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前他劝我嫁人（双重生） 第40章 商兵

结婚似乎对沈怀梅没有什么影响。

林巡之毕竟是家中独子，看起来右相也没有给他再添一个弟妹的意思。人丁稀少，自然少了很多人际纠葛。

林巡之那个看不上青鸢的母亲，对沈怀梅却很亲切。拜堂第二日，沈怀梅起了个大早去敬茶。林夫人主动说她不需要人服侍，免了沈怀梅的晨昏定省。能少些麻烦，沈怀梅自然乐意。

右相毕竟是右相，家里的宅子也可以称得上富丽堂皇。这就又显出人丁稀少的另一个好处来了，人少，住得就宽敞。相同大小的宅子，住十人与住百人，每人能分得的屋子自然会不同。

这右相府中，右相夫妇所住的院子，与林巡之本来所住的院子有些距离。彼此之间，互不打扰。

现在，两人新婚，沈怀梅搬进了林巡之之前的院子里。而林巡之和青鸢，则住到另外一个院子去了。

本来右相府给青鸢安排单独的院子，是怕这位同一天抬进来的平妻碍了沈怀梅的眼，谁知道林巡之竟然也跟着住过去了。

府中仆人都暗中嘀咕，谁能想到，少夫人进家门第一天，少爷就做出宠妾灭妻之事。少夫人也真是好涵养，竟然都不发怒，完全没有传说中镇国公府大小姐的飞扬跋扈。

接人的日子都是她定的，沈怀梅自然不在意。独自享有一座大院，院里走动的是她的四大丫鬟，这与她出嫁前的日子也别无二致。

唯一的区别就是，嫁人之后她不好如从前一样，天天出府闲逛了。不过如今她也顾不上这个，她还有正事要忙。

虽然她与右相商量妥当，派了第一支商队出行。可仓促下令，又是第一支商队，只是派他们出去探路，之后还有许多需要调整。可镇国公一回来，右相就想踢了她，只跟她爹商量。

这可不行。若是这两人商量着商量着，转走另外一路怎么办。沈怀梅还指着这条商路给她带回来慕子瑜的消息呢。

这些日子，她要么回娘家同她爹软磨硬泡，要么对着右相晓之以理，又或者干脆凑个两人都在的时候，对二人动之以情。

为了增加他们两人，主要是右相，答应的可能，她还把林巡之拉来做盟友。

外人不明所以，只看得到夫妻二人频繁来往于两府之间，形影不离。还传出了两人伉俪情深，如胶似漆的佳话。沈怀梅听说了，又把传言当成筹码去与两位父亲谈判。

“我爹总不能一直留在京中，等他走了还要把事情交给其他人。既然都要交出来，不如就交给我。到时候公爹将事情交给大郎，我们夫妻同心，也是一段佳话。总不好叫别人以为，两家婚姻就是为了我手上的人和钱。”

镇国公本来都被说服了，突然听沈怀梅如此说，呵斥她：“那是国公府的侍卫。”

沈怀梅才不怕他，只看着右相说：“那是我娘留下来的掌事，我娘挣的钱。”

总之，她终于把处理这事的权力攥到了手里。

可只是负责此事还不够，沈怀梅这次可不想做个最后听个汇总报告的撒手掌柜。既然做了，就要做出个样子来。能够处理此事，刚刚只是一个开始。

沈怀梅想着，既然要做，就做大一点。

既然商队已经途经历景两国入了齐，不如再走远一点，再一路南下，绕着巫国山脚回荣。如此一来，便可以将大陆诸国皆走一遍，不管是贩卖货物，或者是探听消息都方便。

而且，若是能将这条商路打通，便不必拘泥于一支商队。只要在各国内建设荣国会馆，便可像沈家商队一样，每季出发一支。

如此一来，商队的规模必然庞大，也不能只从镇国公府侍卫选人，需要另外征发年轻力壮的人。

不得不说，镇国公侍卫最初就是为了给边关的伤兵老兵一个养老的地方。就算再让这群人披挂上阵，很多人也已经有心无力了。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群富有经验的老兵可都是宝贝，不能累死在长途跋涉之中。

但重新征发也有新的问题。商队之事虽然是国家之事，却被右相与镇国公把持。就连左相也是费尽心思，才往里塞了两个典客司的官员，分到一杯羹。

如今一支商队已经是右相与镇国公两府能够承担的极限了。若是想要组建更多的商队，势必要有新的势力前来分润。加入新的势力，就会影响现有联盟的稳固，两人都不愿意。

“那就为国征发。”林巡之虽然被沈怀梅拉进了这摊事情里，却总在商讨的时候沉默，扮演一个缄默的执行者。此时突然在开会的时候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既然都觉得增加商队的主意好，又不想让新加入的人破坏现有的稳固局面，那自然是与皇家合作最合适。”林巡之说完便重新沉默下来，给不出一个具体的方案。

在场的其他三人都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可对具体该如何做也没有一个清晰的想法。

在朝为官多年，固然会对皇室产生轻视之意。可多年来，被君臣礼法所禁锢，行为处事的模式已经被装进了套子里，此时反而不如两个少年人思维活跃。

“不如改户。”沈怀梅开口说道，她想起曾经在贫民窟遇到的大批青壮，整日游手好闲地混日子。虽然他们颓丧度日与户籍并无直接关系，可若是能改户应该也能改变一些人的生活。

“户籍有良贱，良民之下又各有分类。我国农户最多，他们被绑在土地上，又需承担徭役征发。军户世代从军，说不定哪一代就绝种了。商户看起来生活富足，却也会为大额赋税。

“户籍之中自然是士最好，可其他户籍之家又有多少能成功养出一名士，跟着全家升天？他们的眼睛自然还是瞄着其他户籍的。想要农户只需要辛勤劳作就可以度日的稳定，也想要商户日进斗金的富裕，更想要军户的减免税收。”

这些知识，都是沈怀梅这些年在各处看来听来的。尤其同慕娘学琴的这段时间，出入贫民窟之后，对于户籍对人的影响了解也更深一些。

贫民窟中聚集的，最多的就是工户。这些人没有自己的土地，不得耕作，也没有能够糊口的手艺，多以帮别人干活为生。像醉花楼中雇佣的伙计，或者沈怀梅为慕娘雇来做饭采买的郑婶子，都是工户出身。

最早的贫民窟并不是贫民窟，而是被规划为让雇主挑选雇工之所。后来渐渐成为没有雇主的工户聚居之地，才成了现在的贫民窟。就算是现在，也仍然会有雇主站在贫民窟街口，只要说出自己的要求，很快就会被应聘的人围满。沈怀梅还曾经见过几次。

她想，这些人中也有许多年轻力壮，吃苦耐劳之辈，正是符合他们要求之人。可两位父亲都不会同意让这些人加入商队，因为他们都是外人。如此，沈怀梅便要将他们变成内人。

她对三人说：“不如在户籍之中专门增设一商兵户。就按照军户的管理方式，将他们编成军队，统一训练，以供补充商队。这样我们只需要能够管理这些商兵户的官员了。”

她看了镇国公一眼，又说：“趁着我爹还在京中，赶紧把人骗过来训练。让他训出第一批来，之后的人见了好处自然源源不断地来了。”

镇国公随手拿起身侧的点心砸向沈怀梅，嘴里呵斥她：“臭丫头，没大没小的。”

沈怀梅接住了，看一眼自己不喜欢吃，便放在一边，嘴里回道：“您还没习惯呀，那我再努力。”

右相就乐呵呵地看着父女两个打闹，看他们告一段落才说：“这主意确有可取之处。只是增户是大事，不可能很快就通过的。”

“您去同左相说呗。到时候三卿联表，又是给皇帝挣名声的好事，君臣同心，哪有做不成的。”沈怀梅对于拉左相入伙也算蓄谋已久，此时终于有机会劝说：“到时候若是真的成了，选官同样也绕不过左相去，还不是要带他。不如早点让他进来，多干点活。”

慕子瑜离京以后，左相府上就派人送来刺客身亡的消息。虽然不知道左相杀他们是出于何目的，但沈怀梅领他这个情。慕子瑜就算到了景国，未来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坦途。光是与他同父异母的那些兄弟，都是很大的阻碍。

左相杀了那些人派来的使者，便是表露出不愿与他们为伍的态度。就算两国距离遥远，可在两国还有共同伐历的可能性时，荣国的态度也有可能影响景国内部。

而且，沈怀梅还计划了一些别的大动作。可事情要一步步推进，现在还不能说。若是等能说的时候，她爹已经回了边关，留她一个说服右相，她心里也有些没底。现在不过是提前给自己找盟友罢了。

镇国公与右相考虑之后，果然拉上左相联表，请求增户改户。朝廷办事的效率出奇得高，在荣京第一场雪之后，便颁布了新的律条。改户之事先在荣京试行，若是效果好，再推而广之。

京中迅速热闹起来，百姓聚起来，全都在夸赞两位相公与镇国公。

可惜，这样的热闹沈怀梅看不着。

她病了。

一场大雪，可能是着了凉，就让她病得卧床不起，连日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