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落日,阳光不再刺眼,耳边传来小情侣嘟嘟囔囔的玩笑话,间隙还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满奕躺在沙滩上闭目养神,任由海风吹乱额前的头发。正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口袋里传来了电话铃声,这个时候打电话的人可真能扫兴。
“怎么了?”满奕悠悠地问了一句,同时也挣扎着从沙滩的凹陷中坐了起来。
“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咱家奶冻这两天可能就生了,它看不到你会焦虑的,今天一直在店里叫,到处寻找你的身影。”一个充满活力的女声说。
“明天回去,你摸摸它的肚子,它喜欢被摸,别用太大力,抚摸的时候多跟它说说话。”满奕开了一个高端猫舍,今天是为了来海边逛逛,顺便接下了给客户送小猫的活,他不用每天打卡上班,但实际上却没有太多的休息日,每天大多数都是跟店里的猫咪待在一起,不过他很喜欢猫,所以也不觉得累。
现在店里有两只待产的母猫,他不能离开太久,店里的猫咪生产他肯定是要陪着的,要不他不放心。
“老板,奶冻听到你的声音了,它很开心的冲着手机叫了几声,你听到了吗?”电话里又传来了几声猫咪夹子音。
满奕笑了笑,他对着手机哄道:“乖崽,奶冻,爸爸明天就回去了,你乖乖的待在家里,好好吃饭饭。”
他一边玩着沙子,一边哄着对面的猫。奶冻在他这句话落后,又冲他叫了两声,奶冻真的很聪明,他刚准备继续哄,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衬衫、休闲裤的男人,悠闲地沿着海岸线踱步。
那个男人修长挺拔、身材高大,比他印象中的看起来要强壮些,头发也短了一些。仿佛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那个男人转过头冲他笑了笑。男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抿着唇的时候看着不好接近,但只要一笑起来又带着些痞气,好像还能看到小虎牙。
满奕全身的血液一瞬间冷了下来,他怔怔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呆呆地把手机放到口袋里,完全不管对面的人是不是还等着他的回话。
他只想问问那个男人这两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起他。
眼看那个男人转过头继续往前走,满奕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是怎样的一副场景,他只想抓住那个人。
男人应该是没有料到自己会被人抓得那么紧,所以回过头的时候眼睛里还有一些愕然,不过在看到满奕之后,还是站定在了原地。
满奕看着这个比他高了将近半头的男人,太多的话堵在了嗓子里,他轻咳了一声,垂着眼问:“你,你是不是有东西掉了?”明明已经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气,可是开口的那一刻还是不争气的哑了嗓子。
男人看着这个眼圈微红、眼神炙热、皮肤煞白,手指用力的青年,戏谑地问:“哦?我什么东西丢了?”说完还作势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我!”满奕委屈地说了这么一句,“你是不是把我给弄丢了?”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尾音还带上了哭腔,看起来像是一只找不到家的小流浪,脆弱又无助。
这时太阳刚好从海平面落下,晚霞从温暖的橘色系转变成萧瑟的灰蓝色。沙滩上的人三三两两的组队离开。涨潮了,一个海浪扑过来,沾湿了他们两个人的鞋袜。
男人失措了几秒钟,他看着这个满眼爱意的青年,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抬起另一只胳膊按着青年的肩膀,声音低沉:“抱歉,以后再也不会了。”
满奕听到这句话后,一直揪着的心瞬间落回原处,只剩下酸酸胀胀的疼,他松开男人的胳膊,向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对方精瘦的腰,并把头埋到了对方肩膀处,清冽的海水味道混合着包容性极强的木质香气,一起侵袭着满奕的鼻腔,对方温热的体温,有力的心跳都让满奕有强烈的眩晕感。
男人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抱的那么紧,他的胳膊在离满奕两拳远的地方握了又握,然后才轻轻放到了满奕的背上,并轻轻拍了两下,“怎么会这么委屈?嗯?”男人的声音低沉又充满磁性,还带着一些哄人的意味,跟满奕记忆中的样子分毫不差。
满奕听到这句话后,眼眶再也盛不住满眼的水汽,他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豆大的泪珠顺着下眼睫流了下来,并浸透在对方的白衬衫里化成了一片水渍。
为了不让眼泪再流出来,满奕闭着眼睛,慌张无措地说:“我找了你好久,终于找到你了,你可千万不要再把我给弄丢了。”
男人一只手抚了一下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不会,天要黑了,冷不冷?”青年的腰比他想象中要细很多,半长的头发让青年看起来有种超越性别的美貌。
满奕退出男人的怀抱,垂下眼眸,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但是对方好像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微微低下头,用指腹划过他的下眼睑,温柔地问:“为什么会这么委屈?”
满奕抬起头,冲着对方笑了一下:“看到你太开心了,我就知道能在海边遇见你,你知道吗?我一有空就来海边,我等了两年,终于等到你了。”
满奕伸出手轻轻放在对方脸上,一点点从眉毛摸到了下巴,感受到对方的鼻息之后,释然地长舒了一口气,“好久不见。”
男人捉住他的手,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请多多指教。”
满奕的眼神一直追随着男人的背影,看着他宽厚的肩膀,也看着微微侧着的脸,男人牵着他的手,一直到车上的时候,他还没有从这种失神中找到自己的心跳。
男人看着他一直没有系安全带的打算,就凑了过来,“要跟我回去?”
满奕愣愣地点点头,随后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听到了吗?”
男人没想到他会有这个举动,但是感受到那有力的心跳之后,声音明显沙哑了不少,“听到了。”
到酒店的时候,满奕站在大堂的水晶吊灯下看着身前的男人,灯光打到他的发丝上,有盈盈的黄色光晕,这是梦里才有的场景。男人回过头朝他勾了勾手,“身份证。”
满奕从黑色双肩背包里掏出来递给了他,对方低头看了一眼,喃喃道:“满奕,满奕,真不错的名字。”
男人从前台手中接过房卡,经过昏黄的走廊,叮的一声房门打开,满奕闻到了香水百合的甜味,粉色的微光玫瑰中间放了一朵白色重瓣香水百合,晶莹剔透的水晶花瓶隐隐约约能看到绿色的花杆。
房门关上,男人推着他走到了客厅,“满奕,你累不?”男人把满奕的双肩包拿了下来。
“不累。”满奕抬起头看着他。
男人垂下眼眸,看到满奕眼中深沉的注视之后,慢慢低下头靠近他,两人之间的距离猝然拉近,满奕伸出胳膊搂上对方脖子,对方的唇贴到了他的嘴角。
满奕被男人搂进怀里,推到了卧室床上,男人用手指卷着他的头发,靠近满奕耳边,低沉又温柔地说:“满奕,叫我叶蔚然。”
疼痛感袭来的时候,满奕跪在床上狠狠地抓住了床单,他完全听不到身后的人在说些什么。
叶蔚然俯下身,摩挲满奕的耳后,带着蛊惑的声音说:“别紧张,满奕。”
满奕没有办法不紧张,但对方很有耐心,一直低声哄着他,摸着他的头发,轻咬着他的手指,当然其他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
满奕对后来的记忆不太清晰,疼痛、舒服、眼泪、百合的清香,对方温柔的话语,以及自己的名字这些都像是循环出现,像是一场瑰丽的梦,填充了这一整夜,当然还有“叶蔚然”这三个字,但他一句都没有喊过。
“叶蔚然”是谁?他不想知道。“叶蔚然”这三个字,不应该出现才对。
第二天他依然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他撑起身子拿过床头的手机,“喂。”
“老板,你声音怎么这么哑?你什么时候到店里?”
满奕感觉自己的下半身酸痛不已,腰好像没有知觉了,身边没有其他人,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下午2点多了。
他清了一下嗓子,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一些:“晚上就到店了,有事耽搁了一会。”
挂完电话之后,他的理智才回笼,他撕下手机后面贴着的一个便利贴,便利贴上面写着名字、电话。
“叶蔚然。”满奕喃喃自语,原来这个男人叫叶蔚然,不过叫什么好像并不太重要,只是因为对方长得很像沈是而已。
满奕退完房已经快3点了,他的车还放在海边,需要打个车先去拿车才能回去。
等他拖着酸痛的身体坐到自己车上的时候,忍不住揉了揉头发,他觉得自己脑子里好像进了海水,要不然做不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等他回到猫舍的时候将近晚上7点,店里的阿姨已经开始铲屎、打扫卫生了。店员小鑫一看到他,立即走了过来:“老板,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平常你都是中午就到店了。”
“遇到点意外,奶冻呢?我去看看,今天晚上能生吗?”满奕这会又困又累,但是一想到猫咪今天晚上可能会生宝宝,他还是拖着疲惫的身子过来了。
“应该可以,咱俩晚上就在这陪产呗!奶冻可想你了。”小鑫走到待产区把奶冻抱了过来,奶冻是一个海双布偶,蓝宝石一般的眼睛透着水光,一看到满奕就夹着嗓子喵喵地撒娇。
满奕从小鑫怀里接过奶冻,爱怜地亲了它一下,“乖崽,你疼不疼?爸爸摸摸你。”他坐在沙发上搂着奶冻,抚摸着它水光的毛。奶冻的毛很软,摸着像绸缎一样。它特别爱撒娇,像是一个小宝宝一样,每次满奕摸它的时候,它就满足地闭着眼睛打呼噜。
昨天晚上耗费了太大的精力,今天一天都没有吃饭,满奕现在饿得不行,“小鑫,你晚上吃饭没有?我要点个外卖,你想吃不?”
小鑫把目光从满奕修长的手指上移开,她在这个店里工作了两年多了,直到现在还偶尔会被老板的容貌吸引,她觉得如果用一种猫来比喻老板颜值的话,她第一反应是传统系布偶,高贵又优雅、漂亮又无害。
老板是日式卷发,S型弧度很衬他的脸型,他皮肤白皙,眼型是圆润饱满的杏眼,眼神干净清澈,看着清纯又无辜,鼻梁高挺,嘴唇很像微笑唇和花瓣唇的结合,总有一种含笑的风情。
满奕看着小鑫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打了个响指,“吃不吃?我点了私房菜。”
“吃,刚好饿了。”小鑫赶紧把自己的目光放到奶冻身上,心想老板太帅也不好啊!总是影响自己工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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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似你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