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强掳美男挟持人质(二)
(蔻燎)
上一战役,水萦烟从柳厢嘴里得知沙戎楼的真实身份,乃是前无垠国的太子殿下,而沙戎楼一口一个“堂妹”喊着柳厢,柳厢除了脸上的表情比较抗拒,嘴上并没有出言反驳。
假如沙戎楼没有说谎,柳厢真是他的堂妹,那堂兄在敌国手里,堂妹是否会有点顾虑呢?
水萦烟抖擞精神,镇定自若地吩咐士兵集结起来布阵抵挡,万万不可让大睦士兵冲入长河军营。
她则快马加鞭跑去了关押沙戎楼的军帐,背起人扛在身后,牵来自己的马匹,将沙戎楼横在马背上捆得结结实实。
足底点跃,一个翻身跨马挺枪,手仗红缨枪奔策而过。
国师慢吞吞骑了一只矮脚马,亦步亦趋追着水萦烟的步伐。
长河军营的士兵着急忙慌地准者迎战,一群士兵冻得缩手缩脚,原地踏步借以取暖,手里的兵器比冰锥子还冻人,冷得他们鼻涕流过嘴巴,脸上裂了细皴。
水萦烟命令长河士兵摆出鱼鳞阵?,以作防守之用。
鱼鳞阵,顾名思义,便是将士兵分成一层一层,一叠一叠的,前面的士兵稍微密集些,后面的士兵由密到疏的排列。而带兵打仗的主将领帅则位于中后方,便于操控意外情况。
长河军营此时在宿山之后的平原位置,无山隘屏障作遮掩,唯有利用阵法搏一搏一线生机。
若胜,是老天怜惜,若败,便是他们运气不佳。
水萦烟坐在马上,马背前端俯面横躺着昏迷不醒的沙戎楼,她故作镇静地举袖拭了拭红缨枪的枪头,心房的大鼓抑制不住的狂鸣暴跳。
真是杀人诛心啊。
在作战前夕,柳厢还故意透露风声让她知晓箕宿山,亢宿山、氐宿山被付庚重悄无声息地夺走,想扰乱她的心神,乱了她的阵脚,她偏不给这个机会。
鱼鳞阵游刃有余地摆列整齐,长河军营里除了地震受伤的灾兵难以出面迎战,只要胳膊腿完好的士兵就拎刀持枪蜂拥而至,将军营的入口堵得密不容针。
水萦烟斜瞥一眼身侧的国师,五指扣紧红缨枪的枪柄,眉间颦颦微蹙,“国师,你又不会打仗,还是回去待着吧,小心被误伤啊。”
“臣是水将军的人,死也不会弃水将军而去。”
“别说这些丧气话,本将军不可能输,更不可能死!”
“水将军英武!”
国师勾唇浅笑,眸亮若星,他不经意扫了一下马背上的沙戎楼,默然不语。
水萦烟等得不耐烦,百无聊赖地抬手对准沙戎楼肌肉饱满的大屁股“啪啪”摔了两巴掌,清脆得宛如玉碎。
她捧腹大笑,“不知他醒来会是如何反应?沦为本将军的俘虏,下场可没有那么好受了。”
国师略含同情地瞅着沙戎楼的身影,低垂眸光,一笑了之。
水萦烟还在扒拉沙戎楼的头盔,甲胄,裤子,靴子,似乎觉得现在动也不动的沙戎楼是她的一个玩具,手指肆无忌惮地挑起这,撩起那,几乎要将马上之人看得干干净净。
出于同为男人的共情感,国师易地而处,不敢想象自己昏迷的时候被女人扒拉来去,状似无意地咳嗽几声,“水将军,你是否看上了沙戎楼?他的外形模样世间少有,比将军以前的男宠的品质高了好几级。倘若水将军想留他一命,大可带他回王宫作男宠,时刻消遣取乐,倒也合适。”
水萦烟挑眉,“哦?你如此以为?”
“水将军恕罪,臣多言多语了,如此私事,应是水将军亲自定夺。”
水萦烟脑内思绪闪过,红唇越翘越高,“嗯,他的确长得合本将军的胃口,不过,他是柳厢的堂兄……哈哈哈哈!这才好玩儿,本将军要是把柳厢的堂兄绑回长河王宫纳为已人,也算是给了柳厢重重一击了。好!好!哈哈哈哈!”
仿佛欺辱沙戎楼,便能欺负柳厢。
水萦烟不知道的是,在柳厢的角度来看,沙戎楼就是被活捉的命运,即便被强迫这样那样,嗯嗯啊啊,柳厢除了笑还是笑,绝对不会为之气恼的。
正自我洗脑,一长河士兵冷不防拔高嗓音道,“报——水将军,大睦军来了!”
“准备就绪!拿出你们吃奶的劲儿给本将军击退大睦军!宿山是最后一座螺髻山地了,不能再让他们抢走,听明白了吗?”水萦烟收敛笑容,换上冷漠无情的面孔,扬起手心的红缨枪向苍穹一刺,语调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长河士兵一俱答道,“明白,水将军!”
军营口。
柳厢,付庚重,岳兵棋的大军压境,黑压压地望不到尽头,犹如黑水般要席卷着宿山后小小平原上的敌军。
两军对垒,中间只隔了脆弱的不及两米高的一层石墙,石墙是在地震后新修的,上面的堆砌痕迹一清二楚,处处透着慌急,导致石墙垒得粗糙至极。
柳厢冷得搓搓手,呵气成云,她果断地发号施令,“火炮军,给本将军轰炸这些石墙,让里面的敌军无处遁形!”
火炮军应和着,推出雄霸天下战车上的大火炮,火炮架子控制好方向,塞弹点火,行云流水地射出十几发炮弹。
圆滚滚的,小西瓜大小的乌黑弹丸从天而降,触地自爆,“砰砰砰”地遍野开花。
红色,黄色,白色,交替的烈烈火光窜天飞舞,恐怖的硝石硫磺味呛入鼻腔,窒息作呕。
石墙应声塌陷,软烂得跟柿子一样一碰就碎,满天四洒着大小石屑,打在人身上像箭射得那么疼。
墙后的长河士兵四分五裂,胳膊大腿东一块西一块,已然壮烈牺牲,光荣离世。
不值一提的军营口的阻拦军队,俨然虾兵蟹将遇上了海底的真正龙王,双股战栗,毛骨悚然,躲避着火炮的威力,纷纷成鸟兽散。
柳厢,付庚重,岳兵棋三人一言不发,只一个手势,身后数不胜数的大睦士兵骑着马橐橐地冲破长河军营的大门,直捣黄龙,势不可挡。
号角齐响,火炮爆裂,滔滔军队遮天盖地奔杀而来,杀气逼天。
一入军营,大睦士兵便依着柳厢事先商议的四门兜底阵,排列队形。
四门兜底阵,是个四四方方的方阵,以东南西北四面而设,四个方向各有一个阵门。
阵中央竖有百尺高竿,竿顶做了吊斗,吊斗中是红,青,绿,黄四色的旗子和灯笼。四种颜色代表四个方向,也就是东西南北。
通常情况下,白日的视线清晰,就用旗子,夜里视物受碍,就用灯笼。
四门兜底阵一旦摆好,当敌人进入方阵之内,敌军在哪个方向,吊斗中的士兵就用哪种颜色的旗子与灯笼来提醒自家军队。
阵里的士兵只需要看吊斗上的旗子和灯笼,简单明了地能知道敌人的位置具体在何处,如此便可追过去厮杀围歼,达到目的。
四门兜底阵往往变化无穷,一排人可顷刻间变化成十排人,能令敌军眼花缭乱,逃命不得。
还有一点,四门兜底阵的“四”字,与“死”字谐音相似。自古以来天下人忌讳“死”,用四门兜底阵,也能隐晦地诅咒敌军即将灭亡,死无葬身之地,使敌军的心理蒙上阴影,攻打起来心思不宁,陷入恐慌。
诚然,这种效果并不明显,但至少会叫一些胆小如鼠的士兵上了套。
柳厢与付庚重在阵后抄着双臂,喜滋滋地睥睨敌军里的水萦烟,目光炯炯。
付庚重浓眉一耸,笑道,“柳师父,如何?咱们加把劲,宿山也快回到大睦母亲的怀抱了,等打完了这一战,咱们就能凯旋回京了!”
柳厢道,“那是自然,付庚重,今儿必须赢。这些天辛苦你了,能顺顺利利打下三座螺髻山,不愧是木大将军教出来的青年将军!厉害厉害!”
“哈哈哈哈哈,柳师父莫夸徒儿了,这样夸下去徒儿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你为大睦朝争了一口气,我当然得好好夸你,届时皇上也会对你重赏,还有,地底的大将军应该很高兴吧,他眼里的孩子终于长大了。”
“……嗯,大将军会高兴的。”
提起了木逍遥,付庚重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几分,眨眨眼,掩饰自己的哭意,目视远方。
两人东拉西扯了一段话,对面的水萦烟早已按耐不住。
她见大睦士兵不知天高地厚地冲进军营,气得牙根直痒痒,隔了老远距离,咆哮道,“柳厢,此一战不可避免,本将军无话可说,愿意拼命战斗。但是,你的堂兄在本将军手里,你不怕本将军砍了他的头颅,吊在城门上示威吗?”
“你若在意他的死活,就立刻滚回你的柳宿山!”
柳厢微懵,掏了掏耳朵,歪歪头,“堂兄?哪个堂兄?”
水萦烟指着马背上横躺的沙戎楼,“他,你也不认得?”
“哦,没关系。”柳厢嗤笑道,“你要杀要剐,请随意,左右一个脑袋嘛,他又不怕死。对了,砍头的时候需不需要本将军递一把刀?是要剪水银练弯刀?还是御赐玄铁腰刀?”
“什么?柳厢,你竟全然不顾他的死活?”
“他就是个烫手山芋,你喜欢的话,捡了便是。”
“……”水萦烟气塞胸腔,闭了闭水眸,深觉话不投机半句多,看样子这柳厢是不承认沙戎楼这个人质的价值,那么谈论下去毫无意义。
不理会柳厢的讥讽,水萦烟决意殊死搏斗,即便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能眼睁睁将宿山拱手相让。
宁可被抢走,也不投降伏诛。
鱼鳞阵的长河士兵使出浑身解数抵挡大睦士兵的攻击,孰料四门兜底阵太过阴险毒辣,长河士兵一不小心陷入方阵,譬如被洪水猛兽吞噬的小沙砾,毫无反手之力。
阵内阵外,短兵相接,刺刀相拼,火铳射击,火炮轰炸,杀伐无境。
吊斗上的旗子随着东南西北不断变化,起伏,运动,翻腾,像追魂夺命的鬼怪逮着长河士兵不放手。
炸弹,火铳,燧发枪,大火炮见缝插针抛射而去,弹无虚发,恐怖如斯。
刀光火影,燃了半边天幕。
没关系,所谓的堂兄你想怎样就怎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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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强掳美男挟持人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