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哥备着手,来回踱步。
其实他心中有无数的问题想问,就刚刚摆弄的几个招式,没个十年八年的修炼根本成不了,苔苔真的是仁爱堂的普通孔雀吗?
但最后这些疑惑他都没有提。
不管这孩子的身份如何,矛哥只秉行一个原则,那就是强者为上。
孔雀一族亦是如此,或许他该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来看待这个孩子。
再或许自己也能为她的成神之路,贡献出小小的力量。
不过想想仁爱堂和双御的总总纠葛,还有班穹的那个还是,矛哥心里压力也不小,毕竟……这些都是违规的!
他长叹一声,假装淡定地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目光如炬:“你叫什么名字?”
“苔苔!”苔苔见他这副神经兮兮嘬嘴的模样,内心还真有一丝丝害怕,他不会因为自己拍坏了一顶桌子,恼羞成怒冲她吐口水吧!
“……桌子是黄花梨的,赔钱!”
“哦!”
这还不是简简单单?
虽然她赔不起,但她懂一些技术。
苔苔风轻云淡地晃动扇子,神光顺着扇骨涌出,顷刻间那些断成三五节的桌子腿,神迹般起立、移动,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就在三两下之间,桌子已经复原了!
这下子,矛哥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
“矛哥,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赖上你,我在仁爱堂的宿舍确实看不了这本书,我和别的孔雀也吵架了,你若是不收留我,我也只能住进山里,和无指婆婆作伴了。”
“吵架了,为什么?”
“因为珍珠。”
苔苔皱眉,将前几天发生在仁爱堂内的事情和盘托出。
仁爱堂的研磨室内,十来个员工正排成一排,从管事那里领取各类珍珠。
“最近珍珠的用量越发大了,你们几个不仅动作要加快,活也要更细致,上一批就有人的活被打回来了。”
管事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女生,“小慧,重新研磨。”
小慧一听犹如晴天霹雳,“怎么我的被退回了了,我可是足足磨了四个时辰呀,连午饭都没吃。”
管事翻了个白眼:“不够细,至于时间够不够,只有你清楚,下次再犯,你就去神学院采药吧!”
小慧连连摇头:“那可比磨珍珠苦多了,山那么高,那些学生还会像看小鸡小鸭一样盯着你,平白让人受些羞辱。”
“既然心里清楚,就更要好好干,不然我可以随时换一批人。”说完,管事便离开了。
小慧不情不愿地接过珍珠,嘴里嘟囔着:“这么多,得干到什么时候去。”
这时她一转头,见苔苔的筐内已经有了些细粉,瞪大了眼睛:“苔苔,你动作这么快吗?”
这话一出,小慧身旁突然聚拢了两个面相刻薄的,言语讥讽道:“也不止是她磨珍珠的动作快,还是巴结别人的动作快。”
“巴结?”小慧不明所以。
二人的身影一片黑暗,笼罩了苔苔,苔苔这才抬起头来,意料之中的组合。
“你看苔苔每次干什么活都那么快,我今天去看了工时的记账,苔苔是还得最快的一个,估计要不了多久,她就要离开仁爱堂了。”
小慧挠挠头皮:“不可能啊,苔苔都没成年呢,这工时还得也太快了吧!”
另一个也帮衬道:“小慧,你还不知吧,有个小道消息,有人给她开后门了。”
小慧百思不得其解:“开什么后门?磨珍珠也需要开后门吗?”
二人组嗤之以鼻地盯着苔苔手中的珍珠:“虽然都是磨珍珠,可你就没发现,苔苔每次拿到的都和我们不一样的吗?”
小慧听完将信将疑地往苔苔的筐里面看去,“没什么特别的?”
二人组恨铁不成钢:“小慧,你就没发现苔苔的珍珠更大吗?”
苔苔听她们几个在这里唱戏,头都大了:“大的珍珠价格高,硬度也更高,反而难做。”
二人组轻蔑道:“谁知道呢?除了你,旁人分到的都是小珍珠。”
周围的人虽然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可眼睛都散发出异样的眼光,像是在验证,又像是看乐子一样。
苔苔摇摇头,“不然你上手试试,我可没骗你。”
小慧跃跃欲试,刚要接过苔苔手中珍珠,二人组却一把拍掉小慧的手,讥讽道:“小慧,你哪里来的闲心呀,要是再继续浪费时间,这活就干不完了。”
小慧一听有道理,只好作罢,其余的人也都专心干起活来。
“你们都不想试试,究竟是哪个硬吗?”苔苔撂下手里的活,询问着。
现场除了磨珍珠的声音,再无其他呼应。
二人组朝挤眉弄眼,无声地嘲讽苔苔。
苔苔不作理会,只管干完手上的活。
午饭前,苔苔已经磨完一半,手中的杵子却无端裂了开来,苔苔只好去领新的杵子。
刚走到门口,里面的人已经在窃窃私语。
“我就说吧,大珍珠就是比小得好磨,不然苔苔怎么会磨得这么快,一组都磨完了。”
“管事的和她是一伙的吗?这么帮她?”
“那可不,你想想管事的听谁的?”
“达婶?怪不得,你看达婶的女儿齐齐,和苔苔关系好着呢,我听说齐齐的功课,最近都是苔苔辅导的。”
“原来如此,那达婶不会偷偷给苔苔减工时吧!”
“那是肯定的,都是交易啊!”
“她还和我们一起挤宿舍做啥,早应该搬出去享受单独的卧室了吧!”
“嘘,小点声!”
苔苔眼底一片冰冷,她算是想明白了,原来谣言只在它是个谣言时,才会有人相信,真要证实了,反而没人愿意信了。
那些人见苔苔进来了,顿时安安静静地继续磨珍珠。
苔苔仔细磨完所有珍珠,又将珍珠细粉放在指定位置后,才离开研磨室,去干别的活。
切了不到一个时辰的药材,管事身边的人却急匆匆把苔苔叫了回去。
“苔苔,不好了,她们说你磨的珍珠粉,里面掺了东西。”
苔苔一惊,“不可能啊,管事要的是纯珍珠粉,我无故加别的东西干嘛。”
等苔苔到研磨室后,屋子里已经齐刷刷跪了一批人,连达婶也在其中。
二人组一看到苔苔,张口就来:“我们要求处罚苔苔,把她赶出宿舍,并且将苔苔的工时翻倍。”
达婶坐在最高处,看到苔苔的身影后,指了指小慧:“你把事情的经过,再说一遍。”
小慧在底下局促地说:“管事的叫我称一下磨好后的珍珠重量。然后……然后我就发现苔苔的珍珠,比我们多出了一两。
二人组指着苔苔大声道:“今天每人分得的珍珠都是八两,怎么苔苔有九两,我们已经看过了,苔苔的珍珠粉,比旁人的都要细腻,定是她偷偷换了其他粉进去。这次她没把控好重量,才露出了破绽。”
这时一起磨粉的人,也开始质疑苔苔:“她的手脚真的很快,其他人拼了命干,也和她差一大截。”
“太蹊跷了。”
“达婶,你可别因为齐齐,就偏帮苔苔说话。”
达婶面色如常,一片坦然:“谁说我会偏帮苔苔了?”
小慧战战兢兢道:“大家都这么说嘛!”
苔苔抬眼朝二人组看去,二人扯着嘴角,笑得诡异。
这时管事的拿着账本姗姗来迟,达婶将账本甩到二人组面前:“读出来!”
其中一个接过账本,不疑有他将账本上的字逐句读了出来。
“取珍珠五斤,十人共分之,每人八两,损耗一两,损耗补足人……苔苔,怎么会,我不信。”
二人组另一个又抢过本子,往前翻翻,也是相同的记录,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了,损毁补足人,苔苔。
她不可置信道:“这么久以来,我们的珍珠损耗都是苔苔来补的吗?”
管事的从她手中夺过账本,拍了拍她的脸颊:“不然靠你这张搬弄是非的嘴来平账吗?”
达婶站起来俯瞰着跪在地上的人,“虽说能者多劳,但是上赶着抢活的,也是少见,从明天开始,苔苔不会再义务帮助你们,每个人的损耗,自己补足。”
达婶说完,其余人都恶狠狠地盯着二人组。
达婶又接着道:“若是由着你们搬弄是非,仁爱堂将永无宁日,春生、秋生,另罚十天工时。”
到了晚上,苔苔干完活,疲惫地回到宿舍,角落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小慧抱着一盏油灯,哭得好不可怜。
苔苔的床铺就在小慧附近,小慧的哭声引起了苔苔的注意。
“你怎么哭了,我可记得达婶没罚你的工时。”
小慧听完,哭得更加伤心,苔苔这下就有些好奇了,仔细朝小慧看去,顿时吓了一跳。
“你的脸……肿了?”
小慧抽泣着:“我今天太倒霉了,达婶还你的清白以后,她们莫名其妙就对我没了好脸色,你来之前她们说让我把茶水倒在你的被子上,我拒绝以后,她们就扇我巴掌,呜呜~”
苔苔往被子上一摸,手指传来凉意。
小慧辩解:“那是她们做的,你今晚怕是睡不成了,实在不行我俩挤一挤吧!”
“用不着了,我的枕头也不知去哪了。”
小慧又接着劝说:“你平时独来独往,还有谁愿意和你凑合?还是我的枕头分给你用吧!”
苔苔无奈地叹气:“我的枕头被她们丢了,她们是想赶我走,真分不清你是天真还是愚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