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来来往往的人群,叶安渝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人仍然西装革履,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一出场便吸引了宴厅中所有人的目光。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叶安渝的面前,叶安渝心跳加速,愣在了原地,路鸣舟想做什么?
路鸣舟伸出了右手,叶安渝在思考要不要把手搭过去。
“时总。”
“路总,没想到您会来这里。”
叶安渝收回动了的手,幸好没有搭上去,否则丢脸丢大发了,叶安渝觉得刚才不应该喝酒,否则也不会脑袋不清醒,路鸣舟怎么可能会在公共场所与她有任何联系。
叶安渝打算悄悄地离去,刚碰到椅子上的包包,就听到刚刚那个胖胖的男人道:“时夫人不打算一起吃个饭吗?”
“时夫人?”路鸣舟的目光顺着看了过去,饶有玩味地看着叶安渝。
“我……”
“李总,您误会了,安渝不是我的夫人。”时泰初看出叶安渝的窘态,立马解释道。
“不会吧,时总,您不会还没追到手吧。”胖男人开玩笑地道。
“李总说笑了。”时泰初将叶安渝护到身后。
时泰初将话题转移,他看向路鸣舟,道:“听说路总已经结婚了。”
“对呀,想必夫人定然美如天仙,否则怎么能入得了路总的法眼。”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夫人?”
……
叶安渝站在路鸣舟的身后,听到这些话,抬头看了路鸣舟一眼,却没想到路鸣舟也在盯着她,二人四目相对,路鸣舟的似乎有些愤怒:“我的夫人确实美若天仙。”
听到这句话,叶安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身随意的穿搭,美若天仙应该指的不是她。
说到这里,已经到了饭点,校友们断断续续来的也已经差不多了,因为是不同界的校友,所以安排同一届的校友坐在一桌,当然若是关系好的话,也可以自行安排。
叶安渝与邬瑶是一个班的,她们二人找到自己班的同学的餐桌坐了下来,叶安渝有些心烦意乱,她满脑子都是路鸣舟的那句“我的夫人的确美若天仙”,不知道这句美若天仙指的到底是谁。
时泰初径直走到叶安渝的身旁,指着身边的空位道:“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叶安渝还未开口,邬瑶已经抢先一步替她回答:“不介意,当然不介意。”说罢朝着叶安渝眨了眨眼。
叶安渝知道邬瑶是想撮合她与时泰初,无奈的笑了笑,若是邬瑶知道她的情况,怕是会后悔这样做。
看到一个帅哥坐到叶安渝的身旁,餐桌上的其他人开始八卦了起来:“安渝,这位是你的男朋友吗?
“你们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叶安渝解释道。
“不过,你男朋友看着怎么有些熟悉?”
很显然其他人并未听进去:“噢!我想起来啦,时泰初学长!”
听到这话,时泰初满脸笑意,没有否认:“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
“当然会记得学长啦!学长当时也是我们系的风云人物。”
“当时?那说明现在不是喽。”时泰初开了个玩笑。
“当然还是啊!”
……
餐桌上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时泰初性格豪爽,向来能言善辩,片刻功夫便与众人打成了一片。
就在众人聊得热火朝天之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闯入众人的视线:“这里我可以坐吗?”
桌前的众人身体比脑子反应的快,连连点头。
叶安渝一时脑子短路,路鸣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要坐在她的旁边?她一脸懵逼的盯着路鸣舟,直到他坐了下来。
在这个期间,路鸣舟只是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拉开椅子坐下。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当然疑惑的不止叶安渝,还有邬瑶,邬瑶上个厕所的功夫,自己的位置就被别人霸占了,而这个别人竟然是路鸣舟。
桌上的其他人在惊讶之后,心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们何德何能,竟能与鸣安集团的创始人同一桌吃饭。
邬瑶在隔壁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疯狂给叶安渝发消息。
【艹,这到底什么情况?】
【刚才我错过了什么?】
【路鸣舟学长怎么跑我们这桌了。】
【安渝,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你这运气!】
【左右两个大帅哥!】
【最重要的是有钱!】
……
叶安渝的屏幕频繁亮起,她看了前两句话后,就猜到邬瑶要说什么,她将手机翻个面,没再理会。
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心思管其他的,她只想知道:路鸣舟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他不想与自己有交集,为何还要凑近她,真的让人捉摸不透,也很容易让自己误会。
“我看其他桌子都坐满了。”路鸣舟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听到这话,叶安渝环视了四周一圈,附近的几桌确实都已经坐满了,但是像路鸣舟这种大人物,难道不应该坐在包厢里面吗?
作为同样从包厢中逃出来的时泰初,虽不知路鸣舟何意,仍礼貌的打了个招呼:“路总,好巧。”
“时总。”路鸣舟只是瞥了他一眼。
整个大厅内人声鼎沸,热闹喧嚣,唯独叶安渝所在的这桌悄然无声,像是突然被按下了哑键。
随着色香俱全的佳肴陆续摆上,桌上的氛围终于缓和了许多,大家又开始说笑了起来。
有人举起举杯,道:“我提议大家一起碰一杯,毕业这么久了这才是我们第一次聚会。”
桌上的众人立马附和,纷纷举起酒杯。
时泰初同样举起酒杯,笑道:“虽然我跟你们不是一届,但也算得上认识。”
桌上只剩下路鸣舟没有举起酒杯,众人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时泰初道:“众所周知,路总不爱喝酒,我们喝就行了。”
叶安渝看了看路鸣舟,他确实滴酒不沾,至少在他们结婚的这三年中,她从未见过路鸣舟喝酒,更别提醉酒了。
话音未落,路鸣舟却是拿起了面前的酒杯:“不爱喝酒,但却能喝。”说罢,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后,一饮而下。
众人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同样一饮而下。
叶安渝皱着眉将酒饮下,放下酒杯后擦了擦嘴,瞥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的路鸣舟。
可能是因为不常喝酒的原因,路鸣舟的酒量并不太好,一杯酒下肚,他白皙的脸上染上一层绯红,让他看上去不似平日那般冷冰冰。
路鸣舟将叶安渝眼前的酒悄悄地换成了饮料,当大家再次举杯之时,却被桌上的其他人看到:“安渝,大家都喝酒,你可不能喝饮料。”
其他人一同应和,正在叶安渝准备放下手中的饮料,换成酒之时,路鸣舟开了口:“女孩子还是要少饮酒。”
时泰初瞅了一眼路鸣舟,附和道:“路总说的对。”
“路总果然是个好男人,您的夫人定然很幸福!”
听到这话叶安渝下意识的看了路鸣舟一眼,路鸣舟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的酒一干而尽。
聚餐结束的时候,路鸣舟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前,显然已经酩酊大醉。
这是叶安渝第一次见到路鸣舟喝醉酒,别人喝醉酒都是撒酒疯,路鸣舟喝醉酒竟然一动不动,喝醉酒的他少了平日里的锐利,叶安渝竟然觉得他有些可爱。
我一定是疯了,叶安渝暗道。
“路总,路总,您怎么回家?”听到这话,路鸣舟抬起眼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到了叶安渝的身上。
叶安渝立马道:“路总的司机在外面等着,司机会送路总回去。”
由于喝了太多的饮料,叶安渝去上了个厕所,等她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时泰初还未离去。
看到叶安渝出来,时泰初迎了上去,叶安渝有些诧异,她道:“学长,你在等我?”
时泰初点了点头,二人并肩走到大厅,时泰初踢了踢地上的饮料瓶,欲言又止。
“学长有什么话要说吗?”叶安渝打破了沉默。
“安渝,你喜欢的人不会是路鸣舟吧。”时泰初问道。
叶安渝没有回答,沉默已经给了时泰初答案。
时泰初继续道:“安渝,你知道的,路鸣舟已经结婚了。”你们不会有结果的,即使他没有结婚,你们也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不可能会在一起,后面的话时泰初没有说出口。
叶安渝点了点头,道:“多谢时总提醒。”
从“学长”变成“时总”,时泰初知道叶安渝又开始与他保持距离了,他没有多说什么,道:“我送你回家吧。”
叶安渝摇了摇头,道:“时总,您也喝酒了,您还是赶紧回家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秋日昼夜温差很大,再加上萧瑟的秋风,叶安渝刚走出餐厅,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时泰初察觉到后,脱下衣服准备递给她,被叶安渝阻止,她摇了摇手机,道:“我的车到了。”
清源大学距离他们家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叶安渝在车里打了个盹便到了小区楼下,她望了望楼层,没有一丝亮光。
难道路鸣舟还没回来吗?
叶安渝鬼使神差的去了趟停车库,路鸣舟早上开的那辆车已经回来,车门却没有关上,叶安渝走到车门前,却发现路鸣舟倚在车后面,双眼紧闭,似是睡着了。
叶安渝不放心他一人在这,喊了两声:“路鸣舟,路鸣舟。”
听到动静,路鸣舟朦胧地睁开了双眼,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嘴巴一张一合。
叶安渝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叶安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路鸣舟从停车库拖到了房内。
路鸣舟推开门,向来冷冰冰的房间内此时竟有些热气,客厅的墙角处堆着两个两个行李箱,叶安渝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看到路鸣舟后,一反常态,叶安渝轻轻挑了一下眉,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笑意。
路鸣舟总觉得她今日很反常,他皱了皱眉,走到叶安渝的面前,叶安渝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移动。
叶安渝看着旁边的沙发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路鸣舟按捺中心中的不安,坐到叶安渝的面前。
只见叶安渝放下手中的咖啡,拎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笑着甩到了路鸣舟的身上。
路鸣舟不明所以的拾起身上的文件,只见上面五个大字异常亮眼——离婚协议书。
“三年之期已经到了,我们离婚吧。”叶安渝连声音都带着笑意。
路鸣舟突然想到了昨日的那条消息:路行知回国了。
三年的夫妻生活竟抵不上路行知的一条消息!路鸣舟眼底血红,眉头紧皱。
看到这样的路行知,叶安渝似是十分害怕,她站起身来就要逃跑,刚跑几步却被路鸣舟堵在墙上,路鸣舟声音嘶哑地道:“你就这么想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