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不是小狗呢 第5章 初雪时

今早起来凉意更甚，李青松揉揉眼睛，拉开窗帘，才发现下雪了。

初雪啊。

雪下得不大，毛毛碎碎地落下来，但似乎已经下了一晚，地上已经积起了一些厚度，白茫茫一片。

有些小雪花被风吹着打在玻璃上，没半秒就化成水珠，顺着玻璃流下去。李青松心情愉悦，朝玻璃哈了口热气，顿时起了一层白雾，他抬起手，没几笔就画了一只小狗。

“嘟嘟”，手机震动了一下，李青松解锁开，发现是苟禛重发来的消息，看来他现在没课。

邻居-苟禛重：哥！下雪了下雪了下雪了下雪了！！

邻居-苟禛重：【小狗雪地打滚】

李青松笑弯了眉眼，在手机上敲敲打打：你今天没课？

邻居-苟禛重：今天周六啊！我已经不是不配拥有双休的高中生了【得意】

啊对，今天周六了呢。李青松不是很注意每天是周几，今天是几号，什么时候月末，对他来说才更重要一些。

手机又连着震动好几下，他低头看过去。

邻居-苟禛重:哥！你去窗边看楼下！！

邻居-苟禛重:快点快点！！

邻居-苟禛重:【小狗转圈圈】

李青松愣了愣，刚才他一直眺望远处，没注意楼下，现在赶忙低头往楼下看去。

只见苟禛重全副武装，裹得严严实实，从头到脚只露出被冷帽压得翘起来的金发和一双大眼睛，正站在雪地里高举双手，用力摇晃，朝李青松打招呼。

李青松也摆摆手，弯起嘴角回应他，心里祈祷自己刚才在玻璃上画东西的幼稚行为没有被他看见。

再次定睛一看，苟禛重脚下似乎有什么痕迹——弯弯扭扭，被脚压出来的痕迹。

苟禛重又小范围内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然后蓦地跳到一边，李青松这才看清痕迹的整个轮廓。

是一个小雪人。

小雪人很简单，甚至有些丑，脚踩的痕迹圆不是圆，尖不是尖，像是小朋友的涂鸦，稚嫩可爱。

李青松忍不住掏出手机，给小雪人和苟禛重拍了一张合照。刚拍完，又收到了他的消息。

邻居-苟禛重:好啊！哥你偷拍我！

邻居-苟禛重:被我抓包了吧，速速下来受刑！

李青松感觉脸上烧了起来，却鬼使神差地跑去卧室换好衣服，下了楼。

他到了楼下，却没看见苟禛重，只剩一个小雪人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大概是走了吧，人家只是开个玩笑，自己还傻乎乎地下楼了，李青松感觉自己也变得幼稚起来了。

正当他准备靠近一点，仔细看看小雪人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嚓嚓”的踩雪声，他下意识想回头看，却突然被身后的人禁锢在怀里，紧接着到来的是脖子上的冰凉。

“啊！”李青松吓了一跳，脖子被凉得忍不住缩了起来，身子被抱得紧，他只好费劲地把头往后转，看到几缕翘起的金发。

原来他没走，李青松无缘地心安起来。

“苟禛重，好凉，别……别摸我脖子。”他挣扎着从苟禛重的怀抱里出来，伸手搓搓脖子，摸到一片湿冷，有些无奈：“多大了还学小孩，往别人领子里塞雪。”

苟禛重把口罩摘下来，露出一张俏皮的脸，哈哈大笑：“哥你刚才被吓得像一只松鼠哈哈哈，还配上你这身衣服颜色。”

李青松着急下楼，没仔细搭衣服，现在穿着一身棕色呢绒大衣，内搭一件高领白色毛衣，没戴帽子，耳朵上扣了一个黑色毛绒耳罩，身材又偏瘦，倒真是有些像松鼠。

苟禛重愣了愣：“可爱是可爱，但哥你穿得也太少了，我还说跟你打雪仗呢，算了，咱还是先上楼吧！”说着，推搡着李青松又回了楼上。

李青松被他这句可爱砸得头晕，一个男人夸另一个男人可爱，这是正常的吗？

但这件事放在苟禛重身上却又很合理，他善于表达，乐于表达，不吝啬一切赞美，也不害怕输出自己的观点。一句“可爱”，或者说相处这些日子里他的每一次脱口而出的赞美或喜欢，都是正常的。

再者说，李青松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吸引苟禛重的闪光点，只是邻居抱了团而已。

这样思考过后，刚才脑子里一闪而过的“苟禛重不会喜欢我吧”的想法，让李青松有些羞耻和好笑。

他叹了口气，吐出一片白雾，和苟禛重上了楼。

李青松其实很想问一下苟禛重关于小狗的事，但既然人家没有主动说，自己乱打听好像也不太好，只好憋在心里。

他准备回自己的屋子，刚一开门，身后的男生看准时机先闪了进来，还转过身朝李青松咧嘴笑了一下。

“哥，我下楼忘带钥匙了，跟物业说了，他们说要晚上才能过来，你先收留我一下呗。”苟禛重很会利用自己的优点，他摇头晃脑，撅起嘴巴，眼睛亮晶晶的，双手合十朝李青松拜了拜。

李青松心说，你这已经进来了啊，我也没法拒绝了。只好点点头，也进了门。

家里没有苟禛重可以穿的拖鞋，李青松便让他不用换鞋。但苟禛重闻言摇摇头，说：“刚踩了半天雪，又沾了土，现在简直和泥了一样，我把鞋脱了吧，反正有地暖。”

说着，苟禛重就脱了鞋，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他穿着一双白袜，上面还有小狗的刺绣，可爱得紧。

李青松有些好笑地想，还没怎么见过男生穿这种袜子呢。同时又有些庆幸，自己有天天拖地的习惯，虽然屋子杂乱，但此刻不至于叫苟禛重一双白袜穿成黑底袜。

“去沙发上坐着吧，有地暖但踩着也有些凉，着凉可就麻烦了。”李青松拖来一个小矮凳，也坐了下来，还是忍不住问，“你和谁都这样吗？就是……可以直接进别人家的程度。”

他说完就后悔了，有些懊恼，赶忙补充：“我不是介意的意思，我就是……就是好奇。”

说罢李青松低下头，觉得苟禛重肯定不开心了。人家上门做客，只是热情了一些，自己却这样责备。

他偷瞄了一眼苟禛重，看到对方蹙起眉头，凛若冰霜，心下一沉，呢喃道：“对不起……我又搞砸了。”

苟禛重终于开口，脸上的表情和李青松如出一辙，撇着嘴说：“哥，抱歉，我经常把握不好分寸和边界。”

李青松愣住了。

苟禛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舒适区和安全区，我先入为主地缩小了你的领地，直接闯了进来，对不起啊。”

两个人都互相道了歉，气氛却比先前要自然舒服很多。李青松忽然坦然了起来，为什么要对自己的诉求感到羞耻不堪呢？

每一次的忍耐都会像一根根小刺扎在心里，说不上疼，也不流血，但被扎过的地方会发黑变硬，直到刺和爱都进不来。

原来说出来不会带来多么严峻的后果。

他感觉周身放松了下来，眉眼弯弯，唇红齿白，说：“我接受啦。”

坐在沙发对面的苟禛重反而好像紧绷了起来，看了李青松好一会儿，才说：“那就好。”

苟禛重说完，抽疯了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脸，留下几个泛红的掌印，傻笑着对李青松说：“哥，你换身厚衣服，我们下去再看看雪吧，初雪呢，肯定带来好运。”

李青松被他这动静吓得怔住，愣愣地“嗯”了一声，被苟禛重催促着换衣服去了。

雪已经停了，终于裹成一个球的李青松和本来就裹得像个椭球的苟禛重又到了楼下，临近中午，小区里的年轻人、小孩儿都跑了出来，和过年似的。

这段时间似乎又不少车压过路，松软的雪层被压实，特别滑，李青松穿着平底鞋，走两步就打一下滑，没走出去十米就出了层薄汗。

李青松觉得这是吓出来的冷汗。

苟禛重走的比他快，见他没跟上来，便转过身来。

苟禛重眼前一亮，有些兴奋，李青松感觉他好像在摇尾巴——就像那条金毛一样。

但他不明白苟禛重在兴奋什么。

“哥！我也要滑！”苟禛重喊完这句，后退两步蓄力，然后迅速往前冲了过来。

李青松感觉自己眼前一黑，搞不懂他的脑回路，连忙想闪开，却自己先原地摔了个屁蹲儿。

他龇牙咧嘴地躺在地上，隐约听着一声“啊——”由远及近，由小到大，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撞到了他的脚底。

再一睁眼，是苟禛重一张脸怼在他眼前。

苟禛重两只胳膊微弯着撑在他的两侧，身子几乎要贴上李青松，脸和耳朵都被冻得发红，说：“哥，不好意思啊，失误了，我其实技术可好了，你没事吧？”他嘴里呼出的热气扑到李青松脸上，暖得有些让人迷糊。

李青松看他憋着笑的嘴角，觉得他根本没有不好意思。

他推了推苟禛重的胸膛，两人才乱糟糟地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扭了扭腰，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一旁有个虎头虎脑、流着鼻涕的小男孩，目睹了全程，此刻正坐在雪地里哈哈大笑，笑得李青松想钻进路旁堆起来的雪里。

苟禛重笑眯眯地走到小男孩面前，蹲下去，和颜悦色地问：“笑什么呢小朋友？”

他虽然长得人畜无害，但实在个子高，体格大，蹲下也比小男孩高。小孩鼻涕都僵住了，闭了嘴不说话。

“这是什么啊？”苟禛重很稀奇夸张地大喊一声。

李青松也被吸引了目光，看到小孩手中是一柄夹子，他在网上看到过，可以把雪夹成小鸭子的形状。

苟禛重：“我能玩一玩吗？”

小孩撅着嘴递过去，苟禛重乐呵呵地接过来，道了谢，就地夹了一堆雪，用力压了压，兴高采烈地朝李青松跑过来。

“别摔了！”李青松提心吊胆。

苟禛重安全过来，笑着说：“哥，伸手。”

李青松伸过手，夹子在他手心前方松开，一只小鸭子掉进了他的手中。

“喜欢吗？”苟禛重问。

“喜欢。”李青松回答。

不知道哪里不符合大家的预期，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愿意点进来看的都只有几个，看到最后的能有一个都不错啦！

今天更一下，周一不更啦。[熊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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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