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功高震主君心摇摆
(蔻燎)
晚宴的玉盘珍羞奉上,酒水也摆满桌边,六人齐齐坐下。
柳厢与俞冠楚坐在俞迟诣,万湘君,柳满宫,关山隔的中间,方便为他们斟酒。
第一回聚在一块吃饭,话题左右不过是围绕在柳厢和俞冠楚身上,什么强娶压寨夫君是怎么娶的,什么两人如何背着他们在扬沙州打仗,什么那日成亲会不会简陋了,需不需要再轰轰烈烈大办一场。
七嘴八舌,撺哄鸟乱。
最后,柳厢结束了这些话题,撂下一句话,“既然已经成亲,事情发生了,真真切切,就不必再来一次了。”
俞冠楚道,“阿厢,爹娘他们是想办得盛大一些,是一番好意,你果真不想吗?”
他想说的是,自己有遗憾,没能在成婚当日珍惜彼此的第一夜,但想了想,又怕柳厢不高兴,便住嘴了。
柳厢倒没有想到这一茬,她觉得在风情寨成亲是一件刻骨铭心的喜事,没必要重复一遍。
见柳厢不大来感,众人只好按下不表。
吃罢晚宴,六人去了后院放烟花,三对夫妻成双成对相拥而立,仰头观看五彩缤纷的火树银花爆在半空,不乏为一大美事。
过后,柳满宫,关山隔也在柳将军府住了几日,偶尔去百里京逛一逛街。
某一天,关山隔有意无意提及过沙戎楼的情况,柳厢含糊其辞遮掩过去,“哦,他啊,他自个儿回扬沙州了,说不定已经在沙漠里玩夫妻蝎了。爹,你别管他了。”
“如此啊,他无事便好,不然沙氏一族的子孙又得折一个。”
关山隔对柳厢的话深信不疑,问过之后就没有念叨了。
柳厢在心底嗤之以鼻,暗诽道,“切,就沙戎楼那样的子孙,有什么可担忧的,浪费心神。”
半月后,双方父母皆要离开,俞冠楚在他们出发之际挖了几株蜀葵幼苗栽在瓷盆里送给柳满宫,一视同仁送了同等数量的蜀葵给了万湘君。
柳俞二人亲自目送两父母上马车,驰骋走远。
这段日子,极少见到付庚重和木珥瑶出现,柳厢便寻了阿阵一打听,才得知其中缘由。
木珥瑶当时假装去将军陵园为木逍遥守灵,实则携着入画偷跑出去,跟着大睦士兵去了螺髻山地,一去就是半年多,急得木夫人在府里团团转,憋了一肚子火儿。
后因谋逆一事耽搁不少时间,木夫人一心宠爱木珥瑶,打算暂时安抚其情绪,时候一久,耿耿于怀的木夫人开始翻旧账了。
在明确感谢了付庚重击退谋逆贼子后,木夫人二话不说把木珥瑶禁足在闺房,不许她与付庚重接触。
付庚重明白带着木珥瑶去危险的螺髻山地,是他有错在先,无言反驳,顶着烈日在木府外面跪了三天,祈求木夫人不要迁怒木珥瑶,一切原因在他,他愿意承受木夫人的冲天怒火。
不管是责骂还是毒打,他都在所不辞。
跪了三天,木夫人无动于衷。
付庚重跪得昏昏沉沉时,脑海一闪白光,顿悟其中意思,爬起来,哆嗦着双腿,在阿阵的搀扶下去百里京各大著名的婚事店面里花巨额准备了数十万的聘礼,几乎掏空他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金银。
直接拿上聘礼去提亲,又一连跪了三天。
第四天正午,木夫人终于命人打开木府大门,让小厮扶着付庚重这位未来的姑爷进去了。
付庚重跪了太久,膝盖软得跟泥巴一样,没走几步就“咵”一下跪回地面,好在他及时撑住手掌,不然难免摔得狼狈。
得知消息的木珥瑶急匆匆跑来一看,恰好看见付庚重跪在木夫人脚边,那模样,可怜得不能再可怜。
心疼至极,一阵风般跑近,和付庚重并排跪下,一下子没忍住,泪水大珠小珠滚满面颊,啜泣不成声,磕头道,“娘,你饶了逢幸哥哥吧!求你了,娘,他没有错,是我巴巴的儿跟着他去边境,他也不想我跟去的,我去了后,逢幸哥哥照顾我照顾得非常好,生怕我受一点伤害,我们遇见地震的时候,他恨不得挡下所有的石块,他真的很好,他是天底下除了爹爹对我最好的男儿。娘,你往常也和逢幸哥哥屡屡相处,你明白他的性格为人,对不对?娘!”
木夫人撇撇嘴,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两人,将目光瞅向付庚重,严肃道,“庚重,你方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木珥瑶来的时候只见付庚重在跪拜木夫人,不知他们二人言谈什么,闻声,望了望付庚重,懵懵茫然。
付庚重点头,抬手揩去木珥瑶腮边的泪滴,莞尔道,“我付庚重,要娶木珥瑶为妻,独一无二的妻,此生不纳妾不找旁的女人,不沾花惹草,不花天酒地,不玩弄情意。我发誓,与珥瑶生的孩子全部都姓木,算是回报大将军的栽培之恩。从此之后,付庚重是木府的女婿,是木府的顶梁柱,是珥瑶和娘一生的依靠。若有半句虚言,不说五雷轰顶了,直接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最末端的言语说得振振有词,吓得木珥瑶连忙举手堵住付庚重的嘴,摇摇头,“不,逢幸哥哥,不要说什么战死沙场的话,战场很可怕,我不要你和爹爹一样死在外头,你不准再说这些话了,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付庚重粲然一笑,道,“嗯,不说了不说了,珥瑶与娘只要相信我,我能拿一辈子去证明我绝无虚言。”
木夫人见状,似笑非笑地扬唇,“庚重,你是木逍遥喜爱的孩子,我自然也深明你的脾性,你也知道,武将之妻经年累月见不着夫君,日夜担忧,何其苦恼……现在,你们情投意合,我也无法棒打鸳鸯,只希望你能怀有初心,一心一意待珥瑶好,她年纪小,很多事情不懂,有劳你照拂了。”
其实木夫人完全不讨厌付庚重,可以说是喜欢得不得了,但木珥瑶偷偷追随付庚重跑去螺髻山地,有失体面,不是大家闺秀将门之后的作风。
为了试探付庚重是不是一时兴起,木夫人才自导自演了一出苦肉计,让木珥瑶禁足,且看付庚重如何应对。
事实证明,付庚重应对得堪称完美,无懈可击。
木夫人自然而然不能阻拦他们相爱,一口答应两人的婚事,不过婚事定在什么日子还得请算命先生仔细算一算。
订婚和成亲的日子非得是黄道吉日,毫无纰漏。
那日傍晚,付庚重瘸着腿成为了木珥瑶的准夫君,木夫人的准女婿。所以他这些天还忙着置办婚礼相关的琐事,一忙起来就忘了找柳厢他们玩,他打算着十拿九稳之时就开口说出来,大伙儿一起喜庆。
听罢付庚重的经历,柳厢乐不可支,调笑道,“他真的跪了这么久?看来是心悦珥瑶,难以舍手了。”
阿阵点头如捣蒜,笑得眼睛都挤成一根缝了,附和道,“是啊,是啊,柳大将军,咱们付大将军现在可神气了,每天精神十足,夜里做梦都幻想着成亲呢!柳大将军,嘿嘿嘿……”
见阿阵笑得怪怪的,一脸不怀好意,柳厢挑挑眉,反问一句,“你想说什么?”
阿阵道,“柳大将军,假如,末将说假如啊,假如石槛菊也喜欢末将的话,末将能不能求娶她?”
“石槛菊的婚姻大事本将军做不了主,你若喜欢她,得好好表现,她要是愿意了,本将军当然乐见其成,你加把劲吧!”
“多谢柳大将军,多谢多谢!”
阿阵喜笑颜开,信心满满,撒开腿跑没影了。
俞冠楚笑意流辉,打趣道,“付庚重难得这么愉悦,等他们成婚,我们得备一份大礼。”
“嗯嗯,必须备超大份儿的。”
他们是同生共死过无数回的挚友,如此喜事,怎能缺席呢。
一日,正宣殿上朝。
百里皓质还未出现,众官员一簇一簇站着,个个眉飞色舞,神情怪异。
柳厢,俞冠楚甫一走入殿内,就闻周围的文武百官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众说纷纭,话语淌着流。
孟陵侯付永慕捏细喉咙道,“哎,你们听说了吗?百里京郊外的爆裂山山脚下修建了一座庙宇,你们知道是为谁塑的吗?”
“谁?难不成是她?”
“对了,就是她,你们瞧瞧,当今圣上还没得到百姓们如此爱戴,这柳厢还抢先一步体验了百姓建生祠的感觉,啧,这说得过去吗?”
“肯定说不过去。虽然她镇压了谋反一事,百姓们拥护她也无可厚非,但是什么事都得有个度,你们说是与不是?”老宰相云暝双手收在袖中,摇头晃脑道。
付永慕哼笑,“镇压谋反,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咱们庚重也出了不少力,还差点坏了眼睛,怎么不见百姓为他建生祠?”
伫立不动的付庚重听见此节,忙回头觑了他义父付永慕一眼,嘴角一扁,无奈道,“义父,这些都是子虚乌有之事,你还是别到处乱讲。”
“怎么能叫子虚乌有的事情呢?爆裂山下就是多了一处柳将军庙,许多百姓没事就去拜拜求平安,庚重,你若不信,大可去爆裂山探查一番。”
付庚重面色凝重,怒气荡漾。
碍于付永慕乃养育他的恩人,遏制住谩骂的冲动。
忠国公俞迟诣语气不善,“孟陵侯,大睦朝将将平息内乱,你又在此乱嚼舌根,煽风点火,似乎不大合适?”
付永慕嗤了嗤,阴阳怪气,“忠国公,你别不是因为柳厢是你的儿媳妇就帮亲不帮理?柳厢恃功骄主,外面的百姓指不定哪天就像跪皇上似的对柳厢三叩九拜,如此情况,也未可知。”
柳厢杵一边偷听须臾,大概摸清内容,撅撅嘴,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
[红心][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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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功高震主君心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