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登基后第一次进行新年直播,收视率非常夸张,她的直播极具观赏性,不仅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而且对很多枯燥的材料,数据信手拈来,去年的矿业产量,军工花费,还有国民收入等等,对未来的构想,更是击中了大众的内心。
“我会带领莱茵帝国,成为这个星球最富强的国家。”
谁不喜欢美丽且有能力的年轻君主呢?尤其是前年和加里南帝国的一战,虽然赢了,但整个国家的民众还处在战争的阴影当中,士气一度低落,赫柏的新年直播,是非常有力量而且鼓舞人心的。
人们对她的崇拜达到了顶峰,在星网上,关于“赫柏”等关键词的搜索量每秒钟达到上亿条,尤其是在一个小插曲出现,一度引爆网络。
是中场休息,有人给陛下送来一杯热茶,意外入境,竟然是路易斯皇子,他双膝跪在垂地的礼服前,等待赫柏喝完热茶把杯子接回去,眼神中包含着无限濡慕和敬仰,而赫柏轻抚他的头发,轻声夸他很乖。
这一段算得上是直播事故,不应该拍下来的,因为工作人员忘记关闭机器才意外播出,但等到他们过了一分钟才关闭机器时,两人相处的片段早就被剪辑成几秒钟的慢放视频,配上煽情的音乐,在星网上疯狂流传。
“磕死我了呀,一个战败国的弃儿,不受宠的邻国皇子,一个本国的年轻君王,我已经脑补了一万字的小说。”
“你们没发现吗?赫柏陛下平时对谁都是很温和的,只有在路易斯面前,是超A的大姐姐!”
“发现了!咱们陛下老把路易斯皇子带在身边,肯定是非常喜欢他的吧,还有啊,我老早就发现了,有几次活动,陛下都在镜头旮旯里摸路易斯的头!”
“其实路易斯皇子挺可怜的,他的身份尴尬,故国也回不去了,如果不是陛下优待他,在莱茵帝国还不知道过得多惨呢。”
“这么一想更好磕了不是吗?陛下那么冷静理智,一定知道了路易斯皇子本质上是个好人,才会对他这么好的,这就是双向奔赴的爱情呀。”
依然坐在飞船里的以诺收起手机,询问前座的驾驶员:“可以拜托你,送我回研究所吗?”
驾驶员从后视镜看他一眼,“抱歉,亲王,需要取得陛下的同意。”
以诺没能回去,在直播快结束时,被侍臣请进城堡,皇帝的寝宫,他从前来过这里,在老皇帝安东尼奥生病时来探访,整个卧室张扬华贵,恨不得把所有名贵的古董摆在明面上,现在,这个寝宫属于赫柏,他总算知道她曾经说过,住在这里很害怕,是什么意思。
所有家具全部撤走,墙体和地板涂成黑色,一百来平方的卧室里,只剩中央的一张大床,恍如深夜远洋中一片漂浮的孤舟。
以诺再次向艾琳确认:“我要待在这儿?”
“是的,亲王,”艾琳扶了扶眼睛,脸色微红地把陛下的原话又复述了一遍,“陛下请您躺到床上,暖热被窝,她现在非常头晕,需要抱着您好好休息一阵才能恢复过来。”
以诺也脸色涨红,窘迫不已,对艾琳点了头,后者马上借口工作离开。
他不可能躺到床上,这房间里,没有其他可以落座的地方,他只好站着,窗帘紧闭大门关上,黑压压的房间很像一口棺材,吞噬了所有光亮。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再度打开,这次进来的人明显急躁很多,没走几步就蹬掉高跟鞋,然后是裙子,珠宝,散落一地,到了床边已经只剩下一身衬裙。
赫柏抱住以诺,亲昵地撒娇,声音满是哑涩的疲惫,“不是叫你在床上等我吗?”
刚刚那一场直播,用尽了她的全部精力,她现在只想躺下,好好睡一场,抱着以诺。
以诺本来有话要说,看她伏在他的肩上,疲惫地闭着眼像是从他身上汲取能量,就有点心疼,碰了碰她的额头,“吃过药了吧?去休息一会儿。”
“吃过了,”药物起效,赫柏现在困得要命,拉住他的手,“你陪我。”
以诺坐在床边,轻拍她的肩膀,赫柏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睡颜安详无害,黑发覆盖在脸上,脸颊一鼓一鼓,在轻轻呼吸。
但只要他的手稍微移开,赫柏就会皱起眉头,一副梦中惊惶的模样,只能继续贴着她,耐心地,像哄孩子一样哄他。
以诺垂眼看向安静沉睡的赫柏,目光抚过她浓黑的眉毛,挺翘的鼻梁和弯起的嘴角,看了很久,眼睛变得酸涩。
赫柏睡了个好觉,醒来后仍然在以诺的臂弯里,她的心情好极了,翘了翘唇角,从被子里滑出来,挂在以诺身上,蹭了蹭他的脖子,“真好啊,睁开眼睛就能见到你,我太开心了,以诺,我好爱你。”
以诺探向她的额头,已经退烧了,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我要走了。”
“回去陪你的女beta?”赫柏的语调压低。
“不是,研究所还有工作。”
以诺淡淡地解释,赫柏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模样,一股气哽在胸腔,寻到他的手,牢牢握住,“不要走,再陪陪我吧。”
“赫柏,我很看重我的工作,在我知道自己受了重伤,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其实想过悄无声息地死去,但我想,我还有一些军事上的经验,还能为人类的文明进步做出一点点贡献,所以尽力活了下来,”以诺正襟危坐,很少有这样冷淡的语气,“你让我去了研究所,我很感激你,但如果,你要对研究所,或是那里的员工做不好的事,我真的不会原谅你。”
“所以你现在抱我,哄我睡觉,算是报恩?”
以诺默认。
赫柏使出惯用的招数,装可怜,“为什么?以诺,你不是会一直心疼我,永远原谅我的吗?”
“因为我是人,赫柏。我有自己的尊严和气性,你强行夺去我的身体,用尽办法,让我屈服于你的信息素,把我当成囚笼里的宠物,我本来就应该恨你,无论如何,我不可能对一个施暴者真心相待,你明白吗?”
赫柏沉思了很久,唇边扯起冷笑,“你现在的一切,全都仰仗于我,甚至你的生命,也在我的手上,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呢?亲王殿下。”
和谐的相处之下,根本不平等的关系被她撕开,这其中丑陋的真相,相比以诺,赫柏更加不愿意触碰,因此说出这句话后心如刀绞,希望以诺被她刺痛,流泪,和她一样痛苦,那样她会好受一点。
“所幸我唯一可以主宰的,还有自己的生命,”以诺把手按在胸前,轻声说道,“每一个军人都可以自愿选择接受手术,在心脏里加一个小插件,必要的时候,只要持续屏息超过半分钟,就会无痛死去,我没有什么牵挂,随时做好在战场上牺牲的准备,所以接受了那个手术。”
赫柏怔愣地想到,以诺是不会主动求死的,在她那些梦里,以诺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也没有想过主动求死,他用一双绝望的眼睛望着监狱小窗外的天空,希望有朝一日,帝国的法律能为他平反。
所以她对他做的事情,真的比那些人的所作所为还要恶劣吗?竟然让他曾经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她有点庆幸,让他进入研究所,曾经后悔的决定,现在让她感到无比庆幸。
赫柏只有一颗眼泪,在垂眼时掉在被褥上,迅速被丝绸被面吸去,她抬起眼眶红红的眼睛,声音冷然:“要报恩的话,这点程度可不够,你知道委员会去年给军械研究所提高了三倍的拨款,才有余力支撑你的新型机甲研发设想。如果要报恩,起码应该主动脱下衣物,跪在我的脚边求我临幸才是。”
以诺以沉默回应,以他的骄傲,做不出来主动求欢的事。
赫柏勾住他的脖子亲他,她的唇齿间有一股苦药味,让以诺的舌根发苦,皱起眉头,赫柏放过他的双唇,坐在他身上,吻向后脖子的腺体。
她张开牙齿狠狠咬了一口,以诺顿时痛得飙泪,赫柏把他压在床架上,拥着发抖的身体,似安抚似撩人地给他更多信息素。
他以为今天逃不过去了,赫柏动情得很明显,但她只是把咬出的血液全部卷去,一丝不留地吸入口中,然后长叹一口气,和他交颈相拥地平复躁动。
以诺的眼泪滑到她的颈边,渗入冰凉的皮肤,想请求恶劣的alpha不要这么对他,话到嘴边却咽下,变成断线珠子似的眼泪,不断涌出。
如果身体已经不堪至此,他至少想要保留自己的心。
他一阵一阵地发抖,在信息素的侵袭下,全身的皮肤变成粉色,睫毛像蝴蝶煽动的翅膀,眼中盈满水光,就在他实在忍不住,侧过脸吻向赫柏的脖子时,她离开他的身体。
拥抱着他的热度瞬间离去,他像是从温暖的房间被扔到冰天雪地里,浑身的血液凝固,哆哆嗦嗦牙关磕绊地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你走吧。”赫柏坐在他身边,状似天真地舔舔下唇,歪着头,手指在虚空中划过他的额头,鼻子,嘴巴,落在起伏的胸膛之上,心脏对应的位置,“以诺亲王这样气性高傲,应该做不出对别的什么人主动求欢的事吧,那就好好记住我给你的痛苦和难受,记住,你恨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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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