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在信息素里下毒的？[ABO] 第2章 色鬼 N&P

黎安从半昏迷的人手里夺过铝盒，麻利地准备好了针剂，却在瞥见使用方法下的一连串副作用后，动作一顿，迟迟下不去手：

“喂，这一针下去你不会死吧？”

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得发腻。好在黎安千杯不醉，换做旁人，这会儿铁定已经神智不清，醉得不省人事。

楚伊扬眼前黑雾一片，耳朵却清清楚楚的听见了黎安说的话。

死就死了吧，死了干净。他想。

意识到这个荒唐的想法后，他脑子里面轰的一声惊雷。

妈的！什么时候，他堂堂楚家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富家小少爷，居然把自己混成了这个惨兮兮的鬼样子。

凭什么……

程靳希，你他妈凭什么，

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你守身如玉！

楚伊扬一咬牙，抬手打落了那支正要扎下去的抑制剂。锋利的针头擦过皮肤，留下了一串细密的血珠。

针管在大理石地面骨碌骨碌翻滚。

“叮——”电梯门忽开，一道颀长的灰黑色身影跨步而出，一脚踩在了针剂上。

黎安怔愣着回过头，只见半山璀璨夜景之中一道清冷落拓的身影背着光，步履平静地向自己走来，层叠的衣领间裹着雨气，在没开灯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阴凉。

那人身形高瘦，脸上镜片时有反光，外套线条凌厉，肩上淡淡的银辉像是铺了一层雪，整个人清凌凌的。

愣神间，黎安已被他一把推开，蒙头栽在了沙发上。

程靳希二话没说，直接将楚伊扬抱起，在他耳鬓边低声说了句：“长出息了。”

黎安不打算跟他计较，此刻满脑子都是楚伊扬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一骨碌站起身就要去追：“哎，带他去哪儿啊？”

霎时间，整栋楼灯火通明，住在1层的几个佣人披着外套小跑上了楼，看到眼前的情形俱是一愣。

一同被带上楼的辅助机器人嘟嘟叫了两声，自动收拾起了地毯上的狼藉。

程靳希给了副将杰德一个眼神，让他留下善后，紧接着便径自踏入了电梯。

电梯门即将合上，他这才瞥了眼家里无端冒出来的陌生Alpha，压着嗓子回答：“希和。”

“哦！希和医院！行，等着我。”黎安应道，识趣地停步在了电梯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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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的盘山公路蜿蜒而下，渐起的风雨声显得富人区更加静谧与世隔绝。

借着月光和一簇簇昏黄的路灯光晕，楚伊扬的视线一晃一晃，看见了程靳希近在咫尺的侧颜和冰冷镜片后晦暗不明的眸光。

“程靳希……我是不是回光返照了……死之前能见到你，还是挺开心的……”他迷迷糊糊地说着呓语，像是祷告，更像是忏悔。

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痛的，他就像个戴着刑具的苦行僧，专注于肉l体的疼痛以抵抗**的侵蚀。

这种时候，最适合忏悔。

刚进大学那会儿，楚伊扬还是个不着调的花蝴蝶，仗着一副好皮相，随手撩人不负责，迷得周围一群Alpha抓心挠肝，晕头转向。

没想到选课的时候一不留心，被调配去了一个客座教授的意识流生化课程，从此，走上了良心觉醒的不归路。

在那磨人的破课上，他认识了被临时拉来救场，充当助教的天才学长。

记得初见那天晚上，是在闲置的大教室里，一群同病相怜的学生正对着大屏幕上的作业题鬼哭狼号，抓耳挠腮，就差没把自己给薅秃了，这时，不知道哪个机灵鬼请来了救星。

一个眼神迷离，脚步虚浮的醉鬼。

那人一手扒着讲台，直直站着，脑袋仰成个不正常的角度，对着大屏幕静静看了两分钟。正当大家以为他要睡过去的时候，只见他手指在讲台上摸索了一阵，哆嗦着拿起手写笔，当着大伙儿的面就是一通龙飞凤舞。

临了，他把脑袋抵上了屏幕，像是在熬过一阵晕眩，随后笔一扔，谁也没看，跌跌撞撞地就走了。

“厉害吧？”

“字好看，人更好看。”

“精神不太正常吧……”

“这就是程靳希，跟咱们同龄的，这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我要追他。”

聪明、颓丧，仿若极地冰原上刚冻过的冷白肤色，脆生生的，配上高地海风般凛冽的灰眸，还带着点看不起人的臭毛病，简直就是楚伊扬的招魂幡。

听说那天他刚离了大教室，便一头栽倒在了草地里，还是他导师亲自跑来把人带走的。

后来，在学生们声势浩大的投诉声中，学校把他换来当了这门课的助教……

小楚少爷仗着有家大业大的楚家做靠山，在学校里恃靓行凶惯了，听课之余一有机会就不知收敛地往那人眉眼间下钩子。

“你是我一夜三次的一见钟情。”

洒了信息素的纸条被打开的一刹那，他见到程靳希明显怔愣了一瞬。

狐朋狗友说他有戏，他也这么觉得，直到某天他被教授喊去办公室。

本以为教授要跟他就学术公平性和爱情之伟大来一场激情辩论，谁知道，那该死的教授比自己还猴急，竟然以程靳希的前途做要挟，要楚伊扬做他的小情人。

老不死的色鬼，把他的软肋拿捏得死死的。机灵的楚伊扬没当场发作，摆出一副吃过见过的老油条态度，说给他点时间准备，其实心里冷汗直冒，慌得一批，转头就告诉了他哥。

外来的和尚是好念经，可惜走错了庙门。楚亦安一听火冒三丈，抽起门边的定制版高尔夫球杆就要去找那老色胚算帐。

楚伊扬箍着他哥的公狗腰，说让他别冲动，先帮忙想想办法。

“你想怎么处理？”

“最好是当没事发生，让那老色鬼安安稳稳教完这个学期，滚回国再找人收拾他。本土作战殃及无辜就不好了，哥，你说对吧？”

楚伊扬满脑子想的都是人家小助教的名声和前途，现在想来，早在那时候他就有了当贤内助的觉悟。

楚亦安在他脑门狠狠来了一下：“还有三个月，太危险了，起码换个课。”

楚伊扬不干，说这么落跑太孙子。

楚亦安说他色心上头，看来是一刻也离不开那小子了。

可他自问没这么不分轻重，破土而出的正义感让他得好好盯着那位教授，别让同课的其他Omega遭了殃。

那三个月，他成了个尽职尽责的护花使者，把同课甚至同校娇花Omega的贞操一肩扛起，混迹各大社团忙得晕头转向，就连他那位攻略目标都快以为，楚家小少爷这是三天新鲜劲过了，准备去试试OO恋。

在学校擦肩而过的时候，程靳希冷不丁在他耳边来了一句：“玩得真花。”

那低哑的嗓音倏地钻进耳膜，简直把他的魂都给勾走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人说的什么……

冤枉啊，真是冤枉死了。老子一颗真心，就装得下你一个。

“伊扬，想什么呐？”

“下午去看电影？”

……

基友们勾肩搭背，唤回了楚伊扬在半空中飘飘荡荡的魂儿，顺带拖着他勇闯军略系那些Alpha们的老巢，去看了部热血上头的超级英雄片。

原来，当英雄还真是要忍辱负重……

一部爆米花电影，硬是让楚伊扬贡献了两滴泪。散场出来的时候，他跟海报上的各位战士大哥深深共起了情，敬佩之情一时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三个月一晃而过。学校里没传出什么缺德教授的x丑闻，不知道是不是楚亦安暗中做过些什么。

胜利在望，楚伊扬给自己换了个潇洒不羁的新发型，准备重整旗鼓，发起新一轮爱的攻势。

好巧不巧，那门课的最后一节seminar，他的两个好组员为了去追个明星，放了他鸽子。

更要命的是，那天程靳希也不在，一身新收拾的倜傥风流，全贡献给了心怀不轨的老色鬼。

为了那俩缺德货的学分，楚伊扬翻出了基因深处仅剩的一点点Alpha潜质，英雄主义上头，咬咬牙，忍了樱桃咳嗽糖浆味的信息素足足半个小时。

中途胃里几次翻江倒海，险些吐他一身。

计时器嘟嘟一叫，楚伊扬弹起身，风一样收拾完了桌上七零八落的纸笔平板，客客气气地笑着去抓门把手。

门刚拉开一条缝，咸猪手紧追其后，一把环住了他的腰，油腻的脸皮贴上他后颈，还蹭了蹭。

“别急，我还有时间，都可以留给你。”

“谢谢教授，可我没时间，约了人着急走……”

令人作呕的信息素像盆脏水“哗啦”一下泼了过来。楚伊扬双腿一软，险些靠着门当场表演个滑跪。透过忽宽忽窄、哐当作响的门缝，他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

程靳希眉头微蹙，似是觉察到了这里的异常。

挣扎间，那老色鬼居然还自己踢到了门。砰啪的响动让走廊上的人更是加快了脚步。

该死！

眼看着几个月的隐忍就要功亏一篑，楚伊扬一狠心，把自己的白皙玉手直接塞进了门缝，大拇指指腹死死压上门闩切口。

“嘶——“

钻心的疼痛让他瞬间克服了Omega的臣服本能，一把拉开了门，顺带结结实实地踩了他教授一脚：“教授再见！”

楚伊扬一脸假笑跌进走道，火速调整好了凌乱的步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向程靳希，揽上那人就往外跑。

“你干什么？”程靳希一脸莫名其妙，待闻见楚伊扬身上纷乱的信息素后，脸色更冷下去了几分。

“别废话也别回头，跟我走！”楚伊扬以Omega的单薄伶仃之姿，硬是胁迫着一个s级Alpha在校园里七拐八绕，陪他走了八百米远。

没办法，校园里到处都是这位天才学长的仰慕者，他已经是绞尽脑汁在搜索四下无人之地了。

终于，在一处无人的小草坡前，楚伊扬稍稍放慢了脚步。

“怎么回事？”程靳希顺势挣开束缚，冷声问，不成想手上两分力气就让对方失了平衡，摇晃着就要往草坪上摔。

程靳希两步上前，赶忙去扶，忽而腰上被他拽了一把，重心不稳，直接跟人滚作一团。

那草坪松软，像是刚被人修剪过。扑鼻的青草味不断涌出，流进肺叶深处。

绿草沙沙摇曳，坠着露珠轻挠皮肤。阳光很轻，很透亮，舔在两人柔和的眉眼上。

婆娑的树影轻俯下身，捞起两人做乱的双足，翻搅几下，复又还给洒金似的日光。

“你到底怎么回事？”程靳希垂眸，看向伏在自己胸膛的松软银发，声音也不自觉地轻柔了几分。

修长的手指拨开楚伊扬垂在眼前的发丝，才发现那颤若蝶翼的双睫上早已盈上了泪珠。

突然，一道亮光从程靳希脑子里哐啷闪过。

“混蛋！”

身体顷刻间被怒意裹挟，他翻身而起，却被楚伊扬发狠似的一把推倒，箍在他腰上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别冲动！”楚伊扬强压下Omega本能的脆弱，在Alpha温热的身体上肆意汲取着能量，哽咽着说，“结束了，学期马上结束了……再忍忍。”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觉得，真他妈窝囊。

程靳希一怔，有点喘不过气，默了半晌才哑着嗓子问：“第几次了？”

“没几次，你别去！”楚伊扬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带刺的情绪，一下慌了神，仰起头，一句接一句地恳求道，“真的，别冲动，我有办法对付他！信我！”

“楚伊扬，你他妈真能忍。”程靳希低骂一句，旋即一把推开桎梏站起身。

他周身凛得像是结了冰，眸中似有冷风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