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病本不严重,但一到了白日就开始昏昏沉沉,找了几个大夫都看不出个所以然。
眼见我日渐消瘦,形容憔悴,我以为自己患上了不治之症,日日萎靡。
所以当大当家告诉我,我并不是得病,而是我的丫鬟莲儿给我下了毒时,我即高兴又生气。
所幸,她还算有心,毒下得不重,否则我早已见了阎王去。
她伏地哭泣,哭诉着实在没办法,都是二当家以家人性命要挟,她不得已才这么干的。
我心疼她如我一般,年纪小小本就没有依托,且她并没有将我在外做的事多说一句给二当家。
「退下吧。」
莲儿抹着泪出了房门。
当初大当家为邹漪的假死背了骂名,如今二当家为了报复,算是以疲之道还施彼身。
赵玉知道我久病不起,托一个学生带了两本书给我,说要给我解闷。
没翻几页便发觉他留下的暗号。
SOS是我曾上课时与学生们说起的,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用上了。
放下书,我立刻乔装一番,直奔学堂。
出了府门没走多远,就看到我的学生在等我。
路上她告诉我,今日早些时候有人带着兵将学堂勒令关闭了。
「凭什么?」
「赵先生在他家里等您。」
等我刚到赵玉家门口时,几个人正将他绑了往外拽。
「学堂都让你们关了,凭什么还抓我?」赵玉大声高呼。
那些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不一会儿他们就在街坊们的注视下带赵玉离开了。
我回去换了身衣裳,带上几个菜去找大当家,想要请他捞人。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府衙。
原来这里是土皇帝们的住所,修建得大气恢宏,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漆色如新。
路过二当家的院子,我看见二当家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神色若有所思。
他身侧还有三四个年纪不一的男子,几人一脸轻松,不知在高兴什么。
我看向二当家时,它似乎也发现了我。
眼神锐利,怨毒。
「被抓了?」
「是,说是他私设学堂,教的东西有背人伦。」
「请大当家一定要救救他,他是替我扛的。」我欠身施礼。
大当家扶起我,沉吟不语,深吸一口气后,悠悠道:「他不是因为你被抓,是因为我。」
我佯作不解地看向他,等他的下文。
「我与赵玉自小相识,此番若非我恳求,他不会回来搅进这浑水。」
「你且先回家,我会想办法救他。」
我没想到他会这时候告诉我他与赵玉自幼相识。
早在赵玉愿意来授课时,我已偷偷打听过他的过去。
既然大当家愿意送我这礼物,我自然乐意接受。
如今赵玉出事,他也应当知道。
我走到廊下,将要出府时,二当家站在了我的对面,眼神依旧。
他抬手屏退了带路府兵。
「长大了,嫁人了,你全然忘记她待的好了!嗯?」他居高临下的低眸睨着我,眼神中哪还有昔日看邹漪的柔和。
见我沉默不语,他冷哼了一声后朝我缓步靠近。
「你若还念着她待你的好,便将这个放到他的茶水中。」
他将手心里的纸包递给我。
脸上写满不容拒绝。
我后退一步,「请二当家放过小的。」
「你不愿?」
「小的不愿。」
「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嗯?亏得她待你那般好,你这见利忘义之人,若她知道了,只怕心寒。」
闻言,我挺直了身子。
「二当家何必如此贬低她。」
「我几时贬她了!」
「二当家若是真了解她,就会知道她绝不会看错一个人。她了解大当家的理想,也同样明白您的野心,至于我,我猜她教我读那些书的时候就明白,自己不会教错人。」
他仍旧睥睨着我,只是神色里居高临下的倨傲中掺上了一些懊恼。
「可她是被他毒死的!我若就此揭过,今后如何做这二当家!」
他说完后冷笑地扯了扯嘴角,低喃着:
「不过,你倒真是长大了。」
他转身欲离开。
「二当家,请您放过莲儿和她家人!」
二当家停下脚步顿了顿,并未理睬我。
我知道他们在争权。
但这些小人物不该为此牺牲。
虽说一直以来都是分权而治,但大当家之所以是大当家,只因他才是最高话事人。
而邹漪只是权利斗争的借口,一个可以让人倾向他二当家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