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看见我的心脏了 第3章 计划就是坑你

沉浸在“可能大概也许是穿越了”和“我的心脏到底还在不在”双重持续震惊中的殷渡水并不知道自己多了个新名字。

他们似乎开了很久，而泽塔开车的一系列操作简直可以录下来挂在驾校当反面教材循环播放，他开车开得很随心，说好听点是随心，难听点就是感觉大脑离家出走了，行车轨迹极为抽象，还经常故意冲向人群，吓得行人踩下设置在路边的红色报警器，引来巡逻队的追击。

殷渡水又一次被迫感受到了贴地飞行的刺激，他对着还在哈哈大笑的泽塔比着手势，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为什么要干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咱们不是刚刚才从研究所逃出来吗？

两个逃犯这么嚣张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眼看巡逻队就要追上来了，心情大起大落此刻已经有点想摆烂的殷渡水瘫着座位上，任由漏风的车窗呼呼地刮着。

而泽塔，似乎看出殷渡水的不解，嘻嘻哈哈地比划着手语，解释道：“别担心，小家伙，今晚研究所里会发生至少10起陆地箱事故。”

叽里呱啦说什么呢……殷渡水撇撇嘴，不抱希望地望向窗外，手指寻求安慰似地捂在胸口——也许他的心脏只是被冻得太久，还在恢复期，跳动得比较缓慢，所以他才摸不出来。

他正自我安慰着，那边泽塔又开始了骚操作。

方向盘猛地向左打死，泽塔一个急转弯拐到紧追不舍的巡逻车的后方，接着迅速加速，不停地刮蹭前方巡逻车的车屁股，这破旧的老皮卡硬是被他玩出了赛车的花样。

戏耍了巡逻车一通后，泽塔见好就收，掉头往回跑去。

十分钟不到，泽塔拐进一条小巷，这巷子窄小到这辆车将空间塞得满满当当，连车门都打不开，殷渡水接到泽塔的下车提示，只能艰难地摇下车窗，试图将自己从狭小的空间挤出去。

至于泽塔，他简单粗暴地砸烂了车的前玻璃，从车前的大窟窿中爬了出去。

接着泽塔带着一身玻璃渣，推着有些踌躇的殷渡水往巷子里走去，殷渡水手里攥着一块刚刚偷摸捡的碎玻璃，懊恼地想着这衣服居然不设计个放武器的口袋。

他们七拐八拐走进一片建筑群。

这里的建筑很奇怪，非常高，而且地面上的道路错综复杂，建筑与建筑之间像是双生树一样，不仅上部的枝桠纠结在一起，地底的根系也早已融合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亲密状态。

他们向前方建筑侧面的一个狭窄门口闪去。

门打开时，发出一声细微的嘎吱声，这声音在一片寂静明显得仿佛踩在了猫咪的尾巴上。

两人挤进了一个杂乱的储物间，四周堆满了各种未拆封的实验仪器和文件箱，空气中弥漫着油漆和金属的刺鼻气味。

就在他们刚躲进储物间破烂的桌子底下时，研究所的巡逻队伍已经开始在区域内进行巡查，隐约的脚步声和机械嗡嗡的声音充斥着空气，激得浮灰一阵舞蹈。

门外，脚步声近了，又远了。

泽塔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储物间的每一寸空间。殷渡水缩在他旁边，眼神有些死气沉沉的，浅色的眼珠偶尔转动一圈。

突然，门外的脚步声停了。泽塔的心猛地一沉。

他之前的预想成真了。

片刻后，门外传来了金属撞击的声音，似乎是某种工具的碰撞。泽塔眉头紧锁，拉紧了殷渡水的手臂，低声道：“不能出声，等我。”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门，轻轻地把耳朵贴在门上，尽量放缓自己的呼吸。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巡逻队员们低声的对话声。

“那边有感应。”其中一个队员的声音传进了耳朵，声音经过机械加工显得有些失真。

凯尔那几个家伙在搞什么……泽塔手指下意识摸到后腰上的夹层——那里装着伊索尔的实验记录表，这东西可是能换大钱的玩意……

他闭眼思考一瞬，再睁开时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单片镜被取下，泽塔摸索着找到微小的信号发射装置，将自己的定位发给其他人。

这是只有找到关键信息的人，在紧急情况下才有资格按下的装置，一旦按下，其他所有人会不惜一切代价护送他离开。

泽塔的目光落在那破旧的桌子一秒，还有这个小鬼，肯定能换更多钱，有了这些启动资金，他将彻底告别卡萨德的贫民窟，拿了这些钱，他要跑路去其他国家，再也不用蹲在卡萨德那鸟不拉屎的沙漠坑里跟一群野兽抢水喝了。

这小鬼虽然看着单纯，但怎么说也是实验品，看看那墙壁就知道了，轻微的撞击就能破坏纳米合金钢表面，他可是听说那玩意具有超强的抗冲击性，结果这小屁孩轻轻一撞就给外层干碎了……

果然，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和他拉进距离是对的，这种基因怪物绝不能和他硬碰硬。

接下来就是等凯尔几人前来救援，彻底离开研究所后，他只需把这小鬼忽悠上飞行器，再给他来一针安眠药，到时候就可以躺着拿钱了。

门外的脚步声重新响起，似乎越来越近。

信号器滴滴滴亮了三下红灯，泽塔不再犹豫，猛地推开了实验室的门，拖着殷渡水往走廊的尽头冲去。

走廊另一端冲出了几名研究所的护卫军，他们手中握着重型武器，犹如猎豹般迅速扑来，泽塔两人沿着楼梯向下冲，借着重重的金属门和错综复杂的楼道来躲避追击。

快了……

就在这！

忽然，泽塔停下了脚步，迅速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型爆破装置，准备在门口设下陷阱。

就在他们准备行动的瞬间，通讯器中又传来了消息：“泽塔，我们到了，准备进攻。”

泽塔嘴角微微扬起：“来得正好。”

他快速操控爆破装置，打开了对讲机，向队员发出了指令：“进攻，从后门突入，务必迅速，不给敌人反应时间。”

几秒钟后，剧烈的爆炸声响彻了走廊，楼梯间的墙壁瞬间震动，空气中的尘土弥漫，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硝烟的味道。

泽塔带着殷渡跳下楼梯，顺着爆炸产生的混乱，快速穿过了层层建筑。

来援的只有三位卡萨德战士，泽塔在逃命的空余回头确认了下人数，果然凯尔几人没来，他轻哼一声，还是他们会享受，让帝**人在前面顶缸。

当俩人终于冲出楼梯间，进入一个较为宽敞的大厅时，楼上的激烈交火导致五楼至二楼完全崩塌，一片石砖瓦砾间，殷渡水确信自己瞥见了几个坠落的人影。

三名卡萨德战士全部死亡。

研究所的护卫军也死了四五个，泽塔拖着殷渡水往外跑的时候甚至还从一具沾满灰尘的尸体上跨了过去。

灰白的尘土覆盖了这些尸体的面孔和衣物，分不清谁是泽塔叫来的援兵，虽然泽塔本人看上去毫不在乎，跑路过程中他看见了一具挡路的半截尸体，还啧了声舌头，一脚将障碍物给踹开了。

殷渡水看在眼里，心里将他拉进黑名单，一天内各种超常规的事件让他原本的紧张疑惑的心情迅速蜕变成万事保命要紧，这个鬼地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他熟悉的那个时代了。

一边顺着对方的牵引往外跑，他开始思索之后怎么办，眼前这个人并不可信，他得找机会和对方分开，目前双方掌握的信息根本不对等。

该死！

这都是什么事儿！

情绪上来后，他被泽塔扯着的手不自觉使了点力气，殷渡水本人毫无察觉，反观泽塔，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力挤得龇牙咧嘴，心里骂骂咧咧，但面上还得绷住表情，不能让殷渡水发现不对。

骚乱已经引起本地驻军的注意，泽塔感受到了这些微小的无人机探测仪的震动，他此刻没有了之前飙车的得意，事态的发展完全不同于十几天前开会时计划的那样！

当时将军只说让他们去黎明研究所的一个分部偷点“不是很重要”东西，培训时即使再不耐烦学习他好歹也是记住了几个地名和乌姆丹40个拼写字母的读音，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计划中的艾尔特城，沿路他故意偏离方向四处寻找，总算是在一家餐厅的招牌上找到本地城市的名称——杜拉赫！

这里居然是杜拉赫！

难怪那几个行人叫来了城市护卫队！

杜拉赫可是战区！这帮该死的政客居然忽悠自己到了战区！

泽塔心中发狠，回去之后他必须要翻倍的佣金才行，目前乌姆丹和托里力还没有大规模交战，趁着战事空闲他得赶紧带着这小鬼跑路……

飞行器……

好在他来之前留了一手，花大价钱买了一架不知道几手的飞行器，几乎掏空他全部的财产，但挣得再多都不如自己这条小命金贵！

一切理明白后，泽塔更坚定了这个小鬼的不简单，他转过头时已经收起眼里的狠戾，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一个普通人遇到战火纠纷时地无助与焦虑，“我知道有地方有破旧的飞行器，我们可以去那边试一试，这里太危险了！”

他知道对方听不懂，这最好不过，但戏还是要演全，看着单纯的小鬼对着他点头，眼里全是信任，泽塔嘴角微微提起，将握着殷渡水的手紧了紧。

而跟着泽塔跑了近半个小时，却依旧心不跳气不喘的殷渡水，早已发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所以他果然是被做了什么奇怪的手术吧！

但这样也好，稀里糊涂到了这个要命的时代，以他过去普通高中生水平的身体素质，绝对活不到明天的太阳升起。

等到了稍微安全的地方，第一个就拿眼前这个男人开刀，正好试试自己被改造后的战斗力究竟水平如何。

二人各怀鬼胎，手拉着手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