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爱 第42章 所向（5）

耷拉着脑袋坐在床铺中间，林光的手指拽着被角，弓起身子无措地望着床单上因为自己的心病折腾起的潦草褶皱。星野说去客厅放茶杯的这段时间，林光在头脑里搜刮着，想着怎么解释才能让刚才自己的样子不太像一个怪物。

“你的手，被我弄疼了吗？”

林光看着坐回到床上的星野，手背盖着刚才被自己无意推开她的那只手。林光想去握，刚要触到她指尖时，星野如触电般收手的动作让卧室里气氛变得尴尬无比。她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无意的行为像是尖针扎向了此刻情绪敏感的林光，她向林光的方向凑了凑，而林光却因为她的靠近反而将手脚全部缩了起来。

“好点了吗？”

下巴贴着被子的顺滑左右摇了摇，随着身体的不适感的消失，内心的羞耻与不安像是只巨兽要将她吞噬。不想因为自己没由来的症状耽误了彼此宝贵的休息时间，林光倒了头闭眼就往床上躺去。可星野明显没打算放这件事就这么过去，贴着她凌乱着头发的脸和她倒在同一张枕头上，过近的呼吸让林光有些心悸，少有的几次亲吻从未有过如现在这般长久的气息交换，伪装出的平稳气息逐渐崩塌，各种原因导致的发热让林光丢到了紧紧抓着的被子，睁开眼，是星野盯着刚才还在装睡的自己，那玩味的眼神。循着气息当中的蛛丝马迹，当星野刚打算开口说被子被她抢走了的借口时，自己的后颈突然被一阵力道环上。唇间传来的并不是意想之中的触感，贴着自己嘴唇的细细嗅闻让星野不自觉想要咬住她此刻认真的动作。林光的睫毛轻轻晃动，看向她嘴唇的视线有一种忘我的迷离。感受她柔软的身体带着略高的体温隔着睡衣蹭着自己，带动着星野的心思也变得燥热。在她将林光的举动视为一种笨拙的进攻，想要摁住她的下巴教一教她如何才是正确的接吻方式时，林光却顷刻与她拉开了距离，刚才还迷离着的双眼此刻正认真地凝视着她，

“你喝了我的酒？”

“诶！你怎么会知道！”

“这股酒味……”相对于林光的从容，僵直的星野面对她再一次的凑近确认紧张地闭上了眼“是冰箱里那两罐吧，酒花味重的那瓶。”

“对不起……”

“别，一罐啤酒而已。”林光看着她怯怯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如果害怕自己生气的话，她应该根本不会碰自己的东西才对，“可是这样不会影响到你明天的演出吗？”

“我喝完就去喝了护嗓药，嘿嘿。”星野说的毫不在意，从业后对嗓子十年如一日的精心呵护让她确信这次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好傻啊，前辈。”林光被她的傻笑逗乐，低头轻笑。在她怀里闭上眼，令她恐惧的梦境回忆还在黑暗中试图左右她的意识。她触碰在后背的指尖上下抚动，像是在帮忙梳理自己打结的心情。

“怎么突然想到去拿啤酒喝，是馋了，还是有心事？”

心事是你，但是又怕这句话会给这位刚情绪崩溃过的小女孩带来压力。目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心疼着她，如果自己并不知情，她或许会好奇地询问她究竟的梦到了多么可怕的怪物。大庭在电话里将林光不愿意面对自己的恐慌症的事情，仅仅只是听过她的简单描述，星野的内心便早已不是滋味。她害怕自己可能多余的关心，会给她带来无法预测的二次伤害。也许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今晚的她再一次沉沉睡去的同时，紧紧抱住她。

“就想知道你的酒是什么味道。”

“那我推荐剩下的那罐，没有那么苦，回味里有面包气和果香，会更好喝一些。”与自己身上一样的浴液香味，自己喜欢的啤酒话题，她对我喜欢的东西开始感兴趣。林光将自己的星星眼藏在两人间漆黑的交叠之间，“等你演出结束，我请斋藤师傅做些海鲜和蔬菜的天妇罗，你带着酒过去就可以了。”

“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嗯……”

“困了吗？”

“嗯，刚才你不在，睡的不是很好。”

她闷闷的细声话语，委屈的尾音点在自己的胸前热热的。星野小心地控制着力度，像是抱着最珍贵的易碎品，在她的头顶吻了一吻，希望自己的喃喃细语可以随她一同进入梦乡。

“晚安，不管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我都会陪着你。”

醒来后首先感到的就是随着呼吸带来的鼻子后部的干痛，星野带着喉咙的火烧感睁开双眼，传至耳中的压缩机停歇声提醒着她，本应该为了保护嗓子的湿润而在睡前关闭的空调暖气，昨晚她却忘了关掉。

没事的，雾化一下就好了。比起这个，希望开着暖气的房间能让林光昨晚睡得舒服。星野缓了口气，在被子里缩了最后一个哆嗦，从吃人的冬日被窝里逃了出来。

本想不让林光发现找自己在找自己的咽喉雾化器，只因为被人误解过，自己是在用雾化器抽电子烟。但当星野凌乱着头发走进客厅，林光早已衣着整齐地，坐在了客厅的化妆镜旁。

“早上好。”

“早上好。额，那个，小光可以帮我从架子上拿一下那个墨绿色的东西给我吗？”

“是……这个吗？”

林光停下手里的眉笔，顺着她的手找到了化妆架上的那个塑料小长条。星野对自己随手乱丢的习惯感到深深的懊悔，但林光并没有露出什么讶异表情，一脸平静地将电子雾化器递给了她，

“我知道，我看大庭前辈也在用这个，补水用的那种。”

“啊，不用再解释一遍真是太好了。”星野松了一口气，不过马上又反问了回去，“不过，如果我是在用这个抽烟的话，你会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被问到的林光反而好奇她为什么会这样问，“前辈如果有抽烟的需求，那就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没有什么评价的权利哦。”

“只不过我会马上搬走。”

“喂！把刚才的感动还给我！”

“可是烟味真的很臭啊！电子的也一样！”

“说的也是。”

“但是作为业内人士，应该都不会选择去抽烟吧。”

“说不定哦。”星野拿着雾化器，闭上眼缓缓吸入，被加热的水雾从口腔被吸进了鼻腔，干燥的痛感被缓缓落下的水雾颗粒抚慰至平滑。故作高深的吞云吐雾让星野的眼神变得有些轻佻，右手像夹香烟一般举着那个小长条，星野对着正在给自己的眼睑上晕染眼影的林光吐了一口水汽引来她的侧目，

“是不是很有大人的感觉？”

“バカ。”

“喂！”星野伸手就要捏林光的圆呼脸颊，林光看了眼举止幼稚的前辈，面露无奈，快速拿起自己的手机，透过缭绕的烟雾快速给星野留了张照片在手机，不顾她和自己抢夺手机，捏了一把她的腰肢。

“你不赶演出了吗？”

星野从房间走出来时，林光正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笑，见她没注意到自己，星野看见了门口摆放的大行李箱，心里明白等会自己走出这扇门，再回来家里又会变成原来的独自一人，顿时觉得窗外堆雪的银世界刺眼得让人想要流泪。

“准备好了吗？”林光恰逢事宜抬起头，刚好见她眼里闪起的光，手一抖，手机被她扔进了沙发缝里。

“嗯，我要走了。”

“祝你开演顺利。”走过去轻轻抱住她，送上自己不带任何企图的诚挚祝福。星野回抱住她的肩膀，指腹在她的后背上轻抚两下，林光的举动单纯过了头，让她心生了自觉不现实的期待。搂着彼此相视凝望，最终还是在星野的泪腺决堤之前，林光微微踮起脚尖，吻在了她的侧脸，

“爱哭鬼。”

最后的亲吻留在了她的手背，林光为她穿戴好帽子和手套，不动声色将一条丝光顺滑的驼色围巾套在了她的脖子上，不等她反应过来便猛地抱住了星野，在送给她的新围巾上蹭了又蹭。

“路上注意安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