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分班分得很快，大概是学校怕耽误学生的学习进程。

据说用每人50块的加班费额外凑了12人一个组的老师们加班。

因为这次分班的机会，阚佩和许英圭被提前分进了A班，有老师特意找过他们谈话，要求他们下次的考试一定要保证正常水平。

他们俩被分进了高二（4）班，班上原本的人数就是偶数，没有分走的，所以已经两两配对好坐一起了。于是阚佩和许英圭自然而然成了同桌。

实话说，阚佩不太高兴。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没有同类间的惺惺相惜，比较偏向俗话说的一山不容二虎。

两个笑面虎也是虎。

两个人互相打了个招呼，把桌椅拼到一起，东西整理好坐下后就默契的没跟新同桌多说一句话。

也有像高俊琳说的那样，勾选了另一个但没被分过去的——比如林浩。

不过他的座位倒是被调了一下，调到第一排跟余烬同桌。理由是他坐在后面跟张自成太闹腾了，刚巧阚佩被分走了，前面空一个位置。

林浩叹气，道：“余哥，没想到吧，到头来还是我俩同桌。”

余烬正钻研着数学老师给大家布置的练习题，听见身边的人说话，先是随意应了一声，写完最后一个字，才迟钝地问：“你刚说什么？”

林浩：“……我说你学疯了吧。”

“嗯？哦，谢谢夸奖。”

林浩这次是真无言以对了。

林浩本来转理科没转成功心里烦闷，学起来也没什么精神，但是跟余烬同桌了几天，自觉被卷到了，中二病发作起来说自己要发愤图强，让老师们看到自己的实力，看到自己不管在哪儿都稳得一批。

他说这话时，余烬难得在放空脑子休息。

余烬看了他一眼，道：“我也很奇怪你为什么没被分走。”

林浩仿佛找到知己，“是吧！”

“毕竟你不管哪一科都在及格线下，特别稳定。”

“……啊哈哈，”林浩勉强笑了一下，“是吧……”

按照他的情况，不出意外的话，下次月考后就要分去C班了。

余烬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他拍了拍林浩的肩，道：“别灰心，你想想，你坐的这个位置的前主人升去了A班，现在轮到你坐在这里，是吉兆。”

林浩愣了一下，刹那间热泪盈眶，“余哥，你说得对！”

这人都被忽悠忘了，先前是不那么在意成绩的，否则开学时就不会跟一帮人争先恐后地抢后面的风水宝地了。

至于失去许老妈子的秦肖南，他们班没有分进来其他人，也没有多的人跟他组同桌，因此他独享两张桌椅。

这让他因余烬的揭发而受到许英圭冷落的小心灵有了稍许安慰。

虽然这种冷落仅限于不再听到许英圭的各种唠唠叨叨，但秦肖南还是怪不适应的，每天见到许英圭都心惊胆战。如果余烬在场，他一定会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偷摸给余烬一个眼刀，在大家看过来时又强装无事。

余烬和阚佩在时间来不及的时候，会同许英圭和秦肖南去食堂吃饭。

每当这时就能看见秦肖南不嫌热脸贴冷屁股地跟许英圭疯狂找话题，就为让许英圭跟自己多说几句话——他们不做同桌，不在一个班了，每天也就这点时间能在一起说说话——有时许英圭不经意地念叨他一句，他就美滋滋地安静一会儿。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两周，两人的相处模式又恢复正常了。

作为新同桌的阚佩对此深有感触，许英圭对他的笑容都真实了不少，偶尔也会主动跟他说几句没营养的话，类似于——

“下节什么课？”

“物理。”

“这位老师估计要拖堂，你们待会儿跟我们去吃食堂？”

“是吗？行啊，我跟余烬说。”

“你要去参加这个竞赛？”

“嗯，你好像参加过？”

“啊，应该是。”

总之，对话多了关系就随之融洽一些了，刚开始那种下一秒就要剑拔弩张的紧绷的氛围和隔阂好似从未存在过。甚至不时说着说着能一起探讨各科作业问题的解决办法，达到了双方都称心的利用目的。

非常完美的良性循环。

放假时，阚佩和余烬会窝在他们的出租屋里，一起在客厅写写作业，在厨房里做做花样菜，或者放一部没看过的电影，或者余烬教阚佩打打游戏……最后，他们会在余烬念到一半儿的故事里入睡。

没过多久，阚佩的线上配音课结课了，他的表现很突出，被一位老师挑上了，做了这位老师的徒弟，被老师带进了一个组里，开始配他的第一本有声书。

阚佩要赚钱了。这提醒到余烬该考虑考虑怎么交他的房租，反正不可能开口向他那两对父母要钱。

他独自在学校门口的对街转了一圈儿，回来就告诉阚佩自己找到兼职了。

其实这个时间学校附近的兼职几乎饱和了。巧的是余烬在其中一间店里遇到了郭青杰，那家店是他姑母开的，他在假期时会过来兼职。

郭青杰知道余烬是他拿着父母塞来的谢礼去给阚佩那会儿，看到他们两个同桌，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你是阚佩的朋友吧？”

余烬觉得“朋友”这种关系对他们来说好像少了一点，但眼下还是说：“我是。”

沾了点儿阚佩的光，郭青杰向姑母推荐了余烬，让余烬更顺利地拿下兼职。主要是他姑母看重了余烬平时放了学也能来店里的时间。

两人变得愈加忙碌，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身上的校服从夏季变成了秋季，又在某一天，阚佩吃着早餐，忽然察觉到什么，抬头望向窗外。

余烬问：“怎么了？”

阚佩道：“是初雪。”

*

阚佩第一回看到雪，雪花片片摇曳在风里，刮到窗户上，贴了玻璃没一会儿就开始结霜。

“很漂亮。”

阚佩撑了把伞，两人并肩走在伞下，也不说话，却在雪中格外和谐。

天冷，阚佩撑着伞的手一下就冻红了，余烬握上伞柄，使了不大的劲就从阚佩发僵的手中拽出了伞。

这就换成余烬撑了。

“明天是大雪。”

“嗯？”

“节气。之前立冬没过，明天补过，弄点饺子吃。”

之前学习和兼职太忙了，日子没来得及算算就飞走了，今天看到下雪才恍然。

余烬伸手，一点一点拂去阚佩肩头的雪，道：“好啊，我们自己包吧。”

明天是周六，时间没那么紧迫。

“小井儿，”阚佩想了想，说：“我们请些人来家里做客吧。”

不算特别特殊的日子，只是比较合适，大家会相对空闲一点。

阚佩从小过年过节即便有阚园园在身边，但就是冷清。不是人数上的冷清，是整个气氛。

阚园园会带他去超市，让他挑一件喜欢的物品，然后母子两人回家在餐桌上吃顿饭——阚园园祝愿他快快长大，她那时看阚佩就像在看一个铺满了金币的许愿池——阚园园很快就会回到卧室，不出来了。

他们到了楼梯口，马上就要分别。

余烬收起伞，笑道：“我觉得这个主意很好。”

“嗯。”

上一次的月考中，阚佩考进了理科前50名，余烬考进了文科前150名。

说是前150，其实在112，离前100很近了。余烬有信心，下学期一定能跟阚佩和许英圭在同一个楼层。

1-2班是文科A班，3-4班是理科A班。四个班一个楼层，1-4班在一楼。

这个排名出来时，阚佩还跟余烬打趣，说他九月的月考排名要是尾数更大，这会儿就不太妙了。余烬懵了会儿，找到自己九月的排名，反应过来两组数字刚好是反的，他先前还为考了个211乐了下。

余烬搁下手机，道：“同桌，怎么对我的事记得那么～清楚？”

阚佩在吃水果切，有一段儿时间没听余烬这样叫过了，耳朵略感发麻。他不自在地放下果盘揉了揉耳朵，道：“你的事，我都记得很清楚。”

余烬哑巴了，拿起阚佩放下的果盘默默进食。

早读铃响起，阚佩回过神。

安排好朗读任务后，班级里的同学们自觉地站起来自由朗读，班长站在讲台上带读，也会来回游走监督大家读书。

阚佩的前桌不喜欢扯着嗓子读书，但又怕被看出来嘴没动，于是举着书哼唱自己喜欢的歌，当然有背诵任务时还是老老实实地背书。

唱得还挺好听。

阚佩又走神了，他把书翻回去，重头再来。

“你今天怎么了？”许英圭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用书挡着问了句。

阚佩停下念书，他做了点心里建设，把书举高了些，道：“我……我想邀请你来我们家做客。”说完他觉着尴尬，又念起书来，语速飞快。

许英圭意外地看着他。过了会儿，他笑了一声，道：“行啊，我去。”

阚佩不说，余烬也会来邀请许英圭的。所以他们俩知道，这次是阚佩作为他自己来邀请许英圭。

阚佩稍微松快点儿了，他还没因为什么邀请过谁，这就不像他会做的事。

方才的尴尬劲儿过去，此时装也装的面色如常，一如既往。

“什么时候啊？要帮忙吗？”

“……你闭个麦，班长来了，下课说。”

阚佩：很好，今天迈出了人际交往的一大步。

余烬：很好，今天又做完了一套卷子。

感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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