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 第2章 第二章

大城市的天气果然燥热很多。

阚佩趁李辞郇和房东谈价钱，溜去洗手间冲了把脸。

他甩干手，看着镜中的自己，回想起了昨天的晚饭，实话说，李辞郇做的还不赖，睡醒就有饭吃的感觉……也不赖。

“大哥，这地方可好了，全年不断水断电，你看我这装修的也好。来来来，你看，这下面就有百货广场，多方便。你也别担心会吵，我这隔音特别好……”

“是是是，朋友介绍的嘛，我当然相信你。”李辞郇说着，看阚佩不在，递了支烟给房东，又点了火，之后匆匆收了起来。

“诶～客气客气，价钱好讲，那你们的意思是……”房东欣然接受，也不多说什么了，直奔主题。

“房子是给孩子租的，还是要问问孩子的意见，稍等稍等。”

见房东表示理解，李辞郇转身去寻阚佩，刚好阚佩也从洗手间出来了。

李辞郇忙将阚佩拉进卧室，边道：“卧室还没看吧？来看看。”

阚佩看了看李辞郇，顺着他进去了。

李辞郇瞧房东去打电话了，才跟阚佩说到：“小佩啊，现在先别出去，烟味儿大，有害身体健康……你看这房子，还合意吗？”

阚佩听他这么说，颇有些想笑，又不是不知道那烟是他给的，但总是为自己好。阚佩想了想，道：“挺好，离学校近。就这吧。”

“行，那我跟房东签合同了，你看看有什么缺的，待会儿去下面买。”

李辞郇让他先看着，自己出去找房东了。

阚佩呼出一口气，他拿出手机跟母亲说一下房子找好的事儿，然后就着窗看了眼楼下——那破破败败的百货广场，准备收回视线时却掠见一抹身影，是昨天在碧罗园的那个少年。

他一手搂着凉席，一手提着被子，表情十分不耐。不久有个男人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走过去，他便去帮男人拎东西，表情也放松许多。

阚佩没看多久，李辞郇叫出了他。

*

“爸，够了，宿舍装不下那么多。”

余烬实在有些受不了头顶火辣辣的太阳，手臂也因为长时间拎东西而酸痛，看到手里这些有的没的，很是头疼。“我又不是女生，用不了那么细致。”

“不能这么说，男生也得活的细致，特别是你这种正值青春的小伙儿。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代！”余保生自觉与时俱进，一副看的通透，得意洋洋的模样。

“……请不要怀疑青春小伙的魅力，我不搞那些也很受欢迎。”余烬满脸写着一言难尽。

“嘁。”余保生也快拿不住东西了，走到阴处用力一耸，让东西在手上肩上拴紧一点，“行，走吧，回！”

“得嘞～就等您这句话！我去招出租。”余烬接了圣旨似的，兴冲冲地向出租车聚集的地方奔去。

*

“小佩啊，真的不用买什么了? ”

“嗯，不用了。”

李辞郇再次确认过后，点了点头，然后从衣兜里摸出三柄串在一起的钥匙给了阚佩，边道：“这里有家里的钥匙，就是这个，这个是仓库的，都是新配的。还有这是出租房的，我自己是绝对没有。”

阚佩微愣，半晌后才道：“你有也没关系。”

李辞郇见他收下，就启动了车子，听他说完也因注意力在开车上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阚佩以为李辞郇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听见他说：“我想有一天，你愿意替我再去跟房东要一把。”声音很低，几乎要听不见。

阚佩没做声，李辞郇笑了笑，道：“已经中午了，想吃什么？吃完再搬行李吧。”

阚园园头疼病犯了所以没跟着一起来，但那时候阚园园瞪着他，警告他远离李辞郇。

想到这里，阚佩握紧了拳头，不自在地回到：“嗯，吃什么都可以。”

李辞郇觉出来了，以为是自己之前的话的原因，就没多问，“行，现在买菜去? 还在家里做吧。”

“好。”阚佩考虑着要不这次就换自己来吧。

思路没一下就被一声叫喊打断了，阚佩皱眉望去，又见到了那个少年。

余烬双臂被人拉扯着，之前拿的东西撒了一地，余保生在一旁扬起两只挂满东西的胳膊，作势要破口大骂。

李辞郇也见着了，还想过去看看，但又怕阚佩嫌他多管闲事，而且还耽误了买菜做饭的时间。犹豫片刻，他叫阚佩上车来，去别的地方买菜。

阚佩指了指那边，道：“要不我们先去看看? ”

于是李辞郇在一旁停了车，提醒阚佩注意一点，之后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你们这是干嘛呢？大哥大哥，先放开人小伙儿，人手臂都被你抓红了。”

李辞郇看着余烬似乎和阚佩差不多大，心里觉得亲切，偏向他一些。

那位大哥状似宽容却极其不甘地放开了，道：“是，这么多人在这，他也逃不了！”

余烬莫名其妙，理了理衣服，没好气地问：“我到底怎么你了？”

“怎么我了？你们不坐我的车，嫌弃太贵我没什么好讲，毕竟顾客是上帝。但你刮我车算什么!这车损坏了，我是要赔的！要不是我想出来抽根烟正好瞧见，还真就这么放你们走了！”

说着给大家展示了那条刮痕，来证明自己的可信度。

“你简直胡说八道！”余保生将东西全部扔开，把余烬护在身后。

“你赚的难道不是黑心钱? 起步价就要20块，没投诉你都是好的！”

“你才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起步价20块了？大家来评评理，我们司机做生意讲的就是诚信，哪里有你这样颠倒黑白的？”

这块地区停着的几乎都是待客的司机，关乎职业的诚信摆在那里，其他司机瞬间对余烬父子不满，开口指责。

那位大哥见自己得了势，神情便自然了许多，语气也没那么冲了，反而对着余保生道：“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你儿子做了这种事儿，他只需赔我了，晓得知错就改，那还是值得鼓励的嘛。”

“大哥，你有没有证据证明那条刮痕是小伙子弄的？”李辞郇拦住了想要动用武力的余保生，本来就显得严肃的面容越发锐利。

那位大哥不觉咽了口口水，过后一脸为难道：“哎哟，我怎么可能事先知道他会刮我的车? 我哪里去给你翻出证据来？我就算是把两颗眼珠子挖出来，你也看不出我确实见到他刮我车了。”

李辞郇不为所动，指着不远处一家小店门前的监控探头，道：“怎么会没有证据? 调出监控看看不就完了。”

那大哥一僵，顿时没了底气“我……我……太麻烦了吧。”他本来是想把事情闹大点，以便模糊掉证据这个概念。

“你究竟敢不敢查监控? ”余保生一字一顿，霎时响起更多声讨。

那大哥虎躯一震，忙道：“他没有动我车，是我自己不小心剐蹭的，是我自己一时鬼迷心窍。”

原来那大哥开车时心不在焉剐蹭到了车，又是个吝啬的，舍不得自己花钱，于是就抬高了起步价，要是遇到几个傻的，骗到的钱自己再加一点也够了，反正也没有刮掉很多；要是没骗到，就讹他们一笔，还可以讹多点，多出的钱自己收着。

却是个胆小的，没做过这种事，也不经吓，一下子就诈出来了。

余烬有些恍惚，回过神来先向李辞郇道了谢，也没拦着余保生神清气爽地“教育”那大哥，蹲下身收拾起东西来，只是视线里猝不及防出现了一双手，那双手的主人在帮他捡拾。

他顺着往上看，这人是昨天见过的，此刻人没什么表情，动作却意外地认真，额上还冒着细密的汗珠。

阚佩察觉到了余烬的视线，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对视了仅一秒余烬便迅速收回目光，继续手上的动作，阚佩笑了一声，也继续帮起忙来。

等东西收拾好了，他们站起身来，余烬半窘迫半真诚的道了谢，不太敢看眼前的人。

“嗯。”这声轻了些，却全部着落到了余烬的耳朵里。

“小佩，太阳晒，快回车上吧。诶!你们家住哪儿啊？我送你们吧。”李辞郇问起了余烬。

余保生听了就道：“不用了。今天这事儿多亏了你，太感谢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余某人的朋友了。咱们添个联系方式，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你都说是朋友了还不让我送送你们，这怎么行? ”

“你都这么说了，那就麻烦了。”余保生面上不好意思，手里已经拎过了东西，一副准备出发的架势。

主要经过刚才的闹剧，今天也不再想坐出租了，但那么多东西，走回去不太现实，坐公交又要转站。

“不麻烦，不麻烦。”李辞郇想帮忙拎被拒绝，就去呼唤自家儿子和余烬。

“来，小佩，还有那个小伙子，快跟上来。”

余烬瞥了眼阚佩，见他没有不乐意，便道：“那我们走吧? ”

阚佩点点头，率先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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