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顾莫从书房出来,却突然到南淮房里,南淮刚洗过澡,长发湿哒哒滴着水,她拿毛巾搓着。
“你怎么来了?”
“做我女朋友?”
南淮皮肉笑了笑:“什么?”
“我以为我们早就是了。”
“什么。”
“男女朋友。”
南淮犹豫的片刻,让顾莫失落。
“你不愿意么?南淮。”
“不是。”
南淮放下毛巾,坐到窗前露台上,顾莫也与她一起坐下。
京都的夜繁华无比,她顶多只有三年好活。但,三年,眼前这位公子哥,指不定早将她抛到脑后了。
她想了又想,从未如此草率过。或者,是她的心让她草率。
“好吧。”她说。
顾莫笑开了,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她湿腻的发丝贴在他的手肘上,水珠顺着他的皮肤滑下去,像热的膏脂烫过他的心口,缓缓滑出一道痕迹,以后也是要留疤的。
南淮和顾莫就这样变成男女朋友,顾莫每天开不同的跑车送南淮上下学。
直到某一天换了一辆低调的银灰色的车,还是很抢眼。
“我决定去华盛上班。”
“是吗?”南淮倒有些惊讶。
她知道顾莫有自己的专业爱好,有自己的事业。他一直在创业,小有成就,但那都是顾家给的资本。换句话说,那是顾棠给的资本。
越是如此,顾莫越想证明自己,他不靠他爹,连华盛的产业碰也不碰。今天出奇的转变了?
直到晚上顾莫跟她求婚,她才知道他付出了什么。
他的自由,他的坚持,甚至,他的骄傲。
他瞒着南淮布置了三天三夜,半跪在地举着钻戒求婚,南淮僵持不下。
她答不答应?这成为一个致命难题。
她答不答应?手已经套进戒指中,是顾莫给她带上的,他站起来吻她的脸颊。
“小南淮,你在犹豫什么?”
南淮恍惚,她在犹豫什么?还没结婚不是吗?这才一年,还有甚多变数。
她笑了笑,笑得很凄美。
外界传出她顾氏未婚妻的身份,她偶尔和顾莫去参加一些亲戚的酒会。他们越来越亲密,越来越熟悉,从里到外,肌肤相亲。
顾莫的母亲已经去世,是南淮自己体会到的。
一个家庭没有母亲与妻子身份的调和,父子关系早早破裂。
顾莫夜里温存,抱着她,总是依依不舍,说着:“我们以后怎样怎样……”
窗外的丁香花开了一夜,这是第二个年头,他甚至说,“等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怎么样?”
南淮推拒他,“急什么?顾总。”
他却追上来,用鼻尖蹭她的鼻尖,“我很急,怕你跑了。”
“哪有?”
“就有。”他总喜欢缠她,后来窗外花越开越多,总归荼蘼花开了。
顾总情深不减,瀚墨般黏黏腻腻,南淮嫌他烦了,推他:“你真是。”
“怎样啊?”
南淮没办法,挨到第三年,她还没毕业,身体已经吃不消了。
她的心脏开始“砰砰”的跳,这么说可能不准确,因为每个人的心脏都是“砰砰”的跳,但她的心脏激烈时像要跳出她的胸膛。
脸色开始削白,嘴唇开始发紫,只能用淡淡的妆容来掩盖,整个人还是病怏怏的,一碰就倒。
张嫂和冯妈开始惊异于她的病化,拼命地给她补身体,然于事无补。
到这时,南淮跟顾莫说:“我要出国进修。”
顾莫愣一下,“我们说好毕业结婚的。”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出国读书。”
“我不能阻止你对不对,南淮。”
“对,如果你爱我,你要让我继续学习,阿莫。”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你打算去哪里进修?在国外呆多久?而且你学的是古建专业,哪有去外国进修的道理?”
“我换个学习方向。”
“换什么方向?”
“水景。”南淮随口一说。
“你想好了么?”
“想好了。”
“好,我来安排,你想去哪里?呆多久?嗯?”顾莫打着电话,替她忙活。
“我……”南淮咽了咽口水,“我……不打算回来了。”
“你在开玩笑么?”顾莫有点不对劲。
“没有。”
“你是我的未婚妻。”
“我今天是你的未婚妻,明天也可以不是。”
“不可能,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没有,阿莫,我不打算回来了,我们断了吧。”
“什么断了?”
“我们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