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饰尴尬,温应喝了两杯酒。
当然了,掩饰是处于目前这具身体的人设的行事,主要是为了喝酒后的醉酒,俗称:酒后吐真言。
这具身体的酒量并不好,两杯酒下肚就足够她醉了,正常情况下来说是这样的。不过温应并不算是正常,她可是有着名为系统的作弊器在,穿越多个世界,演出醉酒的状态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她的醉酒也不是突如其来的。
早在追求大小姐的时候她就用过一次,这是有铺垫的预谋。
当年她借着酒意得到了大小姐的真心话,现在——
温应睁着朦胧的眼仰头看着这个正搀扶着自己往外走的大小姐。
在她喝下两杯酒后,温应就借醉倒向了大小姐,碰触到大小姐的那一刻,温应确实感受到了大小姐肢体的僵硬,因着她的接触而不知所措,只得僵坐在那里。
之后同事看见她醉了酒还倒在大小姐身上,当即就把温应捞了回去,牢牢固定在自己的肩上,并开口为温应解释着自己的醉酒。
本来是不应该发展成现在的情况的。
在那之后温应也确实老老实实靠在了同事的肩上,闷骚的大小姐暗中使坏让温应倒向了她。
同事好几次惊呼着温应不要闹然后把温应捞回去同时对大小姐抱歉笑了笑说:“她一喝酒就爱捣乱。”
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谈杨借着醉酒的话题与大小姐搭话,大小姐偶尔应一句,整个聚会上温应一直感觉大小姐在看着自己,毫不掩饰地盯着自己看。
散场前,大小姐指了指醉酒的温应说要送她回去,除了谈杨抱着别样的目的多问了大小姐一句外,其他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大小姐认识温应家的这一点上面。
大小姐想做的事情一向都不会受到什么阻拦,除了喜欢男主角这件事。
温应被大小姐一路搀扶到了大街上,微凉的风从脸颊上拂过,温应微微歪了下头,用着朦胧的双眼看着正搀扶着自己的人,她伸手拉了下对方的衣袖,“不回家……”
“为什么?”
“家,乱乱。”
散了场,谈杨让女同事们结伴,男同事们送她们,并将温应打发给了同事让她们带自己回家,而他则是要送大小姐回去。
当然了,这个提议被大小姐驳回了,要是同意了也不是会有现在的温应被大小姐搀扶着。
在大家都觉得谈杨的分配没有任何问题的时候,大小姐从温应同事手中接过了温应,指了指温应,说:“我送她。”
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解释,谈杨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的。
大小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被分配送温应的男同事,说:“小高不是有女朋友吗?”
被提到的男同事也很意外大小姐知道自己的感情生活,他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顺着大小姐地话说了下去:“是……她醋劲有点大,那就辛苦戚经理了。”
大小姐冷淡地嗯了一声,除了谈杨还有点不愿意外,所有人都没有对这件事再提出任何异议。大小姐向来是从心的,随性妄为,很少会去思考别人喜欢什么,别人不喜欢什么,自己做的事情是否会招来他人的嫉恨,她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从前只有她一个人,然后多了一个温应。
再后来,温应主动离开了大小姐的被许可圈中。
谈杨说着大小姐也喝了酒,干脆他送她们两个一起吧,大小姐是想第一时间拒绝的,温应迷迷糊糊抬起头用着那双朦胧的双眼看着她的下颚时,能瞧见她那微微绷住的脸略显僵硬,就连搀扶着她半只手的那只手也放大了不少力度。
大小姐不高兴。
温应轻而易举就解读出了这个信息来。
说起来她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对于她来说,时间真的过去很久很久了,她每到一个新的世界,就会拥有新的身份,新的人生,新的朋友,以及……新的攻略目标。
她会爱上它们,追赶在它们的身后,直到对方回过头,眼中出现了她的身影,追逐者的地位颠倒,攻略目标们成为了过去自己都不屑一顾的存在。
温应有着漫长的人生,在这时间的长河中,她遇见过无数的人,无数的事。
但在那么多事情的陪衬下,见到大小姐的时候,她却还是能从那记忆的夹缝中找到大小姐的踪影。
大小姐是她的第一个任务目标。
大小姐是她第一个用心努力去攻略过的人,哪怕从一开始温应就抱着要从大小姐身上得到两份任务奖励的目的。
她不是个好人,所以哪怕大小姐又娇又软,她都没有为之动心。
不高兴的大小姐没有再拒绝谈杨这个合理的请求,她可能是想自己送温应回去的,温应一开始也这么认为,所以才借机喝了酒,哪怕这具身体明天起来的副作用是脑袋会疼。
她需要和大小姐独处的时间,而不是一个有着第三人在的狭小空间里与大小姐相处。
温应的住址在公司的人事资料上填写过,但填写过并不代表别人就会知道,只有别有用心的人才会刻意去记同事的地址。谈杨作为上司已经非常周到了,这么周到的他也没有记下每一个员工的地址,更别提是一个新进的实习员工。
因而,在大小姐一路跟个导航一样让着他左拐右拐直行走左车道时,谈杨频频回头看向坐在后座的大小姐。
后座的大小姐笔直地坐着,身上挂了一个喝得烂醉的温应。
温应醉酒后很乖巧,上车后也没有呕吐,整个人就一直贴着大小姐坐着。说着贴,倒不如说是她是被大小姐捞着刻意倒向的自己。
“你对她还挺上心的,因为她帮你买了半个多月的早餐吗?”谈杨打趣着,他好奇戚夏为什么对一个新进员工的住址这么了解,又找不到相应的理由,最后只得用这么一个理由来为戚夏开解着。
温应被老员工欺负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这件事,也不能说是欺负,新进员工都要干杂活这是默认的潜规则了,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新人总是要被打压的,要被磨砺的,等他们成新人转正,成为老员工后,他们会将自己在实习期时遇到的事情再次在新的员工上重演。
他们称为行规,也称为传承。
大小姐瞥了他一眼,回了一句:“不是。”
这下谈杨的笑脸有点僵了,他将车停靠在路边,熄了火,大有一种要和大小姐争议一个子丑寅午的感觉。
可他只是停了车,回身一对上大小姐那双冷漠的眼眸,谈杨积压起来的所有情绪被她轻易打散,他又坐回去,将车开上车道,朝着大小姐所指的那个方向驶去。
到了目的地,谈杨下了车,打开了大小姐一侧的门,他弯下腰,像个绅士用手抵住了车门的上方以免大小姐出来会不小心磕到额头。
这份体贴并没有得到大小姐太多的注目,她是半拉着温应下的车。
下车后谈杨就打算从大小姐手中接过温应,他的手刚一伸出,大小姐用着意味不明的平静目光注视着他的脸,谈杨自觉无趣,又收回了手。
大小姐带着温应进了公寓,谈杨被留在了楼下。
她熟门熟路地按下了电梯的层数,然后低头看着自己若是不扶一下只怕就会狠狠往地上摔一脸的温应。
大小姐的脸色复杂,很多次将手放到了温应的后颈上,又慢慢移开,变作帮她梳理凌乱的发丝。
一路上都很安静,直到来到温应家门口,大小姐才与她说出了第二句话:“钥匙呢?”
温应歪头看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在大小姐那算不得好的冷淡表情下冲着大小姐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将包包双手递给了大小姐,“给,你。”
大小姐面无表情地翻开了温应的包,没两下就在她那充其量就是个装饰物的包里翻到了一串钥匙,明明就两把钥匙还要在钥匙圈上挂上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小姐开了门,同时打开了屋里的灯。
乱糟糟的屋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没开封过的便当盒放了半个桌子,废弃的合约书散了一地,零星的几件衣服也堆在了地上,多为外套裤子,贴身的衣物倒是没见着一件。
门口的鞋柜上只放了几双鞋,工作时穿的高跟鞋,在家穿的平底鞋,凉拖,偶尔出门穿的运动鞋……没有男性的鞋子。
大小姐扶着温应走进屋,路过狭小的阳台时,她看见了外边飘着的几件衣服,多为温应自己昨晚晾上去的衣服,其中还掺了一件男士的短裤以及内裤。
大小姐收回视线,将温应扶到了床上。
温应才刚毕业,还只是实习,工资并不高,只是在这个城市的一个小角落里租着一个小房间。
没有单独的房间,进了门一眼就能看见她的床,上下铺。
大小姐什么话都没有说,安静地让温应躺上床,又蹲下身为温应脱了鞋袜,之后进了浴室取了温应的毛巾,将它打湿又给温应擦了把脸。
温应出门没怎么化妆,打了个底,画了个眼影,涂了个口红,眼线一点都没画,一点都不像个成年人,像个看了别人化妆视频学了一两样,以为自己都会了就按照记忆里的那一点东西来。
大小姐将毛巾放到一边,她伸手捏了捏温应的脸,一下、两下……第一下还只是试探性捏,第二下手上的力气就加重了不少,要不是温应发出轻哼声,估摸着大小姐下手的力气只会越来越大。
温应以为大小姐会在她的床边对她说些什么的。
可她等了很久,大小姐都没有说话。
离开的时候也很安静,将钥匙给温应放桌子上,把温应散落的衣服收了起来,临走前还顺手将温应桌上过期了的便当盒收走了。
像个做好事不留名的田螺姑娘,只是没人家的品种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