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 第17章 第十七章

台风天过去了，市里各个相关的机关部门都耗费了不少精力，大会小会开了不少，还好风势雨势只是头几天大的唬人，后面慢慢安分下来。

就像秦家奶奶说的那样，周一能正常上学。

李辞郇一个当官的朋友好不容易被领导放回家，让保姆做了一桌子好菜，打电话叫李辞郇过去聊聊天儿——其实就是要想他倒倒苦水。

李辞郇这几天倒是清闲得很，听说是之前出差去了，谈的项目比预计的提早拿下，合同上还占了不少益处，算是大功一件。

但刚回来就遇上台风天，大家这几天都没去公司，直接线上办公。

线上办公的效率要低一点儿，李辞郇出差之前要紧的手头工作已经分给别人做了，其他不要紧的都好搞定，线上不方便移交资料和推动进程，以至上头还没下发其他任务，可能也是看在他立功的份儿上，只说让他顾好这个项目，等回公司有望升职。

李辞郇这边事业更上一层楼，那边儿子又接回了家，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更何况双喜临门。

那当官的朋友跟他聊上两句，也被他的喜气儿感染了，眉头都松了松。

“李哥，这雨好像没淋到你家去呢？总不能是它识人，看我碍眼，专门到我头上局部降雨，胡闹一通？”

其他坚守在岗位的同事也辛苦。但人越是这时候，越觉得别人苦不过自己这样式儿的夹心小饼干。

李辞郇笑道： “嘿呀，说得什么话。我不瞒你，先前一下雨，我这骨头，尤其是肩膀这块儿，疼得厉害。这回这雨，它反而下得我通体舒畅。”

当官的朋友同李辞郇知根知底，听他这么说，当下就知道是什么事儿。

“哟，你那儿子，肯同你亲近些了？还是你拿下了前阵子准备的项目，升职加薪？”

李辞郇带了瓶好酒来，这会儿喝得脸红，逐渐犯迷糊。“都有，都差那么一点儿……”

“差什么差，我看那，你的好福气都要来咯。”这位朋友别有深意的看了李辞郇一眼，碰了碰他的酒杯，道：“再喝，来，喝。”

……

李辞郇透出一口浑浊的热气，眯了眯眼，左摇右晃地起身，道：“老高啊，我儿子还在家里等……等我。咱们下次再约，下次……不醉不归。”

雨伞忘在朋友家。路上雨只在飘了，雨点儿点在李辞郇的脸上，又凉又痒，他搓了一把脸，唱起曲儿来，唱的是《天仙配》。

*

“喏，你许哥哥发视频来了。”

秦肖南把手机扔给妹妹，去厨房弄吃的。

“搓搓！”秦肖西点开视频，是许英圭录的，有30秒。

他的那只猫——也就是搓搓，晃着尾巴在猫爬架上蹿来蹿去，把自己的领地巡视了个遍。

秦肖西没看够，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许英圭还以为是秦肖南，接通以后把手机靠在抽纸盒上，侧身戴了个眼镜，把稍长的袖子往上卷了卷，准备拿本书，边看边敷衍秦肖南。

秦肖西没看见搓搓，礼貌地出声：“许哥好，我想找搓搓。”

许英圭停下动作，认真看了眼手机屏幕，接着挂起笑容，道：“西西好，搓搓在吃饭呢。”

秦肖南蒸上了东西从厨房出来，“怎么还打上视频了？”

他把脑袋凑过来，看了眼就乐了，“哟，许哥哥今天人模狗样的。”

许英圭在做比赛项目，赛前有个小型研讨会，因为天气的关系改成线上了。但是还是需要出镜，所以穿了衬衫和西裤，显得正式一点儿。

“……闭嘴。”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被秦肖南这么一调侃，就感觉哪哪都不自在。

“好嘛，你那什么会开完了没啊？”

“还没开始，先吃完晚饭都不打紧。”

许英圭昨天在三人群里聊天时提了一句，余烬今天醒来就发消息给他加油。

“成，你可别紧张，放松心态啊。”

“你们一个两个的……这又不是正式比赛，我也就自由发言的阶段说那么两句话。”

“诶，不不不。这是你第一次和你的对手们会面，你要拿出气势来，给他们唱一出空城计，让他们自乱阵脚，然后你大杀四方！”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还是闭嘴吧，不紧张都给你说紧张了。”

秦肖南在嘴上比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滚回厨房去了。

被哥哥挤上一边儿的秦肖西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搓搓在吃饭的话，我就不打扰它了。许哥你要跟它说我有找它玩儿哦。”

“好，我会的。”

“许哥拜拜。”

“拜拜。”

奶奶织毛线织累了，合眼想休息休息，没成想就睡着了，方才秦肖南那么闹都没给吵醒。

秦肖西挂了视频察觉到她缓慢的呼吸，就去奶奶房里抱出一条毯子给奶奶盖上，自己挨着奶奶的肩膀玩儿哥哥的手机。

她也不乱翻，就玩哥哥手机上有的游戏，玩的都是哥哥特意给她创的小号。别看是小号，比秦肖南的大号欧多了。

秦肖南有时都忍不住对她说：“要是我挣不到钱，请把你的号卖了养我。”

秦肖西对此冷笑道：“我会把你卖了，换许哥的搓搓。”

“你要把我卖给他？”

“卖给余哥也行。”

“那还是把我拾掇拾掇卖给你许哥哥吧。”

“？”

“你余哥估计得跟我一起在许哥放出来的水上打鱼晒网。”

“……”

秦肖南蒸了两碗双皮奶，趁热夹出来。他看了眼奶奶，低声唤秦肖西过去吃。

甜滋滋，热乎乎。

秦肖西挖了一勺先前熬制的草莓酱上去，伴着吃，好似吃了一口蜜，美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哥，下次炸个薯片儿吧。你上次炸的还成。”

“你就尽管使唤我吧……要什么味儿？”

“撒多点辣椒粉就行。”

“成。”

*

余烬给家里打了电话后，就收拾好出门去楼下等，临出门一脚，他把钥匙装进口袋，隔着衣料拍宝贝儿似的拍了拍。

余烬到了楼下，不知想到什么，撑伞走到对街去，在他喝过的瓦罐汤的店门口前停下了。

等了20来分钟，宋佳淑来了电话。

“喂？妈？你到哪里了？”

“妈要跟你说抱歉啊，我和老余这突然有事，都不太方便。不过我看你那地方离赵姐公司蛮近的，我已经跟她沟通好了，她刚好也在公司取东西。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过去跟她汇合啊。”

汇合，汇合完了以后呢？跟赵女士回家。

余烬眼皮抖了抖，他沉默了片刻，问：“妈，你能来接我吗？”

“……不是说了有事儿吗？不是不想去接你。真的。”

“我……”

“就这样，我挂了啊……路上注意安全，小心走路。”

被刻意打断的话将将卡在口中，而耳畔只有电话被挂断的声响。

他本来想说，我信。想说，那个问题的前提条件是“跟赵姐汇合”之后。

余烬把手机收好，往南走去。他知道赵女士公司的地址，赵女士发过给他，也说过。

他也路过一次。

还是前几天的事情。他看见赵女士领着背小书包的乔政音从公司出来，去对面的饭馆儿吃晚饭。赵女士耐心地听乔政音颠颠倒倒地说学校里发生的事，手中剥着老师奖励的棒棒糖。

她把棒棒糖递给乔政音时说了句什么，乔政音把棒棒糖放进嘴里含着，一手牵住妈妈，如临大敌地看着车流。

赵女士笑了一下，安全地把乔圣音领过了马路。乔政音看妈妈的眼神就像在看超人。

那是乔政音的超人，可能还是乔梓圣的。

余烬胡思乱想着，就到了赵女士公司前。

赵女士正好出来，她穿着绿色的长筒雨靴，肩上挎着一个棕色的皮包，估计包里就装着她要取的文件。

“小烬。淋着没有？你爸爸和政音也来了，就是那辆车，我们快过去吧。”赵女士热络地上前揽住他，不再打她手里的雨伞，跟余烬共撑一把。

她顺手指的一辆红车在雨中格外显眼。

那车鸣了声喇叭，赵女士又加快了脚步，余烬的因为过大的动作，膝盖以下的裤子都湿了。

车子里开着暖气，余烬挽起湿了的裤腿，好不让它贴着皮肤，那样难受。说起来，这还是阚佩的裤子。

余烬心说下次赔他一条。

乔政音在车里睡觉，不过开车门的时候就被吵醒了，此时正瞪着和他一起坐后座的余烬。

余烬看见他这样子就想笑，“你也不怕眼珠子掉出来，还是你哥哥我实在好看的不得了？”

乔政音闭眼不再瞪他，转身自己闹别扭去了。

乔先生专心开着车，赵女士打理了身上的水迹，又翻开皮包确认东西。一时都没注意到余烬说了什么。

乔家算小有成就，住上了市中心的别墅。

余烬还是头一回来，之前赵女士要接他来，后面都放了鸽子。

进门的鞋柜上有几个相框，里面是全家福。是乔先生，赵女士，乔梓圣和乔政音的全家福。看起来还是年年都拍。

余烬回头，视线落在焦急又尴尬地翻找新拖鞋的赵女士身上。

她不会是余烬的超人。

好想写怪力乱神的异世界，但是还有书（包括这本）没写完。慢产真让人着急。没事，总能写完的。

不会坑，就是慢，嗯。

感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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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