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不是个白月光了 第14章 第 14 章

不周仙府的结丹之法果然正统，重黎跟着华仲学了几日，能真真切切感受到与先前自己修的野路子的差异。暗暗后悔，倘若当年能压下心中对昆仑界的偏见，来不周仙府拜师学艺，想要达到从前元神在时的水平，花费的时日会大大缩减。

姜召余是个合格的小师兄，没有公修课又不用去药庐听课时，总爱带着重黎往后山跑，说是后山灵气浓郁充沛，对结丹很有助益。他有时候陪着重黎集灵，有时候会去周边去挖些草药，日子过得不紧不慢。

唯一让重黎不安的是，他发现只要他们在后山，总会有人悄悄盯着他们。重黎稍作思考，决定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一连几日，那鬼鬼祟祟的人只有在他们集灵时，才会伺机偷窥。

想从他这里偷窥到修炼的法门？重黎敬他是位有想法的汉子！然后，重黎对他就再不搭理了。

开始时，重黎在后山还假模假样的集灵，他的内丹被封，灵气入体沉淀不住，只能转化为灵流悄悄再散出体外，几次之后在姜召余面前实在装不下去了，索性拉着姜召余尝试帮他结丹。重黎将沉淀于丹田气海的灵气化作灵流缓缓于指尖渡至姜召余掌心，发现能够传递过去灵力不过尔尔，能够在姜召余丹田沉淀下来的就更少了。

姜召余是个好脾气，重黎想试，他就一次一次的陪着重黎试，重黎捏着他手腕探查灵力沉淀情况，他就伸着胳膊给他探，整个过程笑眯眯的也不恼。而重黎在屡试屡败的情况下，有些气馁：

“姜召余，你的身体怎么跟个筛子一样，再多的灵力渡过去，都给漏没了？”

“嘿！这个比方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呢。你快别折腾了，没用的，从小到大，师父不知道帮我渡过多少次了，不还是这样么。你还是别管我了，自己快些集灵吧，早些结丹，回头就能学药宗一些高深的救人术法了。”姜召余不以为意，对结丹这事都已经疲了，要不是觉得愧对华仲，早就不集灵了。

“我还偏要折腾了！”重黎不自觉的嘟囔一句。

“那我不奉陪了！等过两天溪边的梨花开了，你就自己在这里集灵，我要看梨花去了。”后山的小溪边有一颗梨树，是姜召余亲手所种，这几日就要开花了，然后又想到什么，道：

“前些日子，丁师叔那边有个小师弟跟我说，小溪里现在有白鱼，烤来吃很好吃。”

重黎没搭理姜召余的花和鱼，仔细梳理了一下姜召余目前的结丹的问题。大概可以归纳为，把结丹的灵气沉淀的灵力比作水，如果是姜召余自行于后山集灵结丹，那就相当于把一小杯水倒在一个大筛子上，水连筛子都没完全浸湿，就都漏下去了；如果是重黎把灵力渡给他结丹，那就相当于一缸水从重黎这里出去，过到姜召余那边变成一桶水，然后一桶水倒在筛子上，水虽然少了许多，但是多多少少能把筛子浸润。而最好的办法就是，一缸水从重黎这里出去，到了姜召余那里还是一缸水，这样一缸又一缸的灌下去，筛子想漏都漏不过来了。

这时候就发现噬灵草的好处了，能够将灵力从一个人渡给另一个人，而中间损耗甚微。重黎不禁感叹，还是凡人聪明啊！神界和魔界，还是过得太安逸了，没有危机意识。回头等姜唯止来了，两人得好好合计一下怎么用。不过，到时候姜召余不配合怎么办？刚才那厮就不打算配合了！

“我也要去看梨花，吃烤鱼，反正集灵我也不急，一年时间总能结丹的！”重黎心生一计。

“别吹牛了，师父说了你资质高，也得三五年呢！”姜召余不以为意。

“那倘若我一年之内真结成了呢？”重黎继续用激将法。

“你想怎样？”

“以后怎么结丹，你得听我的！”重黎的小心思脱口而出。

“别说怎么结丹听你的，一年内你要真能结成，我啥都听你的也行！”姜召余还不知道自己被套路了，想着不周仙府就没听过有哪个凡人一年结丹的，一开口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重黎乐了！一直到回到百草别院心情都不错，直到在别院遇到了不周仙府的信差，递给他一封家书。

重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把给赵黎的家书拆了，毕竟冒用人家身份，有些事该给人家周全的还是得处理好。

信是赵黎父亲靖王寄来的，大意无非是，因为在东边妖族和蓬莱神州起了些摩擦，妖族的兵力都抽调去增援了，如今嘉峪关镇守压力锐减，赵黎未回家过年，临近端午时可以派人来接他回家祭祖。同时信也送到了唐向楠那里，希望唐向楠到时候照应一二，放他回去。

重黎郁闷了，接赵黎的人一来，就全露馅了。先前也没仔细打听赵黎被姜唯止弄去了哪里，好在距离端午还有好些时日，一切都还来得及安排。

没等重黎动手安排，唐向楠倒是送来了解决办法。原来每年端午，不周仙府会举办新入门弟子的第一次演武，表现优异者可以进入明德幻境学习不周仙府集大成的术法，且可进入长达五年之久。错失这个机会，后续再想要进入明德幻境，就要在已入门弟子的演武比试中脱颖而出，难度会高上很多。唐向楠觉得他资质非常好，能够进入明德幻境的可能性非常大，不希望他因此错过。

正中重黎下怀，重黎甜言蜜语哄着唐向楠给靖王去了函，婉拒了端午祭祖一事，承诺中秋时允他回家。

重黎觉得最近顺遂的有点过了，莫名有些担心。而且都已经等了姜唯止一个月了，他那边别是出了什么事！按理说区区一个妖族跟蓬莱神州起摩擦，都不该是姜唯止操心的，那怎么人还不来呢？

当日，姜唯止没有被盼来，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重黎接到山门弟子的消息后，匆匆下山了，山下来的依然是他魔族的人，不过这次换成了他堂妹重雪。

重雪，说来尴尬，当年被姜召余撞破的与重黎卿卿我我之人正是重雪。只不过，他和重雪是做戏给旁人看，没想到被姜召余撞个正着。也没想到姜召余气性那么大，直接就从封神台上跳了下去，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当然，按照那时候重黎自己的臭脾气，就算姜召余给了他机会，他估计也不屑解释。

他还记得当时姜召余看到他和重雪抱在一起骂人的情景。

姜召余气的满脸通红，半点不见满月宴上的温文尔雅，破口大骂：“重黎，你简直卑鄙无耻龌龊下作不要脸，就是个荒淫残暴色胆包天的下流胚！”

那时明明两个人尚未成婚，婚约也是一份的交易，却是让重黎产生了一种尴尬，一种在外跟小三偷情被正室当场抓住的尴尬。被骂无耻下作不要脸，嗯，也算能理解，不过，这卑鄙和残暴从而说起？还有这口才，确认是姜唯止的亲弟弟无疑了。

“咳咳，你怎么来了？冥儿可安全回去了？”自从被姜召余撞破，事情闹大，重黎见到重雪就莫名有些不自在。

“人家想你了，来看看。冥儿早就回去了，你怎么只关心冥儿，不关心人家。”重雪憋着坏。

“……”重黎面色不好。

“哈哈，开个玩笑嘛。”重雪见重黎要翻脸，忙给他个台阶下，“我今日来有好消息带给你！”

“什么？”重黎问。

“我要成亲了，来给你送帖子，跟楚郎。”重雪换下方才嬉笑的表情，郑重道。

“到底是修成正果了，恭喜。”当时重雪求他演戏气楚云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今，两个人终于想开了，不再别扭，重黎心里是安慰的。

“我们就是觉得，既然相互爱着，就不要再因为一些无谓的事情压抑自己的感情，许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太执着了，反而会错过眼前人。”重雪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然后又接上一句，“堂兄，你也是。”

重黎皱了皱眉头，没接话。

“还有一个好消息，我师父临终前推算，你一直要找的上古献祭回魂术，应该在不周仙府。”重雪一顿，“不过，还没听说过有人施术成功过。所以，堂兄，有些事，你要不要放下？”

“多谢。这两个好消息，我都很开心。只不过，我苟活这些年，支撑我的就这一个执念，又怎能说放下就放下？”重黎自嘲地笑笑。

重雪知道这个堂兄有多执拗，劝得动劝不动，该说的她都说了，剩下的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了。

重黎上山时没有用“一叶舟”，徒步拾级而上，慢慢地沉淀自己的情绪。

回到百草别院时，已是明月凌空，姜唯止还没睡，正在院子里撸着黑白无常，见他回来，幽幽问道：

“听说你今天下山去见了一个女孩子了？”

重黎瞬间语塞，他明明是光明磊落的，为什么有种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的感觉？而且他总觉得，姜召余那话问得酸溜溜的。