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早上起来,余妄第一件事就是进浴室照镜子。
镜子清晰地映照出男人极有锐感的俊朗五官,淡色的唇面光滑少唇纹,微微抿着。
余妄遗憾地垂眸,低头去拿牙杯装水洗漱。
他老婆昨晚咬的位置没有留下印记,现在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浴室里的洗漱动静传进卧室,大床正中央的鼓包包挪动了一下,夏时云就慢吞吞地抻了个懒腰,一拱一拱地从松软的被窝里探出毛茸茸的脑瓜来。
打眼一望,浴室盥洗台前站了个人。
是他的男朋友。
——不对。
更正一下,是快分手的男朋友。
夏时云顶着乱翘的软毛,困眯眯地睁着眼睛望着他,心情有点复杂。
这种一觉睡醒转头就是恋人的感觉……还挺陌生的。
以往他每天醒来,大床上都只有他一个人在。
其实明明两个人的职业中出力气更多的人是余妄,但余妄却心疼他上班辛苦,总想让夏时云多睡一会儿。
所以余妄每天都会比他早醒半个小时,轻手轻脚地把夏时云要穿的衣服准备好,放在床边,然后自己跑到隔壁侧卧去洗漱。洗漱完了就去做早餐,每天都这样,雷打不动。
这是余妄体贴的方式,夏时云每次都会很领情地道谢。
但从第三视角看来,两个人的相处模式简直生疏得过分,不像情侣,倒像管家和他的小少爷。
夏时云盯着他放空了一会儿,就慢吞吞地下床了。
虽然直到要分手他也没有体验过和男朋友抵足而眠然后又相拥醒来的美好情景,但起码终于有一次他醒来不是面对空无一人的卧室了。
夏时云也走进了浴室,准备洗漱。
余妄刚刮完胡子,夏时云一出现,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就自动黏了上去。
男人光着膀子,底下只穿了一条灰色的运动裤,有些松垮地束在胯骨处。
余妄正在拍须后水,抬起的臂膀劲力的肌肉鼓起,晨光打在他的身躯上,显得肌肉线条流畅而有诱.惑力。
他的腹肌很对称,像是大理石雕塑一般具有观赏性,小腹上的青筋又粗又直,如纵横交错的树根般延伸到灰色运动裤之下。
夏时云只是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但由于对象的身材太好,这一连串丝滑的小连招下来,他的视线就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胸膛一路往下打量了一圈。
包括男人粗壮两.腿.间的一团鼓.起的光影轮廓。
夏时云:“……”
只瞥了一眼,他就飞快收回视线,藏在黑发下的薄嫩耳廓有些发红。
……真是,以前也没见余妄这样穿过啊。
以前就算起来晚了,来不及找衣服穿上,余妄也基本上是系上围裙钻厨房里去了,没、没这么内个过啊……
夏时云故意不看他,只低头盯着盥洗台。
其实余妄有点挡路了,他想等余妄弄完了出去,他再开始。
浴室不小,但盥洗台这块儿的空间不算大,尤其是挤下两名成年男性,其中一个还又高又壮,站直了头几乎能挨到门边,这就显得有些狭窄了。
结果余妄瞥他一眼,非但不让开,还凑了上来。
男人光滑紧实的胸膛贴上夏时云的后背,热烫的体温就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传递过来。
一双粗壮的手臂就从夏时云的腰两侧穿过,下颌微微抵着青年细软的发丝,动作很自然地给夏时云装水,挤牙膏,一气呵成。
夏时云手里被塞了把挤好了柑橘味牙膏的牙刷,愣愣地眨了眨眼。
余妄这是干嘛?
好怪啊。
但夏时云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闷不吭声地刷起牙来。
好在余妄伺候完他后就没再挨着他的背搂他的腰了,他安分地退后两步,倚靠在门板上,只是那双幽邃的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淡蓝色的牙刷伸进口腔,上下摩擦出雪白泡沫来,不一会儿就堆上了青年殷红的唇瓣,要掉不掉地缀在上面。
男人的视线像一道火舌,密不透风地贴着他舔。
夏时云:“……”
干嘛啊到底……难不成一夜之间他脸上长出花来了?
夏时云很难在这样的视线下自如地洗漱,因为他最后一步是刷舌苔……被余妄这样看着,他的舌头根本不好意思伸出来,感觉比脱裤子还别扭。
夏时云低头漱了漱口,蹙着眉头故作抱怨:“看我干嘛,昨晚还没看够吗?都怪你,我现在困死了。”
余妄面色不变,眼神却一亮,又靠上来,但没贴着他的皮肤,沉声问:“那要再咬我一口吗?”
咬得重一点也没关系,他不会生气。
余妄的体温高,光是站在那不说话不走近,存在感都很强,更别说突然的拉近距离了。
男人下颌脖颈处散发出清爽的薄荷须后水气味,丝丝凉意缠绕在两人莫名火热的氛围里,暧昧非常。
夏时云一噎,耳廓的热意蔓延到了脸上。
睡醒一觉,他感觉自己昨晚那个咬人的举动挺幼稚的,于是摇头拒绝了。
余妄落寞地抿唇,没说话。
他赶忙低头把脸朝下,清洁完口腔又洗了把脸,快步走到坐厕前,手指勾住裤子边缘,侧头望向余妄。
这是一个请人出去的眼神。
余妄眼神又亮起来,哑声问:“你腿软吗?”
老婆是不是需要他帮忙扶着。
夏时云:“?不软。”
夏时云的身体素质还可以,他只是被几把插了,不是让刀子给捅了,为什么会腿软。
余妄一言不发,遗憾退场。
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余妄焦虑地系上围裙,做早餐。
今早的色.诱战术不太奏效,老婆对他很冷淡,连上厕所都防着他看。
虽然以前他也没有旁观过。
但现在不一样,他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余妄怎么能不焦灼。
余妄把自己包的荷叶糯米鸡放进蒸笼里开蒸,肩膀倏地丧气一坠,眸子黯淡下来。
有些挫败。
今天他主动开口了两次,但都被夏时云拒绝了。
余景生曾经对他发狂的怒吼从脑海深处冒出来,他说:“你有种一辈子别说话!反正你说的话也没人想听!”
余妄很早就不会再被这些刺痛了,他感到无所谓。
虽然他已经不把那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当回事了,但余景生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一开始或许只是赌气,但到后来他是真的不爱说话了。
对不熟的人还好,不想说,但是必要的时候还是可以交流的。
但和夏时云谈恋爱后他就发现了一个现象——他很难开口对夏时云说话。
越是在乎,就越张不开口,就仿佛是潜意识在抵触对有亲密关系的人发出声音。
虽然他明知道夏时云不会骂他,他也不抽烟,家里没有烟灰缸,但余妄还是每到张开嘴巴时,嗓子就像被封住了一样。声带像生了锈的水管,他觉得自己发出的每一个音调都不美妙。
声音不好听就算了,语言的艺术也几乎为零。
对人缘好,八面玲珑的夏时云来说,这绝对是扣分项,他倒不如少说少错。
不过幸好上天终于眷顾他一回,夏时云正好也不喜欢油嘴滑舌、满脑子肮脏思想的人。
余妄怎么也想不通,他明明贯彻的很好,为什么夏时云还是想跟他分手。
夏时云洗漱好,换完衣服走出来,见他在往饭盒里装早餐,连忙走过去问:“你今天做了多少呀,上回我同事说想吃,有没有多的再装两个带给他尝尝?”
余妄点点头,听话地拿起长筷子打算再夹两个塞进去。
倏地,他动作一顿,警觉地蹙起眉头。
什么同事,不会就是挖墙脚的小三吧。
见余妄动作僵住,夏时云疑惑地问:“怎么了?”
蒸锅里的糯米鸡散发出强烈的食物香气,油亮棕绿的荷叶将咸香的糯米裹得很紧,鸡肉全是大块的,还隐约能嗅到一股很鲜的海货味道,是余妄往里塞了很多瑶柱肉。
他提前浸泡过水的,吃起来不会咸,味道刚刚好,夏时云吃过一次就赞不绝口。
夏时云小声的啊了一声,对哦,做这些很费劲的。
余妄都是头一天提前包好冻起来的,费了那么多心思都是为了让恋人吃得好,结果让他拿去做人情了,多不好啊。而且这要是他们感情稳定甜蜜也就算了,夏时云都准备跟人分手了,还这样被照顾着,顿时愧疚了起来。
夏时云琢磨着得礼尚往来,一会儿抽空偷偷给男朋友买一双好点儿的攀岩鞋。
他连忙抱住余妄的手,温声细语地道谢:“谢谢你,做这些很辛苦吧?你厨艺太好了,我同事馋好久了,一直说羡慕我男朋友对我这么好。你要不高兴,下回我就不带了。”
当然,本来也没有下回了。
余妄心口堵堵的,是有点憋屈。
认真用心做的饭有可能被老婆带去给小三吃什么的,就好像有人拿凿子在捶打他的心,呼吸都疼紧了。
他垂眸一看,夏时云正抱着他的胳膊,漂亮的小脸就贴在他的肩头上,颊肉可爱地挤出来一点,眉眼紧张地望着他。
老婆在对他撒娇。
特别可爱。
余妄有点忍不住,也不想忍了。
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漆深的眼神落在青年柔润的唇瓣上,低哑的声线说出今天第三句话:“男朋友这么好,有奖励吗?”
夏时云愣了一下,道:“嗯……你想要什么?”
余妄目光闪烁,不语。
“我给你买双新鞋子吧。”夏时云说道。
男人摇头。
夏时云蜷了一下指尖,问:“那我给你买新衣服?”
还是摇头。
男人的眼神有些失落似的,执着地盯着夏时云一张一合的唇。
夏时云连个屁都没问出来,也有些火大:“那你要什么,不会是要我亲你吧。”
余妄猝然抬眼,点头。
夏时云愣住,突然紧张地抿了一下唇。
就这?
……余妄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
夏时云不想再跟他僵持,他狐疑地仰起头,轻轻地在余妄滚烫的唇上吧嗒一下,脸颊泛起热气,“……这样行了吧?”
温软的唇掀来一股清淡的香。
余妄小腹瞬间紧绷,手臂上的筋脉鼓起,把人按在流理台上扒.掉衣服疯狂舔.吸的念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他死死掐住掌心才没有让大掌没分寸地在夏时云身上乱摸。
克制一下,他不能步渣男的后尘。
欲.望在男人眼底翻涌,焦渴感灼烧他的喉咙。
如果夏时云再不救他,他可能会烧死。
不能对老婆做涩涩的事,那夏时云来对他做总可以吧?
余妄把东西撇开,转身靠在流理台上,撇掉围裙,眼底腥色浮现:“……不够。”
夏时云疑惑地看着他。
余妄低低地喘着气,流畅漂亮的腹肌尽数暴.露在夏时云眼前,不平静地起伏着,严冷的俊脸蒙上一层欲念酡红。
他哑声要求:“抱我,像昨晚一样亲我。”
**哥:老实本分又有什么用!老婆还是喜欢烧的(脸色灰暗.jpg)
同事:啊?谁是小三,我吗?[害怕](指自己)
好难写啊好难写,猛挠头。**哥一定是你的问题……哥你先把裤子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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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久遇.宝宝的手榴弹;感谢aaask、Jueakirry、san、又困又懒不想动宝宝们的雷雷~[星星眼]
谢谢小宝们投的营养液[可怜][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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