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党说爱我 第2章 第 2 章

裴怀君再次合上书，腾地一下坐起身来，夜无凉风，只好扯开些许衣领露出些锁骨来透透凉气，这春图真是比他想的还孟浪些。

许是动静太大，引来陌上尘侧目而视，裴怀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现下自己一定脸红的不得了，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缓解这气氛。

“裴怀君出来了，秦长老该点名了！”

这话犹如干旱时一滴露水，救他于无形水火之中。

“来了！”裴怀君不敢直视陌上尘，挑了个偏僻的位置用身子挡着给书放了进去。

“我明天再来！”裴怀君挥挥手示意自己走了，目光却一直放在书格上，但愿他不会去翻。

裴怀君一出门，顿感凉爽，这里面还是太热了，但...陌上尘该不会去翻看吧？不！不会的！他不是这的样人！裴怀君内心始终坚信着。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来找他的是裴怀君的堂弟東慕青，他的父亲正是平原家主，他还有个弟弟叫東季青，虽是双胎长相确是大相径庭。

“没什么就是有点热！”裴怀君没多说，春图的事他谁也不敢告诉，不然这么好的宝贝可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夜越深，陌上尘屋里的灯便越亮，守夜的也不以为意只当他是在看书。

他确实在‘看书’，只是这书不是一般的书罢了。

裴怀君出门没多久，陌上尘捧在手里的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全是裴怀君红着脸的样子，他越是不肯说，自己便越是想知道，于是按耐不住，在心里默念三声对不起后，从书格里找到了那本书，裴怀君自以为藏的很好，实际上他早已把书的样子给记了下来。

刚翻几页，这不过是个普通话本，有什么可脸红的？故事剧情甚至不如他从前看的，直至再往后翻了几页，漫不经心地瞧了几眼，心里一惊，这话本怎么还画些男男女女的那些事？

陌上尘没继续向下看，把书放回原来的位置，只当自己没看过，身体却热的出奇，这东西像狗皮膏药黏上了，就算撕下来也得留个印。

翌日一大早，裴怀君都已经起床了，却得知今日放半日假，若是早点说他可就不起来了。

睡房里其他弟子即使休息也不会多贪玩，倒是裴怀君休息片刻都是好的，他脱去外衣，蒙着头往床上一倒。

只是不等他睡上个把时辰，就有来催的说是不能睡了，他该打扫睡房，让裴怀君上别处去，裴怀君仰天哀嚎一声，难不成诺大的天水宗就没有他能睡觉的地方吗?

裴怀君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来到陌上尘门前，这里唯一一个不会被人轻易打扰的地方。

裴怀君一把推开房门，见陌上尘在房内，扒拉两下秀发，傻不愣登的嘿嘿笑两下，询问道“我能在这里睡吗？”

语气可没半点询问，腿脚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似的径直走向陌上尘已叠好被褥的床，在上床前，陌上尘才回了句好。

裴怀君便心安理得地往床上一扑，他怎么觉得这被褥比他的更软和呢？

一来二想的，裴怀君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陌上尘手里还攥着外衣，他昨晚没睡好吗？难道是因为话本太兴奋才睡不着的吗？陌上尘满腹疑惑却安安静静的看自己的书，等他醒来再问个明白。

无人打扰自然睡的好，裴怀君迷迷瞪瞪地坐起身子，眼睛还没睁开，嘴就开始说胡话了“你的床比他们的好闻多了！”

陌上尘翻书的手一顿，指尖捏的发白，细看便能能发现他的耳根子已红了一大半，面上却是若无其事“你要是喜欢可以在这里睡。”捏着书页的指尖微微颤抖，这话说出口顿时生出懊悔之意。

“不了，不然三长老的胡子都得气掉了！”裴怀君穿好衣服，又呆坐半晌才不情不愿地下了床。

彼时已到晌午，扶风禄家离天水最近也是最先到达，而后是颖川陆家、范阳燕家、平原東家。

叩叩

门外边有弟子正呼喊裴怀君“公子若是瞧见裴公子，便知会他一声请他去淮水榭与平原宗主一叙！”

裴怀君正盯着书格打量，听见叔父唤自己，自当抛下手中杂事前往，外门弟子还未听见应答，这门就唰的一下子打开了，带起的微风引得门旁的风铃摇晃。

裴怀君抬头瞧了一眼，便头也不回抬脚去了淮水榭。

淮水榭裴怀君是在熟悉不过了，这里的鱼儿比其他地方的更加肥美鲜味，水面上的荷花也正当时节。

榭中已站着一人，他望着湖中的花朵也是出了神，裴怀君进了淮水榭，便向他拱手作揖，道一声“叔父。”

平原家主被这一声叔父给唤回了神，连忙扶起裴怀君，满面赞叹的打量他“我瞧着怀君这又是精进了不少！”

“叔父谬赞。”

平原家主又拍拍他的肩膀，才叹下一口气，缓缓道来“如今渊墟封印破损，尚不知看守者的生死，太平盛世摇摇欲坠，怀君今年便是要下山历练了，平日里的邪祟可不比渊墟邪祟。”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枚精致小巧的镂空兰花玉佩，“这里有都是你娘的东西，里头有不少灵器和你娘锻炼的法器，你用在合适不过了！”

裴怀君双手接过，玉佩里是有强大充沛的灵力，可裴怀君却无法窥探那是什么。

“父亲！”

来时路上東季青与慕青二人正向淮水榭飞奔而来，裴怀君回身看了两眼便识趣儿的走到一旁，细心看着水面的‘盖鸳鸯’，他们二人与叔父月余不曾相见，自是思念。

東季青与東慕青二人是双生子，面貌性情却大相径庭，慕青为兄长更为沉稳硬朗，季青更为跳脱清秀。

“很好，很好!”平原家主笑得合不拢嘴，看着眼前两个优秀的儿子，心中大喜，嘴上却是谦虚的很“你们啊得多向怀君学习！”

裴怀君看着水面花正入了神，被叔父这么一说，赏花的心思全无，只得转过身来挂着笑回道“两位弟弟如此优秀早已远胜于我！”

裴怀君只有初入筑基期的实力，慕青、季青二人则是筑基大圆满，为此平原宗主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几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裴怀君就受不了以未吃饭为由离开了淮水榭。

走上来时路，回头望去三人不必顾及他的存在而畅谈。

平日里他与慕青、季青三人看着密切引来旁人羡慕，可只有自己知道，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自己没了爹娘，他们自然也不会抬举他。

裴怀君轻声叹息，面上闪过一丝无奈，抬手抚上肚子，没吃饭倒是真的。

去饭堂时路过议事阁，看见不少人都在围在议事阁外窃窃私语，裴怀君没靠过去，就有人靠过来，“怀君兄你可知各大宗主在谈什么吗？”

当然是在谈渊墟了。

裴怀君面上装作不知，摇摇头故作好奇地向这位有着八卦之心的同窗询问道“发生何事了？”

“当然是渊墟了！渊墟出—事—了—！”那人语气夸张面色惊恐。

“哦~！”裴怀君极其配合，夸张地大力点头，议事阁外如此之多人，也就只有渊墟才引得这么多人前来交谈。

“就‘哦’，没啦！”同窗颇为疑惑，裴怀君这是要转性了？

裴怀君可懒得听那么多，扔下一句饿了转头就走了，那人见裴怀君走了，又拉着另一人孜孜不倦的说道起来。

裴怀君踏进饭堂的一刻，在闻见气味后，连在饭堂多待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伸进去的脚立刻缩了回来，浑身一哆嗦，算了，宁可饿死也不吃，倒不是多难吃，只是做饭的伙夫爱逮着他，让他试吃那些稀奇古怪的菜品。

一时间也不知去哪里好，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间来了自己在天水后山圈起的花园，裴怀君不在就由陌上尘代为打理，花园在后山偏僻的地方，既不受人打扰也不惧狂风暴雨。

今日天阴，偶尔也有一阵微风，又在树荫下，裴怀君从杂房里找了一张不用的竹床，搁在树荫下，静赏这鸟语花香，无人打扰这片刻宁静，任谁来了都得说一声好地方。

“怀君！”

“怀君！”

裴怀君昏昏欲睡，朦胧间听见树林里头有人正呼喊他的名字，声音略带哭腔。

“怀君——！”

一声哭喊，彻底喊醒了裴怀君，他睁着双眼，身体有些发抖，这声音....像娘的，裴怀君屏着气，周身没再传来哭喊，正以为是否是自己太过思念而幻听。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这一声更嘶哑，似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叫喊出来。

裴怀君彻底站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呼着气，脑子里诉说着要冷静，可声音再一次从林子深处传来，一股力量驱使着他向深处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后背溢出冷汗沾湿了里衣。

娘，已经死了，是谁！邪祟吗？

裴怀君停下脚步，回想着这两天邪祟事件频发，保不齐是有邪祟沿着荒地偷偷来了后山。

“为什么停下，你不想见我吗？”远处一道身影正悄然浮现。

想！裴怀君握紧拳头，脑海里天人交战，这是邪祟作怪！不能去！

这是……娘的模样！

“怀君？”

这次声音从截然不同的地方传出来，裴怀君一下从恍惚的意识中清醒过来，缓缓转头，娘已经死了，这是陌上尘的声音。

“你怎么了？”陌上尘眉头一皱，方才有弟子传话来说找不见裴怀君，不知他去哪里鬼混了，陌上尘心下了然，一猜便知他在这里，只是他一来，便发觉不对劲，他走起路来姿势僵硬，后背汗湿一大片，自己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听见。

“有邪祟！”裴怀君抖动的双手，迫切的神情，一切想要诉说的话语都被拦截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是吗？回去再说，免得大家担心你！”陌上尘一步一步缓慢移动，对他有数不清的耐心。

“好！”裴怀君一口应下，眼神却没离开林子深处，明明是白日，却幽暗的如黑夜，裴怀君僵着身子，双手冰冷，心底一个想法迸发出来，他们是不是也见过他娘？所以这声音才能模仿的如此相似。

“回去吧！”陌上尘一眼瞧出不对，他伸出自己的大手握紧他的手，一丝温暖让裴怀君暂且放下不顾一切要冲进林子里的冲动。

陌上尘牵着他的手，死死牵制着，选了人少的一条路，回了陌上尘的房间。

喝下一杯热茶，裴怀君才得以恢复全部神智，对于自己的失态，裴怀君选择闭口不谈，陌上尘也不问。

两人从小一块长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陌上尘怎会看不出来，他很是想念爹娘。

陌上尘倾斜身子，伸出的手在空中停留，最后在裴怀君脑袋上轻轻抚摸，“会好起来的。”

“后山...有邪祟。”裴怀君道出自己的猜想，那一声声怀君异常真切，只有邪祟作怪才能解释的通。

“若真是邪祟那可要小心了，花园还是少去，后山虽有结界，但保不齐邪祟又以可耻的手段把人引诱出去。”陌上尘这是在点他，要是他没赶到，裴怀君指不定真要陷进去了。

“不会再有这种事了。”是真是假他还是能分辨的清楚，房内再次静默下来，裴怀君不禁沉思，他娘在赴渊墟前就暴毙身亡了，那时他才三岁，这邪祟是如何准确找到自己？

“今日各大宗主与长老商议后，不日将前往渊墟。”各大家族立于通往渊墟的五大方位之上，渊墟一旦出事，宗门会第一时间赶往，而渊墟则在人界最北的荒夷之地，与人居住之地相隔一峡谷，峡谷之间有一条水湖，封印渊墟神器重瓣莲便在水湖之中。

“这么快？”裴怀君略有惊讶，稍后一想，倒也是，邪祟已四处游荡，若不及时出手，酿成大祸可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