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池简忙着拍广告,花费了不少时间。
那次跟晏归澜做完之后还没有恢复就开始忙,加上这几天换季降温,半夜池简回到公寓时浑身发冷,脑袋也有点晕。
他草草洗了个澡头发也没来得及吹,随便找个药吃下就累得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果然重感冒了。
安安过来找他时还在一直咳嗽。
安安给他手心掰了两颗药片,又把热水递给他,一脸苦恼:“明天就要去岑安了,池哥你没事吧?”
池简将药片扔进嘴里,又喝了口水重新塞回给他,说话时声音也有点哑,“你去告诉吴岚,我迟一天再过去。”
“啊。”安安迟疑了一下,但见池简那一脸不耐烦的神色又很快应了声,跑到一边给吴岚发信息去了。
于是没过多久,门又被敲响了。
安安过去开门,是吴岚,“岚姐……”
吴岚没理他,径直走进屋内,刚一走进去就看见池简整个人窝在沙发上,长发凌乱地散在一边,打结也没人理,原本精致的脸上泛着红,有些恹恹的,眉间却是皱着的,看上去心情十分不好。
吴岚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下,没发烧,她松了口气,紧接着又不悦道:“没发烧,感冒而已,这么大面子还要迟一点去。”
“迟什么迟!”她不容置疑,“别耍脾气,明天照常出发。”
“爱去你去。”池简翻个白眼,又继续低头玩着手机。
吴岚才不管他,“让你去就去。”
池简没理,转头就冲安安道:“过来帮我弄头发,我等会要出去。”
安安“哦”了一声,来到他身旁,看了看四周也没处下脚,为难,“池哥你要不要先起来?”
“麻烦。”池简说了句,从沙发上起来坐到椅子上,顺手把长发全部撸到身后。
安安这才开始拿出梳子给他梳头发,有时候用的力重了池简还要朝他发脾气。
安安有些局促,但又莫名放松,仿佛这个才是真实真正的池简,不像之前总让他一上一下的,虽然现在他也挺怕的……
吴岚则道:“出去?你要去哪,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啊?”
“有事。”池简言简意赅。
吴岚皱了皱眉,“什么事非得现在出去,不行——”
话音未落,就听池简道:“晏总,行了吧。”
吴岚瞬间哑了口,又快速道,眼神有些狐疑,“你什么时候跟晏总关系这么好了,别给我找借口。”
池简摆弄了下手机,递给她看了一眼又收回,“自己看。”
吴岚只来得及看见备注为金主晏总的人确实给他发了信息,只是……
金主?
她不自觉地皱眉,“你干了什么?”
闻言池简不耐烦地朝她眨了眨眼,“都把我睡了当个金主怎么了。”
吴岚瞬间哑口。
说实话她之前从没想过这事还真能成,毕竟那晏总看上去就是一高岭之花又难以接触和捉摸的人物,本来也只是想让池简去试试。
不行也没什么损失,没想到还真给他做成了。
想到这儿,吴岚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也不再计较他态度不好的事。
她想了想,轻咳了声道:“出去也行,不过要让安安跟着……”
明天就要出发去岑安拍综艺,吴岚可不想在这时候出什么岔子,哪怕是那位晏总也不行。
她不放心。主要是不放心池简。
池简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吴岚还是嘱咐道:“明天出发,这事推迟不了,平时我不管你,这时候别给我添乱。”
池简没说话,吴岚只当他是同意了。
之后吴岚又接了个电话,也没空再理他,跟安安说了句看好他就离开了。
人一走,整个房间都静了下来。
池简摆弄了会儿手机,腾地站了起来,安安还没弄好,见状不由得问:“池哥,怎么了?”
池简摆了摆手,“你可以走了。”
安安却不敢,先不说吴岚刚刚才让他看好池简,又怕池简临时反悔,见池简进了房间,只好在旁边等着。
也不敢乱动。
池简很快换了身衣服出来,酒红色的衬衫,格外的张扬明媚,说起来,池简总是喜欢穿各种各样的衬衫……
安安还在脑子里想着,转眼看池简戴了顶黑色的棒球帽,压住乱飞的长发,遮住半张脸,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安安也来不及多想对方这奇怪的搭配,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池简瞥了他一眼,“别跟着我。”
安安十分犹豫,“可是岚姐……”
池简冷嗤一声:“这么听她的,你干脆去做她助理好了。”说完他懒得管,很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安安站在原地,咬咬牙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
-
半个小时后,安城某家私营饭店里。
池简握着勺子慢悠悠地搅着杯里的咖啡,垂眸道:“找我什么事。”
坐在对面的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但动作却很粗鲁地吃着面前的食物,一点也不讲究,边往嘴里塞着东西边含糊道:“什么事?我说你小子发达了也不知道报答报答你老子我。”
“这不正报答着吗,你说我哪次不给你钱?”池简笑着道:“我亲爱的好爸爸。”
“你还说呢,”一说到这个池非宏就来气,眉眼间的凶狠显现出来,“你他妈都多久没打钱给老子我了,还要我亲自过来!……咳咳!”
见他呛到,池简好心地倒了杯水递给他,被池非宏不耐烦地一把抢过灌了一大口。
他这才道:“别着急,慢慢吃,这些都是爸爸你的。”
池非宏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很快大口大口吃着碗里的肉。
池简手撑着下巴,不紧不慢地回答着他刚才的问题:“我这不是正忙着赚钱吗?不然哪里的钱给爸爸你啊。”
闻言池非宏用力“呸”了声,懒得多说,直接向他摊开满是油腻的手掌,“那钱呢?”
池简早就准备好了,把之前晏归澜留给他的那张黑卡放到他手上,眼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爸爸,这里面可是有一亿呢,够你赌好久了吧。”
“一个亿?你别是唬我的吧。”池非宏有些怀疑但又抑制不住欣喜的接过,一连看了许久,眼神贪婪,“你金主给你的吧,怎么不要多一点。”
其实这一个亿还是池简随口胡诌的,他并不知道里面具体有多少钱,但既然是晏归澜的副卡,应该也少不到哪去,他也并不打算跟对方说这些,只是淡淡道:“我想要那也得人家给才行啊。”
池非宏语气很不好,“我儿子都给他们睡了,多要点钱怎么了?”
这话一出,空气静了一瞬。
不过池简定的是独立包厢,所以只有他们两个在。
他抿了口杯里的咖啡,觉得太苦又加了块糖进去搅了搅,半响才假装不经意道:“不过我说爸爸,你赌了这么久,怎么老是见你输钱不见你赢呢?”
池非宏闻言眼神躲闪了下,又很快反驳道:“谁说我去赌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老子那是拿钱去做生意的,你懂个屁!”
“行,我不懂。”池简道,“我还以为爸爸你拿我给你的钱去包养女人了呢。”
池非宏却像是被说中般当即就要跳起来,怒道:“你小子乱说什么呢!”
池简等他骂完才开口安抚道:“我说着玩的,我知道爸爸肯定不是这样的人怪我多嘴,什么都说。”
池非宏这才稍稍满意,又想起什么道:“对了,你二婶前几天才跟我说小耀过些日子要过来,让你帮忙给找个工作。”
他着重强调:“要那种坐办公室,包吃包住工资高的。”
话音刚落,池简停下手中搅动的勺子看向他,笑了,“爸爸,你真以为我是做慈善的啊?”
眼看池非宏就要以为这句话气急败坏,恼羞成怒了,池简又慢吞吞补充道:“我当然是开玩笑的,都是一家人,你让表哥来吧。”就怕他有来无回。
“算你识相。”
池非宏快速把桌子给风卷残云了一遍,然后抹抹嘴,拍拍屁股走人了。
临走时那张黑卡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见人走后,池简脸上的笑容变淡,招来服务生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了,只留下他面前的一杯咖啡。
池简搅着咖啡出了会儿神,其实他未尝不知道池非宏现在在做什么,无非是像他刚才说的那样,用儿子跟别人睡来的钱包养其他女人,偶尔还赌赌博什么的,没钱了就一个电话来找他要,说起来别人估计都恶心透了,但池简却没什么反应。
也许八岁之前还好,但自从池非宏开始赌博喝酒打人,亲妈又抛弃他走了之后他差不多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池非宏一有钱就会去赌,睡女人,还在外面欠了一大屁股债。
债是池简有了金主之后还上的,也是自那以后,池非宏都来找他要钱了,以前是通过殴打他把钱交出来,区别是现在的池简主动给他钱,金额还不少。
不是池简怕他,对方为了钱甚至不敢碰他,谁让他找金主都是靠这张脸和这具身体,只是池简真的很好奇,池非宏会堕落到哪种地步,最后会怎么死……
是死在女人的床上,还是被赌场的人给打死?
池简太想看到那一天了,也就不介意给他更多的钱。
池简自己就站在深渊下,想做的是把别人给拉下来,尤其是把他推入深渊的那一个——他自己就在堕落沉沦,自然不想别人好过。
凭什么呢。
……
想到这儿,池简弯了弯那双漂亮的凤眼,接着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是晏总吗?非常抱歉,你的卡被我弄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