地一声巨响,像是被谁踹开,一股冷气冒了进来,气势汹汹的脚步声接踵而至。
边晚风刚从满是泡沫的水流中睁开眼,便看到谈星徽近在咫尺的脸,气恼中又夹杂着几分微不可察的羞涩,眼神倒是坚定无比。
脸颊两侧被对方重重托住,边晚风感觉自己脸上的肉都被挤到了五官中间,下一秒,冰凉的柔软覆盖在他的唇面,由于对方太用力,甚至发出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声响。
边晚风忽略掉因泡沫水而刺痛的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谈星徽,对他莫名其妙的行为感到疑惑。
未关的花洒将谈星徽的衣服尽数淋湿,他全然不在乎,全部视线集中在边晚风的脸上,带着某种视死如归的决绝,他撂下一句话:“这次就算了,下次你等着!”
轮到他的时候,一定要让边晚风□□,后悔怎么没早点躺平才行!
说完这句话后,他丝毫没注意到边晚风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再次吻了上去,双手用力,将人抵在墙面的瓷砖上,势必在其他地方要先抢回主导权。
后续当然是没有反转,一次躺平,永远躺平,边晚风总有各种各样的招数让他先缴械投降。
除非他自愿骑/乘,把人摁在身下,占据了主导权,勉强也算找回了三分面子。
*
“你在想什么?”
谈星徽像从梦中惊醒,浑身紧绷起来,抬眼看向站在身旁的人:“……怎么?”
看来是什么也没听到,真是奇怪,这种时候对方居然会跑神,边晚风不动声色地重复说过的话:“她说这里没有你要的食材,需要出去买。”
谈星徽不得不从记忆中抽身而出,看着边晚风的眼神微微黯然,心情有些烦躁。
他不会让边晚风单独呆在这里自己出去,也不可能带着他一起出去。
“算了。”谈星徽没了食欲,“什么都行,只要能吃。”
这个倒是简单。
边晚风在旅馆老板娘的指引下找到冰箱里还算新鲜的食材,简单做了两份肉酱拌面,装进餐盒中回到房间。
这里的调味品和索莱流行的调味品味道略有差别,做出来的东西味道也不一样。
边晚风觉得有点咸,不过看谈星徽吃下的反应,应该比他自己的炒饭要好上许多。
他不知道的是,谈星徽正在心里比对着味道。
说实话,他第一口吃下去的时候,一股失望感油然而生。
不一样。
这和边晚风做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果然,就算是输入了无数的数据,再先进的科技,假的终究是假的。
像是有什么哽在喉咙中间,让他难以下咽,尽管他清楚不该抱有这样莫须有的期待。
如果他真的是边晚风,又怎么会把自己忘了呢?
这种想法始终盘旋在谈星徽的脑海里,直到边晚风拾起地上的锁链,递到他的面前。
“……”谈星徽抬眸,眼底的情绪翻涌不定。
这是什么?示好?想要忍辱负重让他放松警惕然后找机会反击吗?
对于现在的边晚风来说,最想杀死的人,恐怕就是自己吧。
他自嘲般低声轻笑,没有接过边晚风递来的东西:“你倒是自觉,我可没说过让你继续戴。”
就算一切都是假的,他也不会再为边晚风亲手套上枷锁。
虽然是回忆,但第一次亲亲![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第 4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