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叶山庄就在对面,从湖滨大排档还要往回走一小段路。然后穿过那条林荫小道,走过一二百米再进入一个大门。里面果然很优雅,绿树成荫,像是一个大花园,到处都是桂花飘香。
林大哥早就已经定好了包厢,一下车我们直接就向着那个叫“中华”厅的包厢进去。厢子很宽敞,四五个相对独立的酒吧弯弯曲曲的连接着,每一个吧台都有半壁屏风遮挡。这种设计看起来还真有点意思,既在同一个厅里,又可以做到不要互相干扰。当然听说价格也是不菲,一个晚上的最低消费就要一千多块,反正林大哥有的是钱,都无所谓。
林大哥忙着跟公主(包厢的服务员)一块指指点点安排水果小菜,一会儿他们又是熙熙攘攘的挑选小妹。
有公主在,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独自坐在那台用来点歌的电脑屏幕前面,望着眼前这些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心里面渐渐的有一股难以言表的燥动。那是似曾相识场面,柔软平滑的皮沙发,缓缓旋转的探照灯,光滑亮丽的地板砖,四壁上贴上一层色调暖和的墙纸,一切都是超豪华的装饰。五六位小妹也都神态温柔莞尔,阿娜多姿,那一袭色彩淡淡的碎花裙穿在身上,宽柔合体,真把自己妆扮得花枝招展,楚楚动人。这里简直就是温柔乡,好几年没到过这样的地方,一下子都有点依恋呢。怪不得有钱的大哥们都喜欢到这来,而不惜冷落了今晚的月光。
温主席开始没有叫小妹,他说就由我陪着说话就可以。我说领导这不行吧,自己不是在这里上班的人,不能乱了套。见他好像还要说什么,陈所长一下子口气有点生硬的说这哪能行呢,刘老师今晚是客人,要陪也应该陪大家,哪能就专门跟着一个人。李校长也帮帮腔,一边催着公主赶快去叫妈咪,让妈咪另外找了一位漂亮的妹妹进来陪他。
李校长果然是个跳舞的料子,怪不得听说以前他在东豪酒家的时候,那里的姐妹们称他叫高手李大哥。音乐声刚刚奏起,他就带着小妹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了,脚步动作优美熟练,自然连贯一气呵成,相当的潇洒流畅。
大哥们有的唱歌,有的搂着小妹卿卿我我聊得很亲热。今晚自己是客人,所以也没有太主动去敬酒。看那位妹子摇着骰子一杯接着一杯的哄着主席大哥喝酒,心里面蠢蠢欲动的相当开心。也不知道主席大哥的酒量有多大,就是担心他等一下被小妹灌醉了要出洋相。我自己最清楚,在这些地方上班的小妹很多都是酒坛子,一开始都说不会喝,等到差不多了谁要是不注意,还逞英雄,就要上她们的当。
大哥们真的很有创意,让公主把刚才在海边带过来的那些洋酒倒在木桶里,用好几瓶矿泉水加进去稀释着,那味道淡淡的喝起来真顺口。坐台的姐妹们以为我是个大家闺秀,尊尊敬敬的样子真让我有些受宠若惊,确实是受之有愧了。以前不也是同一样的职业,即使是现在,也不外乎是五十步跟一百步的差别,说穿了也许还不如她们洒脱呢。
陈所长一口气给我点了五六首歌,恭敬不如从命,我知道今晚自己是没理由推辞。接过话筒我上台说了几句客套话,为大家唱了一首“永远是朋友”。
好久不曾试音,今晚登台一试,嗓子依然还是这么好,感觉非常甜润。前一节刚刚唱完,大哥们姐妹们都热情的鼓掌喝彩,主席跟林大哥得意洋洋的拿了个大杯子上来敬酒。
接下来是那一首“萍聚”,然后是连续剧雪山飞狐的插曲“追梦人”……在大哥们的热热掌声中我真的有点飘飘然了,接过他们递过来的美酒,一首接着一首深情的演绎。唱到那首“顺流逆流”的时候,伴随着熟悉的旋律,心灵的窗扉又一次被深深的打中。这些年来人世间多少的风风雨雨成败得失又浮现眼前,苦苦的奋斗努力的追求,最终逃脱不过命运的安排。经历过无数次的顺流逆流,生命的小舟至今仍然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港湾,始终靠不近自己的码头。
“不知道在那天边可会有尽头,
只知道逝去光阴不会再回头,
每一串泪水伴每一个梦想,
不知不觉全溜走;
不经意在这圈中转到这年头,
只感到在这圈中经过顺逆流,
每颗冷酷眼光共每声友善笑声,
默然一一尝透。
几多艰苦当天我默默接受,
几多辛酸也未放手,
故意挑剔今天我不在乎,
只跟心中意愿去走。
不相信未作牺牲竟先可拥有,
只相信是靠双手找到我欲求,
每一串汗水换每一个成就,
从来得失我睇透……”
唱到伤感时我已经情不自禁的泪湿眼眶,大哥姐妹们热情的鼓掌啧啧的赞叹。自己忘情的歌唱,也不知道妈咪已经进来了好久。
一曲唱完,林大哥得意的向妈咪介绍说刘老师几年前是□□的一朵花,那时候真是大红大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把我吹得神乎其神,让我都不太好意思。今非昔比,现在这种处境,还提当年干什么呢。
妈咪稍微有点吃惊的看着我,说您就是当年南方之珠的刘小姐?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礼貌的说都已经过去那么久,真的不值一提,莫非和大姐曾经见过面?
妈咪摇了摇头微笑着说虽然不曾见面,却早知道我的名声。几年前她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关关雉鸠歌舞厅上班,那里的姐妹们私底下议论着,也都挺羡慕我。
一听到关关雉鸠这个熟悉的名字,我顿时长了几分精神,那个地方我也是一直记挂着。
妈咪说她叫李慧,唱歌不太好听。以前在那歌舞厅的时候主要是陪客人们跳舞,也教一些新手跳舞,人们就习惯叫她李老师。在自己教导下学会跳舞的先生们,还是陪着他们跳舞的客人,大多是那些邻近乡镇里从农村来的小老板,或者小工厂小作坊来的大哥,也有一些是村里的干部。那时候认识的人虽然也很多,但是李老师说她自己本身的长相普普通通,加上到他们那里消费的老板们做的生意一般都不是特别大,所以论收入只是马马虎虎,说起名气也并不是很大。她说后来饶平那边生意不好做,陆陆续续的几经周折,换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才来到这里上班。
问起我目前的情况,自己一时真的很难以启齿。只能遮遮掩掩胡乱编个理由,就说刚来不久,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暂时打打杂工。今晚一起来的几位老板都是以前在□□的好朋友,知道我又来到广东,所以就联系上,请我来这里。
见我这样说,她也不再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