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颂时祺 第4章 祺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我喝的不多，没什么醉意，于是洗完澡给时顺打去电话。

“看朋友圈你和朋友聚餐去了，才回来？”电话那头的时顺声音低沉，应该是要睡了。

“嗯。”我应声，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眼泪比我的话语先说了想念，“想听你唱歌。”

他笑：“大小姐，这么晚了还不放过我啊。”

我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时顺，我想你。”

他沉默一阵：“颂祺，我也想你。”

随后，他清唱起《爱，很简单》。

我静静听他唱着，到第二段副歌的“I love you”时，我和了一句“Yes I do”,我们默契一笑，他继续唱下去。

“如果你还有一些困惑

请贴着我的心倾听

听我说着 爱你”

……

这段歌词太过贴切现在的状况，我突然意识到，时顺一定知道了什么。

一首歌唱完，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某人又开口：“颂祺，以后……多和我说说吧。”

我一愣，他又说：“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都和我说。你可以对我抱怨，对我发脾气，但就是不能对我客气。我是你男朋友，是你爱人，又不是你老板，要那么客气干什么。”

这番话印证了我的猜想。

“时顺。”我叫他，声音还是染上了哭腔，“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变成恋爱脑的。”

“怎么哭了，就这么想我啊？”时顺轻笑，语气温柔，“可是我没办法对你不好，怎么办？”

还不待我反应过来，他接着道：“我有时候太神经大条，注意不到你的情绪，我会努力改的，原谅我好不好？”

我无奈：“我从来就没有怪你，是我自己不坚定。”

想到林老板的话，我突然很想告诉他：“我会在爱情里慢慢变得勇敢，变得坚强。我会更坚定地爱你。”

时顺：“还有，更坚定地做自己。”

我笑：“对，做自己。”

凌晨的橘市我已经见过无数次，经济发达的城市似乎总是看不见星星，可今晚，透过卧室的窗，我清楚地看见一颗星星遥遥挂在南方。

我的眼睛将星光反射到心底。

心头一颤，仿佛千里之外有个人和我看着相同的星星，感受着相同的星光。

……

年底了，新的一年又要来了，公司里的事依旧让人头疼。

距离跨年还有五天，年会在即，梁项又来找茬。

“你不打算出个节目？”他问。

我摇头，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键盘上的手不停：“没这个打算。”

梁项：“我怎么人听说，你唱歌很好听啊？真不报个节目？现在年会节目还是有点少啊。”

“梁组长，我发现你这个人很有意思。”深呼吸，忍住打人的冲动，我停下手头工作，转头看向梁项，尽可能用平淡的语气输出，“之前要我在年前把项目进度赶完的人是你，现在要我去公司年会上表演节目的人也是你，你什么时候这么缺人了？我就是个普通员工，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自从上次饭局后，我和梁项的关系就差到了极点，但在公司他是我上司，不好撕破脸，平时也就表面客气。

可一直忍气吞声不是我风格，再加上忙着工作被人打扰着实不爽，我就收敛着回怼了几句。

梁项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反驳他，先是一愣，随后便紧皱起眉：“吴颂祺，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我不想和他计较，将注意力重新转回电脑上：“我还有工作要忙，梁组长自便。”

谁知道这人突然拍桌而起：“你现在的态度极差！我是你上司，好好想想你该怎么跟我说话。”

本来我无意把事情闹大，这几年公司领导和下属的小摩擦也早已司空见惯。结果梁项这一闹，这边办公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和梁项身上，不解决问题是不能收场了。

我看着他：“梁项，你能正常说话吗？”

梁项把手一挥，指着我道：“你呢？你有对我正常说话吗？最基本的做人都不知道，没能力接收上司下发的任务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通火发的实在莫名其妙，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他了，也不想惯着他这臭脾气。

“梁项，最近这段时间我的工作量已经严重饱和，你难道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吗？我天天窝在工位加班到很晚，你难道看不见吗？”坐着显得我有些没气势，索性站起来，“上次你针对我，我也没跟你计较，还把你当领导看，你给的那些工作我也都本着负责任的态度认真完成，可是你呢？”

“你明明清楚我负担有多重，还要让我报名节目为难我。不就是看我不顺眼吗？梁项，你要是看我不顺眼你倒是早点晋升走啊，这样不就再也看不到我了？可是你没这个本事，天天只知道摆着上司的架子压榨员工，然后又摆出一副谄媚的样子讨好大领导。”

“是，你是帮过我，但这不是你针对我的理由。我是学计算机的，不是学怎么算计别人的。你不是嫌我没本事吗？那我还真就不干了，你去找更有能力的去吧。”

我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把工牌甩在梁项脸上，径直离开了公司。

但是人生不是电视剧，电梯往下，我开始后悔了。

自愿离职，没有n 1，也没有年终奖，我连这个月的工资都拿不到。

糊涂啊吴颂祺，怎么就没忍住跟人闹掰了。

我闭了闭眼。

不过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确实很爽，酣畅淋漓。

逃离我不想要的生活，总比一直困住自己要好得多。

第二天我递交了辞职信，和人事掰扯了半天，收拾好东西回了家，正好房租也快到期了，索性把家里全部收拾了一遍。

销售部的书慧听说我辞职了，赶紧打电话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一五一十说完，书慧叹气，为我惋惜，也为我高兴。

还是白天，我突然无所事事了，于是给林老板发消息。

我：林老板，喝一杯？

林老板：？

到了Orange Guitar，我把现在的情况跟林老板解释清楚，她大赞我有勇气，同时也关心我有没有想好以后要怎么办。

“你跟Shabnam说了吗？”林老板问。

“还没，我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我笑笑，“林老板要帮我保密啊。”

“冇问题啦。”林老板比了个“OK”的手势，“不过，你真的打算自己创业？我作为过来人可要提醒你一下，创业很苦的。”

我笃定地点头：“嗯，我想好了，与其给别人打一辈子工，不如自己当老板。”

“那倒也是。”林老板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这段时间可以先住我那里。”

“那我就不客气啦。”我拿起手中的酒和林老板碰杯。

接下来的几天我忙着搬家，创业的想法也得到了父母的支持，一切都出乎意料地顺利。

在今年的最后一天，我买到了去香港的机票。

然而，我的好运没有持续，橘市又下起了大雨，原定中午十二点半出发的航班延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雨停。

我坐在候机大厅，听着雨水拍打在玻璃上，发出嘈杂的声音。

橘市的大雨实在不解风情，明明让我们遇见，却又要让我们分离。

今天的雨怎么这么大，暴雨如注，仿佛全世界的雨都打在橘市这一隅，打湿了我的好心情，又淹没了有情人的相遇。

听雨，看雨，其实是很舒适的一件事，只是今天，每一滴雨水都只会让我更焦急。

等到傍晚六点，雨势总算减小，开始登机，时顺突然发来信息——

时顺：今天跨年，什么安排？

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于是随手回了一条——

我：就在家，没什么安排

时顺：不出去玩吗？

我：橘市跨年有几个热门的地方，但是人太多了，我不想去挤

时顺：那晚上我带你看香港的跨年烟火秀

我：好啊

他不知道，几个小时后，我就会出现在他身边。

飞机终于抵达香港，下机，过关，打出租车到地铁站，不断换乘，出地铁口时已经十一点多。

赶去看跨年烟火秀的人很多，又是在最人满为患的油尖旺，第一次来香港的我在人海中显得弱小又无助。

我给时顺发消息：你看烟花大概在哪个位置啊？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我就感觉不妥，万一被他察觉怎么办？

但是撤回已经来不及了，时顺回复：就在会展正对面，最中心的位置。

我欲盖弥彰：那这个位置人应该挺多吧，你要举好手机哦，别让我从手机里看到的都是人。

发完消息我迅速打开地图。

会展中心正对面，那就是在艺术馆旁边，从尖沙咀站过去只有五百多米，应该很快吧。我一开始是这样想的。

但我远远低估了这里人群的密集程度，导航十分钟的路程我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到艺术馆旁边时已经晕头转向。

十二月末的香港温度不低，从橘市穿着大衣来的我热得满头大汗。

人潮汹涌的街头，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映照下，我却看不见我爱的人的身影。

“靓女嚟揾人啊？（靓女，在找人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像一阵海浪冲进我耳膜，我转头，那人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你要揾边个？使唔使我帮你啊？（你在找谁？要不要我帮你啊？）”

眼眶一热，我下意识抱住了他，心里千言万语都只卡在嘴边。

时顺紧紧抱着我：“bb，怎么先来见我了？说好了等我去找你的。”

我把头埋在他颈间，这些天积压已久的眼泪终于找到了可以释放的地方，说话都不太连贯：“我，我太想你了，想和你一起跨年……”

“好啦，不哭了，这不是见到我了吗？”他轻抚我的发顶，语气有些无奈又含着笑意。

“就是因为见到你才想哭嘛。”我不是爱哭的人，但在他面前我总会变成无理取闹的小孩，所有小情绪都无限放大。

熙熙攘攘的维多利亚港，我和他紧紧相拥，只此一刻，世界无声。

“十！”

海滨步道上，人们开始齐声倒数。

“九！”

海湾上，烟花应声不断冲上云霄，绽放各色美丽的光芒。

“八！”

对岸的大屏上，彩色的数字持续变化。

“七！”

我和时顺一同抬头，看向璀璨的烟火。

“六！”

人群中，情侣拥抱彼此，家人携手并肩，小孩在大人怀中兴奋地张望。

“五！”

新的一年即将来临，人们将自己的愿望汇集于烟火之上。

“四！”

新的一年即将来临，一切糟糕的回忆都将随风逝去，我会和爱的人一起，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三！”

“二！”

“一！”

“Happy new year!新年快乐！”

最绚烂的烟火在一瞬间绽开，布散了满天的色彩，将新年的第一缕光倒映在海面，也倒映在人们眼中。

我的祝福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个吻吞入腹中。

他的吻来的突然，却并不强势，只是慢慢覆上我的唇瓣，和我分享唇齿间的空气。

烟火秀还在继续，一吻过后，他仍将我拥在怀中。

“bb，新年快乐。”耳畔传来他的声音。

“新年快乐。”我回应，“新年的第一个吻，是新年礼物？”

他看向我的眼神不怀好意：“如果你喜欢的话，也可以是。”

我假装高冷：“哦，那就是吧。”

时顺被我的反应逗笑：“那……就是喜欢了？”

“喜欢什么？”我明知故问。

他的气息再一次倾覆下来，我的大脑有一瞬的短路。

“你说呢？”他挑眉，那张好看的脸在我眼前放大。

唇上一软，他和我之间重新恢复正常距离，我有些恼羞成怒：“时顺，你偷亲我！”

“这怎么算偷亲呢？难道你不喜欢？”他一脸无辜。

我拿他没办法，索性不理他，转头去看烟花。

“时顺，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橘市？”我没由来想问他。

“其实我东西早都收拾好啦，只是我阿妈一直留我。”在我余光里，他没有看烟花，一直注视着我，“我知道某人已经离职了，所以我打算先带你在香港玩几天散散心，然后我们一起去橘市，我陪你创业。”

“好。”

看来林老板的嘴不可信啊，我心里吐槽着，却还是嘴角上扬，心里充盈着莫名的幸福与感动。

想起我们第一天认识，我还只是暧昧上头，不清醒地渴望一份没有结果的感情。到现在，有个人剥开我的重重防备，一步一步走向我心深处，走进我的未来。

明明我挑剔、敏感，明明他不算是我的理想型，明明我们刚在一起不久就开始异地。

可是我定下橘市到香港的机票时，却没有一丝犹豫。

他坚定地选择了我，我也想坚定地选择他。

于是，我一个人来到他的城市，只为当面对他说一句“新年快乐”。

于是，在漫天烟火的见证下，我对他说：“时顺，虽然你早就知道，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哦。”他语气冷淡，我回过头去，却只看见他一脸暗爽。

我笑：“你这是什么反应啊，我在给你表白欸。”

他睨我一眼：“我还以为你会说爱我呢，啧，没诚意。”

“那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一开始喜欢的不是你。”我故意逗他。

他一瞬间慌了神，瞳孔收缩，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开始喜欢的，是那个唱歌好听，长得好看的……Shabnam。”我眼含笑意看着他。

他松了口气，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无奈。

“后来我才喜欢你，喜欢这个温柔体贴，会为我拒绝他阿妈的安排，会在感情里永远为我考虑的时顺。”我抬眼看他的表情。

他只是笑：“你都知道？林姐跟你说的吧。”

我：“嗯。”

时顺叹气：“所以，我什么时候能等到你爱上我呢？”

“等着吧。”我凑近他耳畔，“等你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发现，我到底有多爱你。”

我们唇角相印，仿佛在彼此生命里烙下不朽的痕迹，在对方灵魂中竖起不倒的标记。

烟花结束，人群散去，我们永恒。

完结啦！其实这个故事的雏形只是几个月前我在甜品店里的一个脑洞，后来空闲下来才开始好好构思，然后就有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这个故事没有标准的结局，吴颂祺和时顺的未来可以是任何样子。

我曾经想过写写他们后来的生活，但发现写着写着就越来越怪还有烂尾的风险，看来点到为止就是这个小故事最好的完结。

好了，虽然用在这里不太恰当，但还是祝各位——

顺颂时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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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